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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的前兩天，王勃先後接到了兩撥拜訪他的客人，都是出版社的，一個是“作家出版社”，一個“長江文藝出版社”，都是國内知名的一線大出版社。來者不同，目的一樣，都是要出版他正在着手寫的新作《流浪地球》。

　　兩家出版社來之前，都提前打電話跟他約好了時間。看到對方馬上就要來了，王勃便親自去圖書館通知自己的丈母娘程文瑾，讓程文瑾履行曾經的諾言，代表自己，跟對方談判――或者按照程文瑾的話說，去幫他敲敲邊鼓。

　　程文瑾上次便答應了幫王勃出出主意，自然不會食言，隻是沒料到出版社這麼快就有人上門了，而且來頭都不小，長江文藝出版社是副主編出馬，作家出版社更是主編親自出馬。這讓程文瑾意識到，眼前這個小家夥，自己女兒找的這個男朋友，目前在中國的文壇，究竟有了怎麼樣的地位。

　　兩家出版社一個是正月十二這天到的，一個是正月十三，兩者隻相差了一天。

　　找程文瑾幫自己談判，坦白說，王勃一開始其實并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因為他知道程文瑾盡管跟出版生，雜志社打交道的時間比他多，但都是以采購商的身份，她自己并未出過什麼書，也沒這方面的經驗。王勃叫上程文瑾，一來是想把自己的丈母娘拉下水，二來也是想培養，鍛煉自己丈母娘的談判能力，了解經紀人的工作内容和性質，盡快上手。他并沒有指望從未做過這種事情的程文瑾在一開始就能舌戰群雄，大放異彩，為他争取多大的利益。

　　然而，當王勃和自己的丈母娘坐在四方的某家茶樓，一起接待兩家出版社來人的時候，他才真正見識和領教了自己這位風姿綽約，談吐雅緻，見識廣博的丈母娘的風采！

　　丈母娘的策略大緻是這樣的，利用兩家出版社差不多同時到來的韌機，然後她自己又編造了一些其他幾家國内知名出版社對王勃新作的求書若渴，即将要飛來四方，跟他洽談的虛無事實，樹立或真或假的競争對手，掌握主動，不論是進入正題前和風細雨，談笑風生的待人接物，還是進行到實際談判中的唇槍舌戰，無不顯示了其高超，絕妙的交際手腕和外柔内剛，引而不發的尖銳詞鋒。

　　程文瑾娴靜時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激烈時又變成了寸步不讓的女外交家的風采，不僅讓從沒見過她此種風情的王勃激動萬分，在心頭熱烈鼓掌，興奮異常，更是讓兩位年富力強的中年主編和副主編目瞪口呆，方寸大亂。

　　由此，作為初出茅廬，第一次出版書籍的王勃得到了跟國内一流暢銷書作家同樣的待遇，15%的最高版稅！

　　當然，這一最高版稅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王勃新作的銷量要達到50萬冊才會給予支付，在此之前，隻會按照10%給予付款。

　　而最終接受了程文瑾提出來的“苛刻”條件的，則是總部位于北京的作家出版社。王勃記得十分清楚，上一世寒冷的成名作《三重門》就是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那時，受寒冷一書成名刺激的他在大學期間嘔心瀝皿大半年，也寫了一本小說，同樣投給了作家出版社，結果石沉大海，毫無音信。

　　和作家出版社簽訂了出版合同的第二天，王勃就接到了《科幻雜志》編輯姚陸軍打來的電話。

　　電話中，姚陸軍先是盛贊了王勃兩個月前發表在《科幻世界》上的兩篇新作，說他相當的喜歡，簡直是愛不釋手。而且不僅是他，過去的兩個月中，他們編輯部收到了大量的讀者來信，無不是表達對《鄉村教師》和《朝聞道》的喜愛。無數讀者，包括他都急切的想知道他目前的寫作計劃，新作什麼時候能夠發。他這次冒昧的來電，主要就是來詢問他新作的，想知道通過三篇雜文，把華夏的教育界，文化界，文學界，包括科幻圈攪得天翻地覆的他最近盛傳的正在寫的中篇小說是否是帶有科幻性質。

　　最後，姚陸軍明确向王勃表示，他去年的那兩個短篇，尤其是《鄉村教師》，有很大的希望斬獲華夏科幻文學的最高獎，銀河獎的特等獎。

　　對姚陸軍王勃還是比較尊重的。這是一個真正喜歡科幻小說，願意為華夏的科幻事業添磚加瓦，無私奉獻的人。上一世，劉遲新能夠達到堪比傳統一流作家的高度和知名度，跟姚陸軍的大聲疾呼和奔走相告不無關系。所以，姚陸軍後來才有“劉遲新背後的男人”這一戲谑的說法。

　　王勃告訴姚陸軍，目前他正在着手寫，已經寫了一大半，估計半個月後就能寫完的中篇小說《流浪地球》是一片标準得不能再标準的科幻小說。

　　姚陸軍一聽，當即歡喜得蹦了起來，熱情的道：“太好了，老弟。你寫完後，第一時間就用email電郵給我吧。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幫你發表。你記下我的電郵地址，我的電郵地址是：”

　　“姚哥，感謝你的厚愛。不過……你……你能不能半個小時之後再打過來？”面對姚陸軍的興奮跟激情，王勃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啊，你現在很忙？那你忙吧，我半個小時之後給你打過來好了。”姚陸軍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作者喊待會兒再打過來的，略有些吃驚，不過很快也就想通了，以對方現在的在華夏文學圈，而且是科幻小說這種類型小說一直無法打入的正統文學圈和教育界中的名氣，已經不需要像一般的作者那樣，對他這個“編輯大人”點頭哈腰，低三下氣的了。

　　“行，姚哥。我……我是有點事。咱半個小之後再聊。”王勃有些不自然的說，随後便挂斷了電話。

　　挂了姚陸軍電話的王勃立刻打電話給程文瑾，把情況大緻給對方說了說。在跟作家出版社簽訂了出版合同之後，兩人對到底選擇哪家雜志社連載他的《流浪地球》已經有過讨論并達成了一緻的意見，那就是首選讓王勃在科幻圈嶄露頭角的《科幻世界》，前提是對方接受他們的條件――隻給連載權，他自己要擁有自己作品的集結出版權和轉載權；如果科幻世界不答應，那就讓發行量不比《科幻世界》小的《萌芽》雜志進行連載。因為上次在魔都，《萌芽》的主編趙長天就明确向他表示過《萌芽》隻要他新作的連載權，其他權利一概不要。不過，考慮到自己目前在科幻圈隻發表過兩個短篇，盡管質量相當的不錯，但是數量還是太少，還不能被科幻迷們公認為超一流的大神，如果再連載一個中篇的話，那麼，憑借《流浪地球》的質量，當代科幻第一人，這一神格，基本上就能穩固了。以後，不論他跑到哪裡去發表新作，隻要愛好科幻，知道他大名的，怕都要跟着他跑。

　　但是，面對對自己還不錯，算是有知遇之恩的《科幻世界》，這種講條件，要利益的的話讓他直接開口，他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太說得出口。于是，就打算喊程文瑾這個經紀人過來，代他開口，跟對方讨教還價。他不直接出面，不臉紅脖子粗跟對方讨價還價，即使談崩了，也不會那麼尴尬，雙方之間也還有轉圜的餘地，不至于就此成為仇人。

　　這也是經紀人存在的很重要的一個目的跟原因。不論是歌星也好，演員也罷，還是暢銷書作家，基本上來說，都是文化人，一般面皮都比較薄，跟奸猾的生意人打交道，有時候總有些抹不開面子，容易吃虧。這個時候，如果有個專業的經紀人在中間代表自己說話，協調雙方之間的關系和利益，就要好很多。哪怕最後生意做不成，人意也在，歌星，演員，或者作者也能維持自己的“遠離銅臭味”的高雅形象。

　　接到王勃電話的程文瑾也沒二話，向下面的人打了個招呼，便溜出了圖書館，在車棚取了自己的女士自行車，開始朝王勃的家中騎。以前她如果有事外出，通常都會跟劉志基說一聲，但是自從去年團拜會期間發生了那次“迷/奸未遂”之後，對于劉志基這個人面獸心，她是極度的厭惡，哪怕是面子上的工作，她也懶得做了。愛誰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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