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他說,以後有我,哭出來
思及此處,年世重恢複了心神,恭敬的笑道,“丞相多慮了,我并無結黨營私之意,隻不過相邀丞相來一趟,也隻是為了平素叙舊。這一殿為臣,都是幕僚,談不上結黨營私,隻是想增進增進感情罷了!”
“哼!”上官鳳輕哼不語。
見上官鳳不語,年世重繼續道,“舍妹與小姐有點誤會,想來也不是故意鬧騰,這傳出去,三皇子那頭倒也罷了,橫豎皇上……”他頓了頓,見上官鳳面色微緩,便說了下去,“二皇子到底是貴妃娘娘的心肝寶,又是皇上的心頭好,若然小姐與舍妹在望江樓厮打一事傳揚出去,隻怕二皇子那頭會心生芥蒂。所謂娶妻求賢,這打架鬥毆
乃是市井之徒所為。
舍妹倒也罷了,總歸及不上小姐的尊貴。然則若是皇上大怒,那可就不得了。說到底都是皇家的媳婦,妯娌之間尚且厮打不休,哪日輪到兄弟阋牆,皇上豈非……”
上官鳳挑眉看了年世重一眼,眸光微暗。
誰道武官皆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他看這年世重,不但四肢發達,頭腦也不簡單。這些話語,擺明了是求和,也擺明了是想跟上官鳳讨好,卻又帶着威脅。
上官鳳,最恨被人威脅。
但是此事,确實不宜張揚。
悠悠之口難休,天子之威難測。
“你在威脅本相?”上官鳳嗤冷,唇角微揚,眼底的光越發森冷。這種眸色,年世重在上官靖羽的身上,見過一次,下意識的心頭一震。
果然是虎父無犬女,父女兩個,總歸相像至極。
“不敢!”年世重道,“隻是想跟相爺,握手言和。還望相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恕了舍妹無禮冒犯小姐之罪。舍妹年幼,不知深淺,相爺……”“将軍這樣說來,本相也有話說。”上官鳳豈是坐以待斃之人,“國寺乃修行之地,清靜之門。心不誠則佛不靈,要想修行,先修身。勒不住馬車,管不住自己的邪心,就别上路。不然傷了人,釀成大禍尚不
自知。”
年世重面色微驚,但還是保持着恭敬的笑意,“相爺教訓得極是。”
年玉瑩以馬車撞人的事,想必上官鳳知道了,然則上官鳳沒有追究,這是不是意味着……
上官鳳起身,“把我女兒交出來。”
“相爺稍後,我馬上請小姐過來。”年世重笑着朝外頭走去,及至門外,瞬時斂了笑容,眸色森冷。睨一眼外頭的管家,“去把小姐帶過來。”
管家颔首,急忙朝着後院跑去。
門外一聲“把門打開,請小姐出來……”,上官靖羽的心,瞬時提到了嗓子眼。
手上微顫,握緊了那片碎瓷,緩緩朝着腕上移去。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門,終于被打開。
手中的瓷片狠狠劃下去,卻在接近肌膚的瞬間,被一股巨力震碎。
上官靖羽愕然,眼前銀光突顯,耳畔是低沉而熟悉的聲音,銀面男子如風一般伫立跟前,“跟我走!”
門外,管家連同守門的一幹人等,悉數倒伏在地,暈厥不醒。
素顔站在外頭,冷眸掃過腳下所有人,确信無人裝暈,這才道,“阿靖,我們走,車子在後門。”
見到素顔,上官靖羽才算松一口氣,腳下一軟,險些一頭栽倒在地。幸好素顔急忙上前,攙了上官靖羽,“來,我背你走!”
此刻,容不得上官靖羽倔強,隻能乖乖的伏在素顔的脊背上,“還好你來得及時。”
“我若不來,你這丫頭還不定做什麼傻事。”素顔松一口氣,看了銀面男子一眼,“我們走!”
銀面男子微微颔首,縱身飛上屋梁。
即便背着上官靖羽,素顔的輕功亦是絕好的。她這人手上功夫不行,但腳下的功夫絕對是一等一的好。當年師父鬼醫還戲稱素顔為泥鳅,這跑路的本事,窮盡天下,也鮮有人能追得上她。
翻出将軍府高牆,悄無聲息的将人帶出去。
及至落在将軍府後門,上官靖羽一眼便看見隐蔽在黑暗中的那輛馬車。
“我腳上有傷,暫時不想回家。”上官靖羽抿唇。
隻要她暫時不回家,上官家與年家的矛盾就有可能被激化。縱然她知道,上官鳳與年世重利用了她們打架鬥毆的事,實則謀劃着結黨營私。但她身為女兒,卻也不願利用父親對自己的關心。
不過年家是虎狼之心,此刻不防,更待何時?
“那便去禦羽山莊吧!”素顔道。
上官靖羽一怔,繼而不語。
車上的簾子被掀開,重錫端坐車内,“上來吧!”
“你……”她一笑,“也來了?”
“你在這,我如何能不來?”他伸出手,“去禦羽山莊!”
她想了想,終于點了頭。
車内燃着蠟燭,燭火随着車馬颠簸而搖曳不定。微弱的燭光裡,他盯着她的臉,看着她面白如紙,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坐過來。”他道。
“就、就這樣吧!”她抿唇。
重錫稍稍凝眉,“要我抱你過來?”
上官靖羽忍着疼,往他身邊靠過去。沒挪動一寸,腳踝處便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咬着牙,身子緊繃,伴随着輕微的顫抖。
“停車!”他忽然開口。
她一怔,“不是說,要去禦羽山莊嗎?”
“都傷成這樣,為何不說?”他盯着她的腳。
因為穿着鞋襪,看不出内裡的病況。
“把腳擡起來。”他道。
馬車已經停穩,素顔往裡頭看了一眼,二話不說跳下馬車與銀面男子一道把風。馬車停在幽靜而偏僻的樹林裡,先讓重錫給上官靖羽看看腿傷再行趕路。
須知,若是傷到骨頭,不及時診治,骨頭一旦重新閉合,将來診治起來會更加痛苦。
是故,筋骨之事,不可懈怠。
上官靖羽知道他要為自己治傷,然則……她猶豫了良久,才稍稍的擡起腳。劇烈的疼痛,讓她整張臉疼得煞白如紙,身子更是劇烈的顫抖。重錫小心的抱着她的腿,置于自己的雙膝之上,小心翼翼的解開她的鞋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