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在成烽的滔滔怒火中,謝玲珑竟然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
“沒有?你确定沒有?”成烽冷笑:“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是在羞辱我!謝玲珑,你這樣的女人,我看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忍不了你!”
“我沒有……”謝玲珑美眸中浮現一絲失望之色,“我隻是想盡量做好分内之事,讓你更輕松一些。”
“哈!”成烽一臉諷刺:“你在說笑吧謝玲珑?你确定你是再讓我更輕松,而不是在不斷地強迫我去做那些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不斷地給我壓力?拜托了,你不要總是那麼自以為是好不好?我真的真的不需要你!更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你如果願意離我遠遠的,那我才會對你感激不盡!”
“我不會離開你的。”謝玲珑搖搖頭說:“成烽,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那随便你吧。”成烽洩氣地說:“随便你說什麼,做什麼,但是,我告訴你,我不會乖乖聽你的,更不會被你擺布,你的要求,我也不可能去做到。婚禮你自己去參加,或者随便找個什麼男人陪你一起去,我相信願意陪你去的男人多的是,所以,别來煩我。”
謝玲珑放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複又松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能夠繼續維持平靜。
成烽說話其實很氣人,換做是别人,可能早就抓狂了。
但是,如果她抓狂,那成烽的目的就達到了。
所以,她必須繼續保持平靜,決不能被他影響到自己的情緒。
謝玲珑再開口,語氣仍然是淡然的:“這樣吧,成烽,作為交換,你陪我去參加婚禮,我也可以答應你一件我能夠做到的事。”
成烽下意識地就想像平時一樣拒絕。
可是這一次,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或者說,是一個人。
“好。”成烽說,“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管我之後提出任何條件,你都必須做到。”
“可以,但是如果是讓我離開你這類,我不答應。”謝玲珑說。
成烽撇了撇嘴說:“明知道說了你也不會照辦,我又何必再說。”
見成烽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兩人之間的氣氛也不再像剛才那麼劍拔弩張,謝玲珑也終于暗自松了一口氣。
對于成烽,她沒有更多的要求,他能夠盡到一個做男友的基本職責,她已經心滿意足了。
“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準時過來找你。”謝玲珑想到剛才說過來接成烽,對方反應那麼強烈,于是刻意規避了使用“接”這個字眼。
成烽心不在焉地說:“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
謝玲珑看了成烽一眼,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等待什麼。
可是成烽什麼話也沒有再說。
謝玲珑心想,如果成烽能夠說一句“我送送你”或者“路上小心”,這一整晚她都會心情好到爆,順便回去後還能很快入睡,以及做個好夢。
她知道不該對成烽指望太多,可是,作為一個女人,面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總是會有許多不切實際的渴求。
當然,她所希冀的事情,隻不過是最簡簡單單的,一個男人對女人的關心罷了。
可是,即便是這樣,成烽都做不到。
真是個糟糕的家夥啊。
謝玲珑心想,如果現在站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而是那個看上去嬌滴滴的唐幂,成烽一定不會是這種冷冰冰的态度吧?
但若要她學别的女人軟綿綿地沖着成烽撒嬌抛媚眼,她又覺得好像做不到。
誰讓她是攜家人,誰讓她天生驕傲呢?
她的字典裡,壓根就沒有無緣無故地沖男人示弱這一項。
更何況,成烽本來也不是一個多麼強大的男人。
謝玲珑再一次在心裡微微歎息,然後,她朝成烽揮了揮手,算是告别。
沒有多說一個字,她轉身離開了。
成烽沒有跟上來,他甯願獨自在花園裡吹着冷風多呆一會兒,也不願意跟謝玲珑一道往回走。
他知道以這女人的尿性,肯定會去跟他媽媽打個招呼再走的,而他既不願意和她一起走路,更不願意和她一起出現在他媽媽面前。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手插在兜裡,看着謝玲珑背脊挺直,身姿優雅地走遠了。
這個女人啊……如果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她應該會快了很多吧?
成烽最開始也會偶爾感到對謝玲珑有幾分愧疚,可是時間久了,這種愧疚便慢慢消散了。
沒有人逼着她和他在一起,相反他一直在把她往外推,可她自己非要給自己找不痛快,難道這還要怨他嗎?
每個人都要學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這是謝玲珑自己選的,那麼一切的苦痛都活該她自己受着。
等到謝玲珑的背影完全消失了,他眼前又浮現起今天在車上等紅燈時看到的那個女人。
到底是不是佐薇呢?
不管她是不是,他都一定要知道她的身份。
承北軍區琴山療養院位于琴山腳下,占地四百多畝,環境優美,綠樹成蔭,是華國境内數一數二的軍區療養院。
除了環境宜人,空氣清新以外,初來乍到的唐笑對這裡最大的印象就是一個字――
閑。
相較于以前在醫院時的忙碌,與動辄十來個小時的手術,在療養院工作,唐笑除了每天例行探查下自己負責的病人之外,幾乎沒什麼事情可做。
來療養院的基本上都是病情趨于穩定的患者,要麼就是已經徹底放棄治療,在這個地方度過餘生的癌症晚期病人,在這個地方,即便是想給人做手術,唐笑唐醫生也沒這個機會。
坐在辦公室内,望着遠處的青山綠水發呆的唐笑,有種提前步入退休生活的錯覺。
“笃笃……”
敲門聲響起。
唐笑扭過頭來,收回望向窗外美景的目光:“請進。”
辦公室門被人推開,緊接着,傳來一個聲調頗為怪異的聲音:“美女你好,美女你好!初次見面,多多指教!”
唐笑心裡正琢磨着,這聲音怎麼怪,聽着這麼不像人呢?緊接着就看見,一隻綠色的大鹦鹉撲騰騰地朝自己飛過來了。
唐笑下意識地就“啊”了一聲,可這鹦鹉雖然看着吓人,卻頗為憐香惜玉似的,小心翼翼地停在了唐笑的桌面上。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這鹦鹉好色得很……沒吓着你吧?”跟着進來的嚴淩挺不好意思地說道。
“呃……沒事,沒事。”唐笑連忙擺了擺手,笑着說:“在醫院還是别叫我大嫂了吧?嚴院長。”
“沒事沒事,咱們療養院沒那麼多講究,反正也沒人,再說我也叫習慣了。”嚴淩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自己拖了張椅子在唐笑辦公桌對面坐下來,“嫂子,上班上的還習慣不?”
“還好。”唐笑一面盯着那個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的大鹦鹉,一面琢磨着,要不要說實話呢?
嚴淩卻像是看出了唐笑心中所想,抿着嘴唇笑了,他一笑,臉頰兩側就浮現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使他這張本來就年輕清秀的臉看起來更加的顯嫩。
以前不覺得,現在唐笑倒是發現,嚴淩長的挺耐看的,屬于越看越招人喜歡那種。
不由得又想到任菲琳――
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偏偏喜歡任菲琳呢?
要是他喜歡萌萌的好朋友嚴荔荔多好啊。
說起來,嚴荔荔也快過來實習了,前兩天唐笑剛來報道的時候,正好嚴荔荔過來玩,那女孩看起來是真喜歡她表哥嚴淩,可嚴淩對嚴荔荔,那也是真一點想法也沒有。
正走着神,耳中聽見嚴淩說道:“嫂子,是不是覺得咱們這兒太清閑了啊?”
“啊……其實也還好。”
“嫂子,咱們都這麼熟了,跟我還有什麼不方便講的啊?”嚴淩笑道。
“好吧,那說實話,跟以前的醫院比起來,是比較的清閑,不過我想,這應該也是療養院的正常情況,對吧?”唐笑問。
在她說話的時候,那鹦鹉慢悠悠地在桌子上踱着步子,不知不覺地就拉近了與唐笑之間的距離。
趁唐笑不注意,這鹦鹉居然湊過去在她手背上蹭了一下,然後立馬瞪着兩隻圓溜溜的眼睛望着唐笑,好像在問,你不嫌棄我吧?
唐笑好笑地伸手摸了摸它。
這可不得了,這鹦鹉一下子興奮了。
“美女你好,美女你好!美女你好!”
看得出來它的心情十分亢奮,肚子裡有無數的話想對眼前的佳人傾訴,無奈詞彙量有限,說來說去也隻有“美女你好”這一句。
“你好啊,小鹦鹉。”唐笑也跟它打了個招呼。
嚴淩瞅着唐笑跟鹦鹉互動,心道,自己這大鹦鹉脾氣古怪,看誰都不順眼,也就喜歡跟長得好看的帥哥美女親近了,上一個讓這鹦鹉如此興奮的人還是成烈。
啧,這隻見色忘義的鹦鹉,還記不記得誰是它主人啊?
嚴淩頗不滿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鹦鹉屁股,可是完全被美女吸引的鹦鹉根本懶得搭理他。
嚴淩郁悶地咳嗽了一聲,對唐笑說:“是啊,療養院就是這樣,要不我也不會閑到養這破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