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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五點鐘,剛還沒亮,王勃就被頭天晚上定好的鬧鐘吵醒。困意如潮,眼皮似挂鉛,根本睜不開。王勃在床上又賴了約莫四五分鐘,這才艱難的起床。脫掉背心和短褲,摸索着拿起擱在沙發上的t恤套在頭上,又一跳一跳的把兩條腿塞進牛仔褲的兩條褲管,穿好褲子,迷迷糊糊的去洗手間洗臉刷牙。
走出洗手間,王勃聽到廚房傳來一陣開冰箱門的響聲。
“誰一大清早起來‘偷食’?”王勃好奇的朝廚房走去,卻見關萍正将昨晚放在冰箱中保鮮的鹵食取了出來。
“你咋這麼早就起來了?”王勃一臉驚訝的看着眼前穿戴整齊的關萍。
“呵呵,我怕你忘了昨晚放在冰箱的鹵菜了。”關萍笑呵呵的道。一張清新的笑臉雖然看起來用水洗過,但卻掩飾不住隐藏在下面的困意。
“好了,趕快回去睡個回籠覺。”王勃一把從關萍的手裡搶過裝鹵菜的袋子▼,,有些心疼的說。
“哪裡睡得着嘛!”關萍笑着搖頭,又将王勃手裡的袋子搶了過去,“勃兒,我給你放包裡。”
來到卧室,打開王勃的旅行包,關萍開始将鹵菜包朝裡放,想了想。又把鹵菜包拿了出來,把昨天晚上塞在裡面的飲料、礦泉水,還有蘋果、香蕉都拿了出來。關萍仰起頭。對王勃說:“勃兒,這些都沒冰,香蕉也不新鮮了。我去冰箱給你換冰的吧。昨晚上我看了新聞,說今天有雷火大太陽呢。”說完,也不管王勃同不同意,關萍提上王勃的旅行包就朝外走。
關萍很快返回,重新将鹵菜包塞進王勃的旅行袋。拉上拉鍊。偏着頭,歪着腦袋審視一番,忽然杏目一亮。高興的叫了聲:“啊哈,我就覺得差了點什麼東西。等我一下,勃兒。”
關萍匆匆蹿出王勃的寝室,沒到十秒。又蹿了回來。手裡卻多了兩包“心相印”的手帕紙。她将兩包手帕紙一邊一包的塞在雙肩背包兩邊的黑色網兜内,拍了拍,臉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王勃背着旅行包,出門。關萍跟在他的身後,嘴裡不停的唠叨着讓他摸摸錢包忘拿沒,又叫他在旅行包的内袋裡留點錢,最好在襪子裡也塞點錢,這下就萬無一失。王勃故做不悅的闆着臉。說你這丫頭沒安好心,咒我遭賊呢。關萍就一臉偷笑的狡辯說才不是。是上次聽曾娘介紹出遠門的經驗嘛!王勃直接癟嘴,說我媽這輩子連四方這小塌塌(地方)都沒離開過,她哪裡懂啥子叫出遠門喲……
走出家屬區的老樓,進入小區院子。時間實在是太早,朝東方的天際一望,連魚肚白都看不見。經過一夜的沉降和循環,空氣倒是很清新,帶着清晨的濕潤與冷冽。王勃狠狠呼吸了兩口,冷空氣一如肺,昏昏沉沉的頭腦瞬間便清爽了不少。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小聲交談,很快來到家屬區大院的門口。四處一望,卻沒看見任何人力三輪的影子,出租車的影子也沒看見。這時,王勃就發現今天是真的起得太早了。他的本意是早點出發早點到,早點辦完事早點回家,但實在是沒這麼早出門的經驗,時間上卡得有些不準。
“勃兒,要不你騎自行車載我去城南的汽車站,到了那裡我再把車騎回來?”關萍在一旁建議。
“也隻有這樣了。”王勃無奈的點了點頭,站着說話不腰疼的發了句牢騷,“這些騎黃包車的,一個二個都是懶鬼,有錢都不賺。”
關萍“撲哧”一笑,卻沒接腔。
王勃騎上自己的七變速山地車載着關萍來到南城的客運中心。來的路上幾乎看不見人,客運中心倒是人來人往,一點也不顯冷清。關萍騎車離開前,又一次在王勃的耳邊唠叨,讓他路上注意安全,早去早回,臉上充滿了關切與不舍,如同一個送丈夫遠行的妻子。
王勃的心中湧動着一股難言的溫暖。他沒打斷關萍的囑咐和唠叨,一直待她說完,才向她揮了揮手,讓她趕緊騎回去睡個回籠覺。
在客運中心的售票處買了票,檢票後坐在大巴車上等待發車。由于來得早,他趕上了5:30發車的最早的一班。沒坐兩分鐘,就感到大巴車發出一陣如同老漢咳嗽一般的震動,窗外的風景開始緩緩後退。
去往成市的班車,終于開動了。
四方到成市的班車,重生後的王勃雖然連這次也才坐了兩次,但前世的他卻坐過無數次,因而也沒什麼新鮮的。操着雙手,閉着眼睛,在仿佛座搖椅一樣的晃動中,王勃眼皮打架,睡意漸起,很快就沉入了甜美的夢鄉。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颠簸,王勃再一次來到了十幾二十年後也沒啥大變化的城北客運中心。他原本打算走一段路去附近的公交站坐公交,但一看附近駛過的公交車,無不像擠沙丁魚般擠滿了上班族,他現在也算是“身懷巨款”,為了安全,也為了自己的舒适,他便在路邊招手,直接打了個出租車去川音。
到達川音門口時王勃看了眼左手腕的廉價點子表:7:49,連八點都不到。他是念過大學的過來人,知道大學生是越到後面越水,逃課,睡懶基本成了常态。考慮到方悠有可能還在睡覺,王勃就在校門口找了家蘭州拉面館,要了碗拉面。一邊吃面,一邊從旅行包中拿出關萍給他買的鹵菜,津津有味的吃起來。
這一吃。一直吃到八點半。之後,王勃買單走人,進入川音校園。信步由缰。他是第一次來川音,看着那些洋溢着青春氣息的大學生三三兩兩的穿行在校園,或行走如風,步履匆匆,或緩慢蹒跚,像自己一樣慢慢悠悠,奔向不同的目的地。王勃便想到了自己曾經的大學生涯。他離開他曾經就讀的外語學院至今已過十年,除了在剛離校的那兩三年還時不時回母校看看,緬懷一下逝去的青春。越到後來,世事變遷,滄海桑田,他是越不願意回去。
自由自在的轉了轉川音的大學校園。打望了一番這個時代的大學美女。過了把眼瘾,一直到八點四十,估計即便方悠睡懶覺也差不多起床了,王勃就近找了個公用電話,開始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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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方悠把自己的全副心思幾乎全部花在了王勃傳給她的那首《遇見》上。在見到原作詞原作曲之前,她對自己那次聽了王勃的彈唱後自己複原出來“方悠版”《遇見》原本還有點沾沾自喜,以為至少有了原作百分之八十的精髓。但拿到原版後稍一比較。方悠立刻将自己那個花了大半天才完成的“方悠版”《遇見》連譜帶詞撕得個稀巴爛,扔進了臭不可聞的垃圾桶。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等藝術類的玩意兒,第一印象,先入為主太過重要。好作品一經定型完成,就成了一個标杆,一個隻能被模仿,無法被超越的對象!哪怕後來的模仿“青出于藍”,但在見過原作品人的心目中,也很難“勝于藍”。如同原本就是很不錯的美女,哪怕她臉上的某個五官真的有些小瑕疵,小缺陷,若是這美女并不滿意,強行動刀去掉,反而不美!因為審美原本就是個很複雜很個人的東西,一個人覺得是小瑕疵,小缺陷,在其他人的眼中,不見得就是瑕疵和缺陷,反而大有可能認為這瑕疵和缺陷本就是組成其美的不可缺的一部分!
自然,本就是醜女,整容後變成美女的人不在此列!
方悠對王勃的《遇見》可以說一見傾心,相當的喜愛,不然她當初也不會花時間去複原這首歌。在給這首歌編曲配樂的這兩天當中,她是越彈越喜歡,越編排便越覺得這真是一首在這幾年的流行歌壇中少有的傑作。為了提前感受一下配樂配器後的效果,在和王勃通了電話,跟對方确認了明天的安排後,她立刻拉上寝室的胡小琴和何雲湘二人去學校的琴房大樓找了架好點的鋼琴,給二人分别寫了張分譜,讓胡小琴彈鋼琴,讓何雲湘彈吉他。二人熟悉了幾次後,方悠就讓兩人按譜伴奏,她自己試唱了幾遍。
效果嘛,非常的棒!
啪啪啪啪啪!為方悠伴奏的胡小琴和何雲湘給方悠熱烈鼓掌。
胡小琴說:“悠悠,這首歌簡直是給你量身打造!你真是應該想辦法讓那王子安把這首歌給你——即使不是賣版權給你,也讓他把表演權給你啊。”
何雲湘跟着附和:“小琴說得是,悠悠。你唱這首歌,可比你這次和夏明兩個搗鼓的那首雙人合唱好了不知多少倍。這次的國慶彙演,你要是唱這首歌,肯定一炮而紅!要是和夏明唱你們那首雙人對唱,要出彩……難!”
胡小琴和何雲湘的話讓方悠心動得很。這兩天她也不是沒有過這方面的幻想。但是一想她和王子安隻是萍水相逢,兩人關系泛泛,根本沒到可以随便開口要歌的程度,以她自己的性格,若是強行張口,對方同意倒也罷了,如果不同意,她覺得自己将會非常的難堪。
方悠把自己的顧慮向兩個姐妹擺了擺。何雲湘珠子一轉,立刻說:“這還不簡單,悠悠?這次他不是找你幫他弄伴奏嘛?你把伴奏給他弄好點,等他來的時候你再請他吃頓飯。在飯桌上向他張口,到時候我們在幫你瞧瞧邊鼓,幾個女生一起求他,他一個男生能好意思不同意?”
胡小琴也快嘴快語的說:“就是,悠悠。你不能太老實。抹不開情面張不開嘴。等你把這首歌唱紅了,成為明星賺了錢。到時候再好好補償一下他就行了噻!”
如果沒有馬麗婷,被胡小琴和何雲湘這麼一慫恿,方悠說不定真要“出格大膽”一次向王勃求歌。但是前天晚上馬麗婷那種志在必得。誓不罷休的表現,讓方悠心頭很是顧慮。到現在為止,她仍然不清楚馬麗婷到底和王子安通了電話沒有。剛才和王子安的通話中,要不是寝室内有馬麗婷和趙曉娟在,她說不定就直接旁敲側擊向王子安打聽了。
“到時候……到時候再說吧。”顧慮重重,患得患失的方悠對寝室内的兩個姐妹道。
今天是星期三,跟王子安約定見面的時間。由于要等王子安的電話。方悠起床後便沒去上課。此時已經是七點半,寝室内的幾個女生都起來了,穿衣洗漱。做着出門的準備。但睡在方悠上鋪的馬麗婷卻一直不動彈,絲毫沒有起床的打算。方悠知道馬麗婷今天是有課的,聯想到星期天晚上對方向自己打聽王子來學校的時間,方悠的心頭便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這時。胡小琴和何雲湘正在朝書包中裝書。準備去上課。想到同學們一旦走開,寝室裡就隻剩下馬麗婷和自己,到時候王子安打來電話,馬麗婷死皮賴臉的要跟着一起去,她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以她的性格,拒絕的話肯定說不出口;但若是同意,以馬麗婷自來熟的性格,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本事。恐怕到時候王子安是誰的朋友都不好說了。
看到胡小琴和何雲湘書包内的書都裝好了,即将離開。方悠瞟了眼仍舊不動彈,不知道是醒來還是裝睡的馬麗婷,方悠一咬牙,拉住準備離開的胡何二人,道:“小琴,雲湘,待會兒王子安要過來,你兩能否陪我一起去接一下他?”
胡何二人開沒開口,睡在上鋪的馬麗婷翻身爬起,連兇脯上露出的一段耀眼的春光也不顧,搶先開口:“悠悠,我今天的課沒意思,到時候陪你去見見王子安王大才子吧。”
馬麗婷的這話讓背着她的胡小琴和何雲湘癟了癟嘴,兩人相互望了望,一起點頭,齊聲開口:“要得,今天的課确實沒什麼上頭,還不如去見見那大才子有意思。”
“行!到時候我們四個姐妹一起去,給那王子安一個下馬威。”馬麗婷宣兵奪主的說。撩開蚊帳,“蹭蹭蹭”的從扶梯處爬了下來,去外間的洗漱台洗臉漱口去了。
“不——要——臉!”胡小琴沖着馬麗婷的後背無聲的張嘴。何雲湘輕輕的冷哼,轉向臉色不太好的方悠,說:“悠悠,要不你給夏明打個電話嘛。上次你和王子安見面,夏明不是也在嘛。”她并不知道,自從上次在體育場分開後,兩人這麼幾天都沒聯系過了。
方悠聞言,笑了笑,說:“算了,他這兩天有些忙。就我們幾個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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