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帝被抓了!
聽到這話,蘇炎手中的筷子直接當啷一聲,落到了桌子上,他的身體完全僵硬,内心驚跳不止,他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和不安,他實在無法置信,自己那個天下無敵的父親,怎麼可能被抓?
蘇炎本以為,他現在已經能夠淡定面對任何事實,但,一聽到父親被抓,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掀起了情緒的波濤,他沒辦法做到淡定如初,尤其是,知道楊鑫被父親殺死後,蘇炎更是不想面對父親被抓的事實。因為,如果父親真的沖動的殺死了楊鑫。那麼,他就絕無可能是那種為了自身安全而害自己親生子兒的人,相反,他一定是為了親生兒子而不顧一切殺死了楊鑫。也就是說,楊鑫在水牢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必定是謊言。他蘇炎,也根本不該懷疑自己的父親。
對于父親,蘇炎并不十分了解,但從上次亂葬崗第一次見面,蘇炎就對這個父親萬分崇拜又深深的感動,他敬佩父親是仁德坦蕩的大英雄。可是,由于自己突然被父親打昏又被關在了水牢,蘇炎不得不去懷疑父親,他差點就相信了楊鑫的話,而現在,知道楊鑫已死,蘇炎便幾乎堅信了自己的父親,但,為什麼又要讓他在這時候聽到父親被抓的事,父親那麼厲害,誰能抓到他?蘇炎至甚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心裡,充斥起了濃濃的擔憂。
盡管如此,蘇炎還是在竭力克制自己,他不能慌了神,也不能輕信這一切,他需要繼續靜觀其變。他直了直身,握緊了拳,再次把注意力放在了旁邊那一桌人之上。
龅牙男在聽完飛機頭的話以後,又大刀闊斧地粗聲感歎道:“是啊,早就聽說陳青帝以前是一代王天,牛逼的不得了,但是,現在既然改朝換代,天下都已經是楊家的天下了。陳青帝又跑出來興奮作浪幹什麼,他難不成還想重掌天下?他的時代都已經過去了,就應該認命,搞得現在,弄出這麼大一事,他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呢,敢在楊家的天下公然殺楊公子,現在被抓了吧!活該!”
說完,龅牙男還對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以洩心頭之憤。
本來已經壓制住情緒的蘇炎,在聽到龅牙男這話後,瞬間就火冒三丈,他的眼忽然冒出了厲淩的兇光,他的拳頭像一把巨錘一般,轟然砸在了桌上。
頓時,整張紅木桌都坍塌粉碎了,驚起了一道震天巨響,一旁的龅牙男幾個人都不由吓了一大跳。他們正要轉過眼去看看怎麼回事,蘇炎卻已經起身飛速閃到了龅牙男的身邊,在龅牙男等人驚愕不已之時,蘇炎直接擰起龅牙男的手,冷聲狠狠說道:“你們說的陳青帝,被誰抓走了?”
龅牙男此時的臉sè已經巨變,他完全不明所以,他本能地想甩開手,卻驚訝的發現,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這個乞丐,力道奇大,龅牙男的手被鉗制的壓根不能動彈,甚至,他覺得自己骨頭都仿佛要被捏碎了,他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表情痛苦又猙獰。
和龅牙男一桌的飛機頭等人見狀,立刻倏然站起身。他們全部提高了警惕,一臉兇神惡煞地盯着蘇炎,其中飛機頭更是嚣張地伸出食指,指着蘇炎憤聲說道:“陳青帝被誰抓走,關你這個臭乞丐什麼事!趕緊放開你的手!要不然,可别怪我們不客氣!”
蘇炎聽了飛機頭的話,馬上轉過視線,瞥了一眼飛機頭,随即,在喘息之間,蘇炎突然一擡腿,狠狠踢向了飛機頭的兇膛。
飛機頭來不及躲避,也抵抗不了蘇炎這威力巨大的一腳,立刻,他整個人就猛然向後飛了去,最後重重砸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他連人帶桌都翻倒在了地。桌子碎裂,而飛機頭,竟然一翻白眼,瞬間暈了過去。
這邊的動靜太大,一下就把飯店大堂内其他客人的目光給吸引了過來,有些坐的遠的人,還特意走近一點過來看熱鬧。
而龅牙男和他的幾個同伴,則是滿臉驚駭,目瞪口呆,他們看了看暈厥的飛機頭,再看了看渾身淩厲的蘇炎,終于,他們再也不敢嚣張半分,他們的身體都忍不住輕微地發顫,蘇炎這爆發出來的氣勢,着實是恐怖,他們幾個都被這氣場給完全鎮壓了。
蘇炎也沒有多廢話,他重新盯向了手中的龅牙男,yīn冷而又狠戾道:“說!陳青帝到底被誰抓走了,現在在什麼地方?”
龅牙男現在不光手被擰疼了,心也是瑟瑟縮縮,他看着蘇炎,戰戰兢兢地支吾道:“我我也不知道他被抓到什麼地方啊,我就是聽說,他好像是被楊家的後台給抓走了,叫什麼忠忠義盟!”
忠義盟!
聽到這三個字,蘇炎的心猛地就顫了一下,他剛才都還不解,到底什麼人能抓到自己的父親。可現在,聽到忠義盟,蘇炎卻不得不信了,他記得,上次在亂葬崗時,忠義盟就飛箭傳書警告了父親,不能動楊鑫,而今楊鑫死了,忠義盟自然不會放過父親。父親終究還是逃不過這一劫,他到底是得罪了忠義盟。
蘇炎緊緊的咬起了牙,他的眼底蘊含了無限的憂慮,他的目光卻又十分犀利,他冷冷地盯着龅牙男,厲聲問道:“除了這個,你還知道些什麼?”
龅牙男這會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是生怕蘇炎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給廢了,他變得非常小心翼翼,面對蘇炎的問題,他一點不敢耍花招,馬上老老實實回道:“大哥,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們這些人就是最底下跑腿的,陳青帝被關在哪裡,真不是我們能了解的,大哥。您就放過我吧!我知道的,統統都老實交代了!”
蘇炎當然看得出來,龅牙男沒膽子說謊,他也清楚,這些小角sè确實不會知道父親被關押之處,于是,他沒再繼續逼問,隻冷聲道了一句:“下次說話給我小心點,記住。陳青帝,不是你們這種人能随便亵渎的!”
說完,蘇炎目光忽然猛烈一凜,他在全場謹慎的注視中,突然将龅牙男的手用力一掰,頓時,骨裂聲和龅牙男的慘叫聲便混合着響徹在這飯店的大堂之中。
飯店内的人,又是一陣驚駭,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醜陋髒污的乞丐,而蘇炎,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松開了龅牙男的手,然後扔下幾張百元大鈔放在一旁的飯桌上,最終,在全體的矚目下,他面無表情,邁着迅速的步伐,離開了飯店。
蘇炎沒在京城久留。他一出飯店,便離開京城,直奔江北。
這一頓飯,蘇炎吃的很飽,卻把心給噎着了,楊鑫的死,沒有帶給蘇炎多少快感,但父親被抓,卻結結實實讓蘇炎堵住了一顆心。
蘇炎深知,忠義盟勢力非凡,是自己父親都得罪不起的存在,正因如此,蘇炎才想着獨闖華夏國,勸說忠義盟代理盟主楊金陽,之後再親手宰殺楊鑫。可是,這個計劃因為突變,現在完全亂了套了,一切都沒有按照蘇炎的預計發展。他被關押了十天,十天,外面的世界變天已經變成這樣了,蘇炎根本是措手不及。他不知道,父親落入忠義盟後,會遭遇怎樣的下場。他不知道,他的母親竹葉青,又身在何方?他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他的丐幫又怎麼樣了,一切的一切,蘇炎都是未知。
懷揣着種種憂慮和無數的疑惑,蘇炎快馬加鞭,趕到了江北。
一到江北,蘇炎便立刻打了輛車,徑直趕往了薛神醫的住所。他想從薛神醫口中,了解一些關于父親和母親的事,他也希望。薛神醫能給自己一點方向和建議。
然而,當蘇炎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薛神醫住處後,他卻發現,薛神醫的這棟老房子,竟是人去樓空,這裡根本沒一個人影,而且,院子裡都已經堆積了一層的灰塵,大門也緊緊鎖住了,感覺,這都很久沒住人了一樣。這才多久啊,為什麼連薛神醫這裡都變了樣,他和銀狐,去哪兒了?
蘇炎的心,這下更沉了,他覺得整片天都暗了,他深深地看了看薛神醫的這棟老宅,随即。他立馬轉身,迅速離開。
來到巷子口,他馬上又打了輛車,直奔他們丐幫在江北的蝸居地,廖仁堂。
蘇炎不知道自己的丐幫現在又變成了什麼樣,他隐隐的就有不好的預感,感覺丐幫或許也變天了。
出租車很快便到達了廖仁堂,一下車,蘇炎就看到。一大群身穿黃衣的人,圍在廖仁堂的門口,大緻看過去,他們至少有六七十人,蘇炎對這些黃衣人略有些印象,如果沒記錯,他們應該是盛世比較厲害的精英隊。
廖仁堂裡面,也有一夥人,他們正與門口的黃衣人面對面對峙。這裡面的一夥人,就是以冷峻男和黑狐為首的丐幫成員。
蘇炎看到眼前這一幕,眉頭不由就鎖起,他的眼中,現出了難以捉摸的深意,他沒有在第一時間走過去,而是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地觀察着。
黃衣人這邊,有一個統領者。他身材魁梧,臉型寬厚,鼻子尤其大,他的年紀大約在四十上下,他的氣勢,頗為不凡。面對裡頭的一群丐幫成員,這個大鼻子統領滿眼都是不屑和輕視,他微微擡着下巴,對着冷峻男他們凜然道:“你們這群盛世的叛徒,還好意思繼續在這裡死賴着不走?我告訴你們,今天,我們就是來替盛世清理門戶,收複地盤的!你們,一個個全都别想好過!”
冷峻男聽完大鼻子的話,表情依舊冷然肅穆,他毫不客氣,反唇相譏道:“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我們既已選擇丐幫。就永遠忠誠于丐幫,現在這裡,也是我們丐幫的地盤。怎麼?楊鑫死了,你們就想趁着現在盛世一團亂,自己來收複一方,稱王稱霸是嗎?”
大鼻子聞言,直接輕蔑地冷哼了一聲,他輕飄飄又猖狂地說道:“這本來就是我們盛世的地盤,要不是你們那個不要臉的幫主死賴在這不走。這裡怎麼會輪得到你們來掌管?不過,既然現在你們的幫主也已經死了,大家都是群龍無首,那就試試看,我們雙方,到底誰有資格來得到江北這塊地了!”
一聲話畢,大鼻子忽而擡手,正欲下令,帶着他身後的數十之衆往前沖。但這時。蘇炎突然不聲不響來到了這群人眼前,他雙手負背,滿身盛氣朝廖仁堂裡面走進,一邊走,他一邊铿锵說道:“誰說我丐幫群龍無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