被許墨一叫,我隻覺渾身一個激靈,腦袋蕩了蕩,還有點懵。
教室外的走廊仍舊轟隆隆,人聲鼎沸,像炸開了鍋!很多人都處在了極度的震驚和興奮中,因為,同一天上午,這裡竟然連續駕臨學校兩大校花,更戲劇性的是,這兩校花要找的人,都是我,蘇炎!
我真的是,躺着也中槍!
自從進入大學以來,我一直極盡所能的低調,在任何一方面,我都不想張揚,我隻希望安安靜靜的讀好書。可是,事實與願想總是背道而馳,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向風口浪尖,尤其是今天,我直接被推到了巨浪最尖端,估計我的大名很快就要‘享譽’全校了!
我現在真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為什麼我不想要什麼,它就偏來什麼,我不想王燕喜歡我,王燕偏要喜歡我,我不想許墨跟我有牽扯,許墨卻非要揪着我不放。甚至,她竟然還在大庭廣衆之下親自來找我,她難道不記得,我上次明确跟她說了,讓她遠離我嗎?
我有些無力的坐在原位,并沒有動彈,隻是,那無數道射殺而來的目光,又幾乎将我吞噬。班裡的同學,基本上都知道我和許墨的關系,在他們看來,許墨這位老同學,就是我的靠山,我一有麻煩就找她。之前胡媚兒剛找過我,現在許墨就來了,大家肯定以為許墨又是來替我解決麻煩的,這讓衆人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鄙夷。
我不想繼續被人當成猴子一樣看,幹脆起身,走出了教室。
許墨也沒有再說什麼,先我一步往走廊那邊的樓梯走去,我默默的跟在了她的後面,雖說我不想和許墨有瓜葛,可既然她特意來找我,我也就隻能跟她再聊一聊,看她到底何事登上我這三寶殿。
也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什麼,許墨竟然也是把我帶到了頂樓天台。
今天的天氣比較溫和,沒有太陽,也沒有雨,隻有風輕輕的吹着,許墨的長發在風中輕揚着,帶出了一種清爽飄逸的感覺,她的容貌精緻,臉龐幹淨,确實符合清純校花的形象,隻不過,她再美,我也沒啥心情欣賞。我隻是靜靜的站着,等她開口。
許墨也沒有拐彎抹角,直入主題道:“你又惹麻煩了?”
不用想,許墨說的麻煩,應該就是我惹到了胡媚兒,她的消息果然夠靈通,看來,她對我的事仍然很上心,可我并不喜歡她的幫助,也不希望她幹涉我的事。于是,我沒有含糊,直接淡淡道:“我不是說了讓你遠離我嗎,你為什麼還要管我的事?”
許墨癟癟嘴道:“我也不想管你的事,但現在誰都知道我們是老同學,所以胡媚兒特意找上了我!”
我聞言,立馬皺起了眉,問道:“她找你幹嘛?”
許墨有些無語道:“她和我說你打了她的表妹,行啊蘇炎,在男孩子面前慫,卻是會打女孩子了,是不是覺得女孩子好欺負啊,不過,你真的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聽許墨的語氣,她已經對我失望透頂了,我不光懦弱,還去欺負女孩子,她肯定很不齒我這樣的行為。其實她不知道,是王燕戳了我最痛的傷疤,讓我失去了理智,但這種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解釋,包括許墨。我僅以平淡的語氣回了一句:“這不關你的事,我自己能解決!”
許墨輕笑了下,反問道:“你解決,你怎麼解決啊?本來胡媚兒昨天就要對付你的,是我叫她給我個面子,她才答應給你一個機會。可是剛剛,她又找上我了,說給了你機會,你沒有珍惜,為什麼?”
聽了許墨的話,我才明白,原來胡媚兒是看在許墨的面子,才會在今天親自找上我,跟我心平氣和的談條件。确實,這兩校花都是學校的大名人,相互之間應該認識,胡媚兒聽說我是許墨罩着的人,自然要跟許墨打個招呼,隻是,她給我的機會,那不叫機會,那叫強人所難,無理取鬧,我不可能答應,也不想和許墨說太多,隻堅定的道:“這是我的事,你就别攙和了!”
許墨見我一根筋,她都不禁蹙起了秀眉,不滿道:“蘇炎,你幹嘛要這麼倔?以前的事,我對不起你,我想彌補,所以想幫助你。為了幫你,我自己都差點被連累了,你為什麼還總是拒人于千裡之外呢!”
聽到這話,我的心都像被什麼鈍器狠狠的敲了一下,她說被我連累了?明明是她多管閑事,不斷的幫倒忙,才連累了我,也連累了她自己,黃琨對付她,還不是因為她老針對黃琨。我為了她,屢次拒絕黃琨邀約她的事,甚至那晚,我還把她從黃琨的魔爪下救出。現在倒好,我這處處幫她的英雄反而成了狗熊,這也真夠諷刺的。當然,所有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許墨想幫我的‘好心’,我現在别的不求,隻求她别再有這份好心了。
想到這,我十分正色的看着許墨,一字一頓道:“許墨,我很鄭重的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許墨聽完,徹底失望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眸中,全是無奈,她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然後道:“我是念舊情,才會巴巴的跑這來找你。你知不知道,胡媚兒是一個很陰很危險的人,你根本惹不起她,你隻要答應了她的要求,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我聽她說了,她也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不就是讓你接受她表妹嗎?你也不吃虧啊!”
不知道為什麼,聽了許墨這話,我突然很想笑,心酸的笑。原來,許墨竟然知道胡媚兒給我的機會是什麼,甚至,她明知道是這麼無理的要求,她還勸我答應,她的語氣,是那樣的輕描淡寫,似乎,在她看來,有人願意跟我談戀愛,就是我的福氣,我就那麼不堪嗎?
其他人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并不在意,可許墨這樣說,我就抑制不住的心酸。我知道,全世界都認為我慫,覺得我能找到一個王燕那樣的女朋友就不錯。我也知道,在很多人的感情世界裡,有門當戶對這一說,配不配得上,各人有各人的一套說辭。但,關于愛情能不能将就這事,許墨不是最清楚的嗎?她身後的追求者無數,可她依然獨身,這就表明她絕不會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她甯肯永遠等待,也不會将就。這個道理她最懂,為什麼她還會對我說那樣的話?隻因為她是校花,而我是人人瞧不起的慫蛋?
我強壓了内心裡的酸澀感,咬緊牙,對着許墨很認真的說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你不知道嗎?你自己都能潔身自好,為什麼我不能?要是哪天有人威脅你,讓你和我談戀愛,你願意嗎?”
許墨被我這麼一說,她白皙的面頰都染上了一抹紅暈,她的眼神都有點忽閃,似乎很不自在。緩了好一會兒,她才開聲對我說道:“可你要是不答應她的要求,你就相當于徹底和她結仇了,到時候她肯定會對付你,你以後在學校就不得安甯了,你難道不怕嗎?”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胡媚兒要殺要剮隻管放馬過來,我見招拆招就是了。總歸,頭可斷,皿可流,身不可辱,我絕不會屈服于一個女人。于是,我直接對許墨铿锵道:“我不怕!”
許墨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她看出了我神情裡的堅決,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隻輕歎了句:“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許墨就離開了,她走的幹脆,留給我的,隻有殘餘在空氣裡的淡淡清香!
我站立在原地,看着許墨離開的方向,靜靜沉思着。
對于許墨,我其實很矛盾,我不喜歡和她有瓜葛,不喜歡她看不起我,不喜歡她的自以為是。但,她有難,我會忍不住幫她。她有愧疚彌補之心,我也理解。她的好意,我不會接受,可我心領了。我想,她也許真的變了,她不再是當初那個以欺負人為樂的女混混了,她現在對我所做的一切,也絕對出自真心實意。隻不過,胡媚兒這事,我不想把她牽扯進來,而且,她在這事上肯定也是無能為力,否則,她也不必親自找上我,讓我答應胡媚兒的要求。
看來,惹到胡媚兒,确實是我生命中的一劫,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那句話,不屈服!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覺間,我已經在天台待了一節課的時間,響亮的下課鈴聲震醒了我,讓我從沉思中回過了神,我定了定心神,然後走下了天台,回到了教室。
上午一二節課都是在這個大階梯教室上的,接下來還有兩節課要換教室,我收拾了下課本,然後和安傑一起去另外一個教室。
一路上,我的關注率頗高,果然因為兩大校花找我的事,我的知名度飙升,隻可惜,我不是威名遠播,而是臭名遠揚。
我現在也沒心思在意别人的目光了,擱在我心裡的,還是關于胡媚兒報複我一事,本來我還挺坦蕩的,但許墨找了我之後,我開始意識到事情也許比較嚴重,我不敢再掉以輕心,今天整個一天,我都在無聲的警惕着,卻又等待着胡媚兒的報複。隻是,等到入夜了,一切仍然風平浪靜,胡媚兒并沒來找我的茬!
晚上,我早早的洗了澡上了床,第一次,我有了累的感覺,心很累。以前得罪了黃琨,我都沒太在乎,畢竟我知道,他隻是一個莽夫,他就算會刮起台風,一下也會過去的。但胡媚兒不同,這好像是一個有心機的女人,小人和女人通常最難防備,我真不知道她會給我使出什麼絆子。
從現在開始,太平的日子真的是要徹底遠離我了,我曾想用隐忍和低調來換取一個安甯,可如今才發現,生活從來不是你可以主導的,有時候黴運來了,你擋也擋不住,既然如此,我就隻能迎面接受,然後化解。隻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胡媚兒會不會給我放暗箭?用什麼方式搞我?我該怎麼防備?
唉,完全沒頭緒,越想越缥缈,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入睡的,反正突然間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世界倒是很好,沒有紛争,沒有歧視,人人平等,我像個普通人一樣,随着自己的心意,安靜的讀書,自由的奔跑,這種日子,真是惬意,我都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容,十分純粹!
然而,就在我沉浸于美夢中歡笑之時,突然,我被人整個從床上拖了下來,我寝室的四張床鋪都是上鋪,有一人高,從上面摔下來,我頓時從夢境摔回了現實。
但,我這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床被子就罩住了我的頭,然後,無數拳腳殘暴地襲擊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