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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兒 喜了 2337 2024-01-31 01:09

  出事的這天晚上,陳妠正在圖書館寫讀書筆記。最近他的文史課正在研究小品文。

  什麼是小品文,《世說新語》劉孝标的注釋提到:“釋氏《辨空經》,有詳者焉,有略者焉,詳者為《大品》,略者為《小品》。”陳妠自己望文生義,用他自己的定義:小品文第一要小,篇幅小,少則一二十字,多不能過幾千字。小品文第二要有品,有性有情,妙然天成,“求之不必得,不求可自得”。小品文第三要是文,不是詩不是詞不是曲,不談韻腳,沒有定式,天真爛漫,無法無天。

  陳妠挺欣賞梁遇春那幫子人的小品文,他們小時候在私塾被灌四書五經唐詩宋詞,長大被送到東洋西洋學物理數學植物人體。小時候摸過小腳,長大近距離聞過洋婆娘的香水味道。世道動蕩,擺不穩一張書桌,這些人所有幼時功夫成年閱曆都揮灑在小品文上,不驚天地泣鬼神也難。梁遇春的小品文更是臻于化境,白話文五百字,從從容容把一個大問題說得清清楚楚,不帶一絲火氣,難得的澀味和簡單……

  正在奮筆疾書的陳妠,忽手邊兒手機振動,他瞟去一眼,是袁也;他們平常是曉得這個時辰一般他在圖書館,輕易不得打攪,看來今兒這會兒打來是急事了。

  接起,放在耳邊,“什麼事,”

  聽着聽着,陳妠手上的筆放下,“來接我吧。”

  擱下電話,陳妠望着手機好一會兒。

  袁也說,就在剛才,當然也不僅他們手下盤着的這一處狗場,全京裡“地下的犬市”全被掀了個底朝天!——好像是梅粒的意思。

  這會兒一時還不清楚梅粒的意圖。首先,他自個兒的老巢西京地下的各類局更大,自他老子進京拜左相,加之他跟多多的關系,梅粒一直沒有參和京裡這塊大肥肉。原來還以為他礙于多多,敬着多多,所以不搶這碗羹。之後,多多的野心更大,這種“不入流的小生意”也全退了出來;梅粒看似也有了事業心,也不屑這方面的“蠅頭小利”了,遂,才有其它勢力占了這些份額,包括陳妠他們。

  所以這會兒梅粒忽然來這麼個“掃蕩”,是又回頭瞧上這些“小生意”?不得而知…不過,現在但凡提到梅粒,陳妠不得不往羊那裡想想,這也是他的個直覺,怎麼這麼長時間都相安無事的,突然梅粒會對這些小玩意兒生意看不順眼了?而且,恰巧羊前段兒是在這裡頭受過委屈的……

  陳妠又拿起電話,“監控記錄都還在吧…嗯,仔細瞧瞧,有沒有熟面孔,譬如,那個後樟…”顯然對方還沒會過來“哪個後樟呀,”陳妠眉頭一蹙“王羊家的。”

  ……

  陳妠上車,

  前方袁也親自開車,後座,柏青已經将手提電腦遞給他看,

  “果然後樟又來過,喏,這就是他…要不是你提起,不仔細看誰認得出他來……”柏青說,又講了後樟身邊男孩兒的情況“他叫江臨……輸了不少,看來這次是他把後樟領來的……”

  聽後,陳妠輕歎口氣靠向椅背,合上眼,唇邊到是帶點無奈的笑意“她真是執着……”袁也柏青互看一眼,曉得他在說羊,至于其中牽連又不敢瞎猜。

  陳妠歇了會兒,再睜開眼,“停就停幾天吧,暫時捉進去的先遞話進去叫他們忍幾天,主要是不要叫梅粒瞧出跟你們關聯…”吩咐道。“是,”他們點頭“這你放心,小點他們心裡有數。”

  ……

  距這事兒過去小半周了。

  羊這天傍晚早早叫後樟弄好飯,吃了說出去看街道弄的露天電影。

  說是露天,可這大冷天的,哪個真會在露天放。一個大暖棚子裡,街裡街坊邊嗑瓜子兒邊看電影,也蠻溫馨的。這種活動,羊從不缺席。

  是呀在電影院看電影是沒有看露天電影的那份快樂的,梅粒多多他們都說從小看露天電影是生活中的必須:每周至少一次,多則兩場,趕上節假日連看三天也是有的。偌大的操場晚飯前就支好的幕布,長年固定的銀幕架上有繩有環,放映員三下兩下就把大幕拉起,然後下班的人們就互相打着招呼,通報電影名,那時的看電影沒這麼多新片,多為老片子,但大家也都百看不厭。

  每逢有新電影上映時,孩子們就無心吃晚飯了,急急忙忙拿起椅子闆凳馬紮去占地方去了。操場各色坐具與大呼小叫的孩子們構成了上世紀最為和諧最為壯觀最具人情味的場景。占不到好地方的孩子們最願意去銀幕背面觀影,左撇子的李向陽讓人覺得更過瘾。電影開始時一般先有新聞紀錄片,十分八分鐘的,象相聲的定場詩,熙熙攘攘的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正片開演時每每都有極高昂的音樂和極強烈的廠标,儀式感很莊嚴,至今憶起仍存有幾分激動。

  至今其實也是如此,

  音樂一起,廠标一打,燈光漸暗,鬧哄哄的也慢慢安靜下來,隻聽得此起彼伏瓜子殼兒爆開的聲音。

  今天放得動畫片,小孩子最愛看,家長也圖一樂。羊什麼都愛看,一坨窩坐那兒又有吃又有喝也蠻可愛。

  後樟回去給她換湯婆子了,原來那個好像有點漏水。

  羊也是邊磕瓜子兒邊像個小傻子目不轉睛望着上頭熒幕,小孩兒笑她也笑。

  忽,她腰後似有個啥被抵住,羊好奇正要回頭看,就聽見耳旁熱乎乎,“不許動,”

  不用回頭看了,羊一聽就曉得是誰,妠兒呗,就是奇怪他怎麼這個時候找來——為了避嫌,陳妠從來不明面兒上出現在她面前。

  “你怎麼跑來了,”羊嘟嘴,還記着前幾天“狗場”那仇怨呢,

  “跑來幹嘛,還不是你逼的,找你報仇!”腰上那玩意兒抵得更深了,羊是有點害怕起來,加上他說這些話,聲兒沉得很,是有一股子戾氣。羊立即就想逃,“你敢!”“有什麼不敢,我這把槍是消音的,你又在角落裡,默默倒下去,這會兒你說誰會往你這邊瞧?我警告你老實點,最好聽我的話慢慢起身跟我走,要不,我可真不保證槍會走火。”他說得一點不像鬧着玩兒的,羊吓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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