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千年上課的第一天,對四中師生而言,絕對是難忘的一天,對“始作俑者”的王勃自己,則是他初步吹響進軍文壇号角的一天。
上午第三節課剛一下課,上數學課的班主任肖勁松還沒走,語文老師唐素珍手裡拽着一本《萌芽》雜志,興匆匆的沖到了七班門口,剛一進門,就在大喊:
“王勃,‘新概念作文大賽’複賽名單已經出來了,恭喜你,你入圍啦。你初賽的雜文《談革/命》還被選登在了本月的《萌芽》雜志上,你看!”風風火火的唐素珍一下子沖到王勃的桌邊,神情激動,興奮莫名,拿着雜志的手都有些發抖。
“什麼,王勃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了?”
“還入圍決賽了?什麼時候的事?我咋個不曉得喃?”
“呸!勃老大參加作文大賽要跟你說嗦?”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事前咋一點音信都沒有喃?”
“你還不曉得勃老大的性格嗦?不鳴則已,一鳴必驚人!國慶彙演,元旦晚會,包括在《科幻世界》發表小說,以及這次的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哪次不是悄悄咪/咪(偷偷摸摸),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你這麼說,倒也是哈!但勃老大太也厲害了吧?成績好到爆,音樂美得哭,寫文章也這麼厲害,連《科幻世界》和《萌芽》這種全國知名的雜志都要發表他的文章,老天爺,我簡直太佩服他了!感覺這世界上就沒什麼他不會的一樣!天才!百年難遇,千年難逢的天才!”
“你現在才曉得嗦?不然為啥子叫勃老大喃?”
“不行,趁現在消息還沒完全傳出去,待會兒一放學,趕緊切買《科幻世界》和《萌芽》,要是晚一兩天,怕很快就要被勃老大的那些粉絲們搶光了!”
“對頭對頭,你不提醒我都忘了。同去同去!買到後一起拜讀勃老大的驚天大作,聽廖小清說,她直接看哭,感動慘了!看一次哭一回!”
“要得要得!到時候一起切!唉,李楊太煩了,看了一個上午都沒把兩篇文章看完,她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在啃嗦?”
“哪有那麼快?勃老大說發表在《科幻世界》的兩篇小說差不多四萬字,一時半會兒哪裡看得完嘛!我們還是自己去買一本,慢慢欣賞的好!”
“也隻好這樣了!唉,四萬字,勃老大是怎麼寫出來的啊?我寫個八百字的作文都頭疼得要命!”
“天才嘛!”
“……”
唐素珍的話,猶如一枚榴彈在七班的教室轟然炸開,将七班的所有學生,連同正準備離開的班主任肖勁松轟得裡焦外嫩,目瞪口呆,直接愣在當場。不過很快,一陣叽叽喳喳的議論就如同沸騰的開水,此起彼伏,交頭接耳,到處冒泡。
在講台上打算離開的肖勁松不淡定了,急忙朝王勃的位子上走,剛走攏,就聽唐素珍在問王勃:“你今天去信箱取信沒有,有沒有收到《萌芽》雜志寄來的參賽通知書?”
“班長吳薇去取了一次,沒有我的信,唐老師。”王勃說。
“哦,那就還沒到。不過快了,也就在這幾天。通常來說在放寒假之前,肯定會把參加複賽的通知書寄給你的。這兩天你每天都去看一下,通知書裡面會将參加複賽的詳細情況給你交代清楚。”唐素珍說,臉上依舊帶着激動的榮光。
“嗯,我會的,唐老師。”王勃感激的朝唐素珍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唐素珍當初的及時提醒,他大概還想不起“新概念作文大賽”這檔子事。即使後面想起,參賽的時間也錯過了,再參加的話就要耽擱一年時間。而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出名要趁早,“新概念作文大賽”跟後來的電視選秀節目一樣,真正能夠大紅大紫的也就前幾屆的兩三個人,比如寒冷,郭今民,張月然等聊聊兩三個人。是後面的那些一等獎獲得者的水平比前三人低嗎?怎麼可能!不過是大家喜新厭舊,“新概念作文大賽”火了兩三年後大家對其審美疲勞,不太提得起興趣而已。
肖勁松見唐素珍對王勃交代完,迷迷糊糊,不太搞得清狀況的他這才有機會插話:“唐老師?到底是咋個回事喲?新概念作文大賽?王勃參加了?”
“不僅參加了,而且還入圍複賽,獲得了寒假去上海參加複賽的資格!不僅如此,王勃的初賽文章還被選登在了本期的《萌芽》雜志上,喏,肖老師,就是這篇《談革/命》!我已經拜讀了,水平那是相當的高喲!至少我這個當語文老師的目前就寫不出來這麼深刻,文筆這麼老辣,才氣如此逼人的文章來!”唐素珍眉飛色舞的指着《萌芽》目錄頁的一篇文章沖肖勁松說,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又說,“肖老師,隻要王勃在複賽時保持他初賽時的水準――不,哪怕隻有《談革/命》這篇雜文百分之八十的功力,一等獎那是穩拿了!去年寒冷獲得一等獎的那篇《杯中窺人》我不曉得你看過沒有?雖然也不錯,文筆也算犀利,但是跟你們班上王勃這篇《談革/命》相比,卻有些相形見绌,太過做作,也太過于掉書袋了。”
唐素珍對王勃的評價讓他有些“誠惶誠恐”,心頭也有些赧然,他剽竊的《談革/命》是寒冷在2012年在其博客上發表的三篇在文化界和學術界引起了相當轟動的雜文《韓三篇》中的一篇,雖然揉了他自己的很多東西和體悟在裡面,但框架,基本的立意卻是人家寒冷的。王勃連說愧不敢當。又說他能在過去的一兩年中在作文上取得長足的進步,至少有一半都是唐老師的功勞,是對方因材施教,指導有方,教得好……總之把唐素珍好一番吹捧。王勃現在的作文水平跟唐素珍一毛錢關系沒有,但是花花嬌子人人擡,人家這麼在意他,關心他,他說兩句讓人高興的話,算是禮尚往來,正常的人情世故罷了。
肖勁松沒想到唐素珍對王勃的評價這麼高,大吃一驚:“是不是喲,唐老師?他能得到你這樣的稱贊?那我待會兒定要好好的拜讀拜讀――啊,王勃,這上面咋個署名是‘王子安’喃?你真打算用來當筆名嗦?”
王勃尴尬一笑,說:“我就是瞎胡鬧,搞起好耍的!”心頭卻想,這“王子安”是我闖文壇,鬧歌壇,行走江湖的一馬甲,用來隐匿本尊的!
就在這時,坐在王勃前排的李楊忽然揚了揚手裡的《科幻世界》,對站在身邊的兩位老師說:“肖老師,唐老師,你們大概還不曉得吧?本期的《科幻世界》刊登了兩篇王勃的科幻小說,我正在看呢,不過隻看了個開頭,王勃寫得太感人了,文筆好好,我剛才都看哭了。”
如果說剛才唐素珍的話對肖勁松來說是一枚榴彈的話,李楊的話就是一枚核彈,直接将肖勁松的腦袋核成了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思維開始運轉:
在《科幻世界》發表科幻小說?而且一次還發表兩篇?今天是愚人節嗎?王勃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麼?考試,音樂,文學……他到底還有哪些天賦和才能沒展現出來?
唐素珍的表情和肖勁松差不多,目瞪口呆,難以置信,但作為語文老師,大學中文系畢業的她心頭的震驚卻比肖勁松還要來得猛烈,來得震撼,因為她深知寫小說和寫普通文章比起來,其中的難度,完全不是一個檔次!文章人人會寫,小學生都會寫,但小說又有幾人會作?故事情節,人物形象,語言的組織羅列……方方面面需要考慮的東西簡直太多了。王勃他一個17歲的高二學生,寫點記叙文,或者寫像《談革/命》一樣揭露,諷刺和鞭笞現實的雜文,雖然她也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沒脫離可以理解的範疇;然而,對方現在卻開始寫小說,而且還能在《科幻世界》這種全國性雜志上發表,而且一發表還是兩篇,在唐素珍眼裡,便是完全的不可思議,幾乎于奇迹般的存在了。
“李楊,你能把《科幻世界》借我看一下嗎?”唐素珍急切的想知道對方寫的科幻小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水平,有些迫不及待的對李楊說。
“啊,可以可以!你先看嘛,唐老師。這本雜志也不是我的,是今天《科幻世界》寄給王勃的樣刊,被我先搶到了。”李楊恭敬的将手裡《科幻世界》交了給了唐素珍,心頭卻是一陣後悔,早曉得就不多嘴了,她正看到精彩處呢。
“王勃,這雜志我先看一下哈。先拜讀一下你的大作,看完之後還你。”肖勁松的動作跟唐素珍差不多,不過卻是先斬後奏,也沒征得王勃的同意,直接将擱在王勃桌上的《萌芽》抓在了手裡。
“你請,肖老師。這是唐老師的雜志,看完後你直接還給唐老師吧。估計過兩天《萌芽》會寄一份樣刊給我。”王勃笑着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