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燕提前半個小時,在張雨,李靜萌,林珊,張可幾個室友的陪伴下,坐電梯來到教學樓最頂層七樓的時候,整個七樓過道的盡頭,已經站滿了人。這些人三五成群的站在走廊盡頭的712教室――即本次面試舉行的地點――外面的走廊上,圍聚成一個個的小圈子,若即若離,卻又泾渭分明,一看就是跟他們一樣,都是整個寝室全體出動,來幫自己的室友加油鼓氣,紮場子的。
“這些人來得好早!”看到有人比自己還早,張雨咂了咂舌,面帶吃驚。為了給面試官一個好的印象,也為了提前适應下“考場”,她們寝室的人提前半個小時趕了過來,本以為自己算早的了,卻沒想到還有人比她們幾個還要積極。
“想捷足先登,在面試官面前邀寵呗!”李靜萌扁了扁嘴說。
不過她剛一開口,便被旁邊的鄭燕扯了扯衣角。“别這樣說,靜萌,這次面試對大家都很重要,每個人鄭重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理解人家,人家可不一定理解你。你沒看到那些人看你的目光,明顯帶着警惕和敵意麼?”李靜萌繼續扁嘴說。
鄭燕也注意到了先來的那些面試者在她們過來時打量她們,或者更确切的說,打量她的目光,雖然談不上什麼敵意,但是警惕和不太友好,卻是十分的明顯。鄭燕笑了笑,也不以為意,小聲的說:“大家是競争對手嘛,而且還是你死我活,殘酷無比的八選一,保持一定的距離也是有必要的。”
最靠近教室門口的位置已經被來得早的人先占據了,雖然也有一些空位,但鄭燕也不想跟其他人擠那麼近,便在較遠的位置站定,靜待着面試官的到來。
現在才九點半,距離面試還有半個小時,張雨,李靜萌幾個一邊小聲的聊天,一邊不時的側身打量遠處鄭燕的那七個競争對手,尤其是張雨,瞧得極為仔細,很快發現她們有的穿着旗袍,有的穿着職業裝――短袖女士襯衫加半身裙的那種,有的穿着連衣裙,還有穿吊帶的,至于腳下,基本上都是半根或者全根的高跟鞋,或者精巧的涼鞋,臉上也是塗脂抹粉,化着精緻的妝容。
“燕子,我叫你穿旗袍或者短裙吧,你不穿,看吧,現在好了,前面的那七個,哪個沒有亮大腿?人家這白花花的大腿一亮,印象分就比你多了兩分!”看着鄭燕的那些競争對手們一個二個,全都穿着可以瞧見大腿的裙子,或者若隐若現,可以看到大腿側面的旗袍,張雨頓時就開始不忿起來,怪鄭燕出門的時候不聽她的勸。
其他幾女聽張雨這麼一說,急忙去打量,果然發現了鄭燕競争對手們的共同點,那就是沒有一個不露大腿的,頓時,什麼“狐狸精”,“妖精”,“不要臉”,“心機重”之類的惡毒語言,便從衆人的嘴裡噴薄而出,聽得鄭燕搖頭不止,心頭好笑,忙勸大家别那麼說,穿什麼是每個人的自由,沒有什麼心機不心機的。
她今天穿的是她在SH實習時穿過的衣服,上白下黑的一套職業套裝,不過下面的不是像其他人那樣的包臀短裙,而是一條女士西褲。鄭燕也有一條跟上面的短袖白襯衣十分搭配的靛藍色齊膝短裙。她大三當志願者的時候穿過一次。她至今記得自己走在大街上的樣子,不論男人女人,幾乎沒有一個不回頭的。從那之後,她就把這條包臀短裙束之高閣,放在了衣櫃的箱底。
今天早上出門前,寝室内的幾女曾強烈的建議她穿這條短裙,鄭燕都快忘記這條裙子了,便取了出來,試了一下,站在寝室内一塊室友們共同出資買的長條形穿衣鏡前瞧了瞧,她發現短裙有些偏短,即使站着,裙擺的下端也在膝蓋以上拇指和中指全力張開一卡的位置,如果坐着,露出的大腿就更多了。鄭燕感覺有些不妥,總覺得不太莊重。
然而,張雨,李靜萌,林珊幾個倒是極力慫恿她就穿這個,還開玩笑說隻要那王勃今天親自來面試,她穿着這套衣服在對方的面前盈盈一站,甭管什麼大才子,大富翁,隻要他還是男人,保準看得挪不開眼!
鄭燕一開始還有自己要不就穿這條裙子的念頭,被幾女這麼誇張的一形容,倒是讓她徹底放棄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不好,過于輕佻,尤其是在一個比自己小了三屆的小學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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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号這天早上,王勃照例睡了個懶覺,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他下意識用手朝床兩邊一摸,兩邊的床鋪卻空空如也,身邊的兩個女孩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沐浴,洗漱,穿衣,一看時間,九點半,距離上午的面試還有半個小時,他便放下心來,打算先吃了早餐再不疾不徐的去教學樓。
王勃打開冰箱,把冰箱裡面的面包放到微波爐打熱,準備做兩個三明治填一填肚子了事。微波爐設定的時間還沒到,公寓門響了,是今天過來幫他當面試住手的陳香。
“早啊,香香,吃飯了嘛?我在做三明治,沒吃的話我給你做兩個。”王勃對陳香說。
“早吃了呢。”陳香甜甜一笑,進屋的第一件事便是例行幫王勃整理淩亂的床鋪,她知道男孩兒是沒有疊被子的習慣的。
陳香走到小卧室的床邊,剛把毛巾被一掀開,便看到原本白淨的床單上是一團團醒目而又刺眼,類似于小孩尿床風幹後的污迹。王勃這麼大的人當然不會尿床,所以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昨天晚上要麼是他的女朋友過來了,要麼是他的那兩個她至今不知道是誰的情//人在這裡留宿過夜,然後兩人,或者三人……陳香打了一個激靈,頓時想起了她和伍雪曾經在小客廳聽到過的那些奇奇怪怪,卻又讓人臉紅心跳,皿脈奔湧的聲音。
就在這時,從廚房的方向傳來微波爐“叮”的一聲響,同時響起了男友再一次的問詢:“香香,要不再吃點?”
“啊――不用了,早上我吃得很飽呢。”陳香從浮想聯翩中回過神來,開始去扯王勃床上的床單。這時她又在床頭上發現了一根根明顯不是王勃身上的長頭發,這更加佐證了她心頭的揣測。
床單上團團的污迹,枕頭邊的那一根根頭發,看在陳香的眼裡,讓她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心頭又酸又空,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用鋤頭挖了一下似的。
然而,陳香很快從這複雜的況味中醒悟過來,同時一驚,一陣警醒:
“陳香啊陳香,你才過了幾天的好生活,就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了,更不知感恩了麼?你不應該嫉妒,也不應該吃醋的――她們在你之前就跟他認識了,你憑什麼嫉妒?憑什麼不滿?要不滿,也是人家的女友對你不滿才對啊!”
迅速調整了自己心态的陳香搖了搖頭,把不該有的想法從心頭驅逐了出來,開始繼續收拾王勃的床鋪,撤掉髒的床單,又去壁櫃中取出新的床單鋪上。同時,還不忘将枕頭上的長頭發一根根拾起,包進軟紙,扔進垃圾桶裡面。
當把這一切都做完後,面對整潔一新的床鋪,陳香拍了拍手,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廚房用小勺朝熱過的面包片上塗抹奶酪和沙拉醬的王勃看到陳香抱着一團床單走向廚房後的洗衣機時,突然一拍腦門,這才想起自己忘了打掃昨天晚上跟梁娅和鐘嘉慧酣戰後的戰場了,頓時暗自着惱。陳香雖然是他見不得光的情//人,但是他也想給對方作為一個女性的起碼的尊重。而讓對方看到他和梁娅,鐘嘉慧嗨皮後的“塗鴉”,顯然不是什麼尊重。平時他和女孩們尋歡作樂了之後,女孩們都會主動把床單扔洗衣機洗了,把掉在枕頭上的頭發撿了,毀滅自己在男友公寓過夜的蹤迹。王勃雖然在C外有不少超人一等的特權,但是,他畢竟還是一個學生,被人發現有女孩在他這裡過夜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不論是鐘嘉慧,梁娅,還是偶爾過來的蘇夢瑤和溫小涵,幾個女孩,甚至不用他提醒,就會主動的打掃戰場,消滅她們存在過的痕迹。
今天,卻是因為他睡懶覺,又不是周末,兩女又要上課,便沒辦法幫他整理床鋪,結果,便讓陳香給撞見了。
王勃急忙追在陳香的身後,對女孩說:“香香,那個……讓我來洗嘛。”
“呵呵,不用了,小勃。你快吃早餐吧。”女孩甜甜的回頭一笑,沖他道。
陳香不可能沒發現床單上的塗鴉,盡管他還沒最終把陳香吃掉,但是除了最後一步,其他該做的都做了,以女孩的細心跟聰慧,也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啥玩意兒,陳香的表情沒有異常,反而沖他甜甜一笑,王勃的心頭便更加過意不去了。
王勃走上前去,從後面輕輕摟住女孩的小腹,将頭擱在陳香的肩膀上,以一種歉意的語氣解釋道:“那個,香香,昨天晚上,小娅和嘉慧她們……過來了。”
“嗯!”陳香輕輕的嗯了聲。
“香香――”王勃再次輕聲的呼喚。
“嗯――”
“你在附近去租套房子吧,一室一廳,或者兩室一廳的。”
陳香渾身一顫,頓時明白了王勃說這句話的意思,心頭激動而由有種想流淚的沖動。
過去半年,男孩無數次跟她親熱,但每次親熱,不論多麼激烈,卻都沒跨過最後一步,陳香一直不解,甚至隐隐的有些自卑,覺得自己的身體是不是不合男友的意,以至于他嫌棄自己,不願意跟自己那個。作為女孩,盡管早已有了把自己的所有獻給對方的心思,但男友每次主動刹車,讓她用其他的方法幫他疏解,她也隻能照做,總不能“不要臉”的主動去求那種事。
現在聽男友叫她去租房子,陳香才頓時恍然明白,原來,男孩不是不想跟她做那事,隻是不願意在這裡的床上!聯想到上次她和伍雪撞破對方好事的場景,三人也是在浴室,而非床上!然後,再想到每次男孩跟他親熱,地方要麼在沙發,要麼在小汽車的後座,陳香更加笃定了這點!
男孩這麼做的原因,在陳香看來,當然是出于對他女朋友的尊重,這不僅沒有讓陳香感到委屈,反而讓她更愛,也更懂眼前的這位小她一歲的男孩兒了。
“嗯!”陳香第三次嗯了一聲,這次,卻十分的有力,帶着無限的期待,因為從此之後,她也終于要有自己的空間了,一個沒人打擾,隻有她和他在一起的幸福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