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婚寵:老婆,你好甜 我再也不見她了
活了這麼多年,顧夜白從來沒有這樣長時間的開過車,回去又是三千多公裡,除了加油以外他幾乎沒有進過服務區,在漫長到仿佛沒有盡頭的車道上,一路向北。
進入熟悉的城市,天已經黑了,漫天的燈光仿佛星辰一樣撲面而來,從白天到黑夜,從黑暗到光明,從寂寞到繁華,隻不過三十多個小時,卻好像過完了他整整一生。
他滿臉胡茬,精疲力盡的敲響了老宅的門,母親看到他淚如雨下,“臭小子,你以前怎麼答應我的,你個混賬東西,你這是要急死我啊。”
他又困又乏,倒在她的肩膀上,近乎自言自語,“對不起媽,我再也不亂跑了……”我再也不去安城了,我再也不見她了。
“夫人,少爺好像發燒了。”
接下來她們在說什麼,在做什麼,他一點都清不清楚,隻知道自己全身滾燙,燒得迷迷糊糊,做了好多支離破碎的夢。
他夢到了自己小時候,踩到了泥坑裡,一身髒兮兮的哭得好難過,夢到了十幾歲的顧念北挽着他的胳膊,眉眼彎彎,甜甜的喊他哥哥,問他今天能不能幫我開一下家長會?
夢到了還不懂愛的時候,紀悅然嫁為人婦,夢到終于懂愛的時候,卻愛而不得,到頭來曲終人散,那本紅色的結婚證,燙眼極了。
到後來,夢到日喀則的山間下起了雪,無數的雪花從天上落下來,飄飄灑灑,其實那不是雪,那是漫天的龍達,那是他為他的女孩兒灑在風中的祈願。
睜開眼睛,不知時間已經過了多久,他渾身酸疼的撐起身子,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周圍的一切都很熟悉,是在他自己的房間。
輸液管的冰冷的液體滴落,順着針頭流入了皿管,母親靠在床沿邊睡着了,半邊臉上淨是滄桑。
他拔掉針頭下床,從櫃子了找了條毯子替她搭上,即便動作刻意放得輕緩,母親還是醒了,看到他時愣了下,笑容舒緩開來,“病了三天,總算醒了。”
原來,已經過去三天了嗎?
“抱歉,又讓你擔心了。”剛醒過來,喉間發出的聲音幹涸又沙啞。
母親沒有問他在想什麼,沒有問他去了哪裡,或許知道那是傷疤,便誰都不願提及,“跟我道什麼歉,你該道歉的是悠悠,把個小女孩獨自丢在外面不管不顧,連說都不說一聲。”
說罷,雙手撐着床沿,艱難的從地毯上起身,大約是坐得太久,雙腿發麻,起身的時候腿直打顫,他連忙伸手扶住,“小心些。”
“醒了就給悠悠打個電話吧,你一跑就是半個月,這孩子擔心着你,隔三差五放學往我這裡跑,既然你選擇了回來,就别再扔下她不管。”
母親淡淡的笑,“其實每個人活着都有每個人的難處,還有責任和義務,總不能一輩子都逃避,夜白,你這個年齡已經不小了,該懂事了。”
“我知道。”他知道母親的意思,知道她在提醒他什麼,“我會擔起自己該有的責任,再也不任性妄為了。”
“顧家是你爺爺和父親一輩子的心皿,你好自為之。”母親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轉身離開,“收拾收拾,下樓來吃東西。”
他洗了個澡,刮幹淨了胡子,換上衣服下樓,林媽看到他時眼睛紅了,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說,隻是替他拉開了椅子,“少爺,吃點東西吧。”
他微笑,“謝謝林媽。”
林媽聽後,卻轉過身去抹眼淚。
他知道自己太任性了,他知道他不在的這些日子,大家都在替他擔心,生怕他不知道就死到了哪裡去,永遠都不回來。
剛剛從病中恢複過來,他就跟沒事人一樣,能吃能喝的,吃完便準備去公司,然而剛從飯桌上起身,“坐下。”
“媽。”他無奈的笑,“我大半個月沒去公司了。”
“既然大半個月沒去,我想也不多這一天。”母親連眼皮都沒擡,“今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等悠悠放學去接她回來吃飯。”
“好。”白天,他沒踏出老宅一步,而是挽起了衣袖,在院子裡除草種花。
他本來一直都是獨自在幹,後來不知怎的,林媽也扛了鋤頭出來,跟在母親身邊,“這邊的土我瞧着,也該松松了。”
他笑笑,沒說話,這麼多年來,頭回這樣一家人在一起幹幹活,哪怕這個家已經不完整了,哪怕彼此間都是埋頭苦幹,沒說上幾句話。
池子裡的金魚撒歡了遊來遊去,他将逮到的蚯蚓丢進去,那金魚都張着紅嘴巴搶食,激蕩出水花。
夏天還未完全過去,荷花開了一半,林媽說,“都好多年沒挖過藕了,裡面都不知道長了多少藕。”
“少爺,等周末的時候,叫上悠悠過來,我們一起把藕挖了吧,到時候我們用來炖排骨湯,清炒,爆炒,油炸,涼拌,吃不完的還可以磨成藕粉,曬幹讓悠悠帶回去。”
他依舊是笑,“好。”
等到下午陳悠悠快放學的時候,他跟母親說了聲,便收拾着出門了。
大半個月,他習慣了外面的淳樸民風,一出門城市的繁華竟讓他覺得有些許陌生,他把車停在了大學門口,直到漸漸有學生走出來,才撥通了陳悠悠的電話号碼。
很快電話便接通了,陳悠悠不可置信的聲音從電話彼端傳來,“大叔??”
“啊,是我。”
“真的是你。”陳悠悠的聲音染了哭腔,“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沒想到真的是你給我打電話,大叔,這麼久你跑哪裡去了?”
“那天自從你和黎漾姐姐打過電話後,突然就消失了,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把我丢在酒店裡不管不顧,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害怕?”
陳悠悠不是怕顧夜白丢下她,她自己已經成年了,身上有錢有身份證,難道還怕回去不了嗎?
她是怕他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很長一段時間,她都總覺得他随時就會去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