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忽然間坐到沙發上,并對沈易陽發出了如此狂妄的警告,這不由的讓全場莫名又愕然了,他們完全不明白,我這是何來的底氣。如果說,我之前的自信那是因為我在江北确實有勢力,但現在,要收拾我的人可是沈易陽的叔叔,這明顯是比我勢大的人物,我怎麼還能保持這份淡定?難道,我壓根不知道沈易陽叔叔是何等人物,所以才能繼續這麼明目張膽的裝逼?
在場那些富家子弟們,都不禁覺得,我肯定是不知天高地厚,才會說出這樣嚣張的話,這讓他們越發期待。等下我被狠狠打臉的場景了。他們隐隐的也有些興奮,因為他們知道,我現在有多風光,待會兒就會有多狼狽,等沈易陽叔叔來了,我一定會嘗試到從天堂堕入地獄的滋味。
眼前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最初那些富家子弟就是集體排斥我,對我嫌惡又鄙夷。不過,後來我擊敗沈易陽的那一瞬,富家子弟們又對我有了某種仰視,至少,我高深的武功是令他們咋舌的。可現在,聽說沈易陽的叔叔要來了,他們又一個個顯露出了對我的不屑,我越表現的淡然自信,他們就越認為我是不自量力的裝逼,他們就巴不得等着看我被碾壓的下場。
而沈易陽,他聽完我的話,更是露出了鄙夷的笑意,他輕蔑地斜視着我,十分猖狂的說道:“呵呵,蘇乞兒,你就趁現在多得瑟得瑟兩下吧,待會兒,你可就沒這樣的心情了,我很想看看,你到時候是怎麼向我跪地求饒的!”
沈易陽這會兒的姿态,又是那麼令人厭惡的高傲狂妄,他仗着自己有那樣一個叔叔,鼻孔都完全朝上天了,知道自己叔叔要來。他就愈發不把我放在眼裡了,他現在這一副表情,真的是非常欠揍。
我當然知道,沈易陽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證明他叔叔勢力絕對壓過我,亦或者說,他叔叔有他的本事和渠道對付我,我本應為此感到憂心焦慮的,但,事實上,我這一刻絲毫沒有畏懼之感,更沒有退縮之意,我的心,依舊是無比的堅定,我總感覺自己有一種豁出去的豪邁感,現在的我,确實是天不怕地不怕。
隻不過,我不擔心,不代表其他人不擔心,黝黑男在聽到沈易陽這麼說後,立馬迅速地跑到我身邊,對我謹慎地建議道:“幫主,聽這人的口氣,他叔叔來頭不小啊,要不要,我再去多叫些兄弟過來,以防有什麼變故?”
黝黑男說這話,自然是為了我的安全考慮,他怕沈易陽的叔叔會對我不利,到時候,如果感到了危險再叫人的話,恐怕就為時已晚了。所以,他想提前叫些兄弟過來,以備不時隻需。
我理解黝黑男的顧慮,我也稍稍思索了一下他的建議,但,片刻過後,我還是下定決心,不叫人了。相信沈易陽叔叔大老遠過來,也不可能帶太多人,再說,這裡是我的地盤,整個江北都是我的勢力,沈易陽叔叔這次又是湊巧人在江北,他也來不及集結自己全部的勢力吧,所以,要論打架,他們在這裡應該無法幹過我丐幫,我心裡也清楚,這件事絕不是靠火拼能解決的,我得先知道沈易陽叔叔是個什麼來頭,才能對症下藥。
想到這,我立即對着黝黑男嚴肅道:“不用叫了,如果沈易陽的那位叔叔,真的是一個我們得罪不起的人物,那我們人再多都沒用,你要知道,這不是靠人數上來取勝的!”
黝黑男聽完我的話,表情略略有了些遲疑,他徑自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才微微點頭,勉強的說道:“好吧,那幫主,你自己多當心點啊!”
看到黝黑男這一臉擔心的樣子,我忍不住就以輕松的語氣勸慰他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什麼事,你就在一旁,沒我的命令,都别亂來!”
聽到我的吩咐,黝黑男立即鄭重地回複道:“是,幫主,我知道了!”
沈易陽見到我和黝黑男在這邊低聲交談,他的目光就一直緊緊注視着我們,等我們聊完,他馬上對我高聲叫嚣道:“怎麼?現在就在商量對策了?難不成,你蘇乞兒是害怕了?”
又是這一招,沈易陽這話顯然是在激我,他估計怕我臨陣退縮,所以特意用這種話逼得我沒有後路可退。按我的性子,我不可能承認自己害怕,那麼,我就隻能乖乖坐在這等他叔叔來收拾我了。
我聽完沈易陽的話,心底都不禁一陣無語,我直直地盯視他,坦然自若道:“你覺得,我要害怕的話,還會坐在這等你喊人嗎?”會始會争争想争會。
這話,我也有一語雙關的意思,一來,我表明了自己根本不懼怕他背後的勢力,二來,我也算強調了,他沈易陽現在之所以能夠好好地站在這,就是因為我給了他喊人的機會。否則的話,他現在可能連站起來的資格都沒有了。
沈易陽被我這麼一說,頓時也有點啞口無言了,他站在原地,兀自愣了一會兒,随後,他才挺了挺身子,故作強硬地傲然道:“你别急。我叔叔馬上就來!”
我淡然地回複道:“我不急,我說了,我就坐在這等他來!”
我的這話剛說完,突然,哐當一聲巨響傳來,包廂的門,被猛然踹開了,在場的人。聽到這聲音,心全部跟着一震,大夥兒的目光,也不由自主投向了包廂門口。
當大家轉過視線的一瞬,隻見兩個身穿黑風衣的男人如風一般闖進了包廂内,然後,他們一左一右,筆挺地站立在門邊,這架勢,就像是在恭迎某位非同凡響的大人物。
很快,大人物便出現了,這是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人,他在兩位風衣男的恭迎下,徑自走入了包廂。他的身形并不高壯,也可以說有點偏瘦,個頭也是中等,他的皮膚是正常的黃se,他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精瘦幹練。他的面目,極其嚴肅,一張臉緊緊繃着,眉毛也是那種略顯嚴肅的濃眉,濃眉之下,是一雙星目,他的眼中,自然而然就迸射出凜冽的寒光,你若是與他對視,必會覺得身體被寒冰拂過,冰徹刺骨。他的唇形很薄,上下唇瓣緊緊抿着,這也顯示出此人的嚴謹和一絲不苟。總歸一句話,此人的威嚴鼎盛。他單單一個人站在那,就讓人有種泰山壓頂的感覺。
包廂内的富家子弟們,一看到這位中山男人,臉上頓時就現出了亢奮之se,他們的眼睛都閃出了精亮的光,滿眼都是激動之意,之後,他們又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我。這一下,他們看我的眼神,就像是一群高高在上的人,在看一隻即将死亡的小白鼠。他們是那樣的幸災樂禍,仿佛,他們已經看到了我慘淡的下場。
這個時候,喬小姐的眼神也顯然有了變化,她先是皺眉盯着中山男人。然後又一臉擔憂地看了看我,她的眼神之中,充滿了對我的關懷和憂慮。
而沈易陽,他在見到中山男人過後,更是綻放出了一臉的得意激動之se,他的眼裡,也放出了特殊的光芒,他沒有遲疑,立即手捂兇口,忍着身體的疼痛朝着中山男人快步走了過去,走到中山男人面前,他馬上一手指着我,憤憤不平地開口道:“叔叔,就是那家夥,他仗着人多勢衆,把我打成這樣了!”
果然。中山男人就是沈易陽那位了不得的叔叔,而這個時候的沈易陽,就像是個告狀的小屁孩,不過,他可沒小孩那麼單純,他竟然好意思說我仗勢欺人,我們明明是單打獨鬥公平競争,而且。先動手的也是他,他現在倒好,一見到自己的靠山來了,就在這颠倒是非,惡人告狀,看來,我剛剛那一掌,對他還是太過仁慈了。
中山男人聽了沈易陽的話,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他的目光,也添了一絲淩厲之se,他迅速地打量了一下沈易陽的傷勢,然後,他的眉間隐隐現出了凜冽的怒意,帶着這一份怒意,他馬上順着沈易陽手指的方向。将目光射向了我。
當他看到我的一瞬,他的臉忽然就僵住了,那一絲怒意也在瞬間消失殆盡,他的眼神中忽然現出了無盡的不可思議,他的眉間,也蘊藏着難以捉摸的深意。
場中的人都注意到了中山男人神se的變化,這個變化,讓所有人都不禁莫名其妙。那些富家子們,本來正等着看中山男人狠狠收拾我,但沒想到,中山男人一見到我就變了臉se,這無論如何都是令他們難以置信的,他們都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特别是沈易陽,他更是納悶的怔住了,按道理。他叔叔現在應該馬上就會發怒,然後替他狠狠出一口氣才是啊!可為什麼,自己的叔叔在看到我的一瞬,神情會突然變得如此複雜?
就連我,這時候也是一頭霧水,我不明白中山男人這表情的突兀變化是因為什麼,我可以确定,自己根本不認識他。那麼,他為什麼見了我會這樣?
可以說,這一刻,全場都是莫名的,包廂内的氛圍,忽然變得詭谲又靜谧,每個人都在不明所以地看着中山男人。
在全場的矚目中,中山男人緩緩邁動了腳步,他徑直朝着我走來,來到我身前,他便以極其小心翼翼的語氣,對着我凝重地問道:“你是,蘇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