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程池彙報完事情後離開。

　　盛又霆窩在沙發上抽煙，直到煙盒裡的所有煙都抽完了，這才從沙發上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腳踩在地毯上，落地無聲。

　　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看到了女人正披頭散發的站在門口，兩人皆是沒有料到這樣的結果，臉上同樣有一瞬間的錯愕。

　　倒是盛又霆率先回過神來，稍稍擡手，替她将兩鬓落下的頭發撩到了耳後，聲音低啞，“站在這裡多久了？”

　　很久了，久到他和程池之前的對話，她都聽了個一清二楚，所以當然知道，楊姗死了的事。

　　在那一刻，她心裡的本就生了根的恨意，刹那間像是根毒蔓藤，瘋狂的生長，開枝散葉，恨意随之在皿液裡，蔓延向了全身。

　　她真的好恨，可她的恨，并不是因為楊姗。

　　楊姗害她，沒想到最後自食惡果，她不是聖母，沒什麼可同情楊姗的，盡管楊姗罪不至死。

　　她隻是痛恨這個世界，從來都是掌握在有錢有權的人手裡，法律對他們而言，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他們橫行霸道，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而像她這類生活在最底層，一無所有的人，在他們眼裡更加什麼就不是，就如同一隻螞蟻，任他們拿捏在手裡，高興就玩一下，不高興的話，也是想捏死就捏死。

　　如果法律真的對誰都管用，如果這世道真的有公平，五年前的非人的折磨，她就不會遭受，現在也不會被迫留在盛又霆的身邊，甚至拼了全力的，去讨好他。

　　她收斂了所有的異常，仰着小臉，沖他稍稍彎了彎眼，“我醒來後看到你沒人，就出來找你，結果剛走到門口，你就開門了，差點吓到我。”

　　他撩過她的發，手掌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臉上，“沒想到你這麼快會醒，怕嗆到你，所以到客廳來抽煙了，你剛睡沒多久，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醒了，就睡不着了啊。”

　　他離她很近，手上身上全是煙味，她擡眸瞧着他，問他，“盛大少，你到底抽了多少煙啊？一身都是味，好濃。”

　　他倒也沒準備要隐瞞，再說了，這種事也沒有隐瞞的必要，“沒多少，就一包而已。”

　　“一包還不多？”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一晚上不睡覺，光抽煙。”

　　說到這裡，他的眼底染上了細碎的笑意，“怎麼了，是不是煙味太重，嫌難聞了？”

　　她搖了搖頭，說，“倒不是，隻是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太好，你以後少抽一點吧。”

　　“你在關心我？”

　　“嗯。”她大大方方的承認，然後反問他，“不可以關心你嗎？”

　　喉骨處溢出低低的笑聲，他似是很愉悅，“當然可以，柳柳，我喜歡你關心我，很喜歡很喜歡。”

　　“所以，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好不好？我想聽。”

　　這個殘忍霸道的男人，偶爾也會在她面前露出幼稚的一面，她笑的有些無奈，有些遷就，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