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我也是男人,懂?
“咔擦”一聲,打火機在月色中,發出了幽藍的火苗。
他點燃煙,低沉的聲音染着窗外涼涼的夜,“現在,長記性了嗎?”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什、什麼……”
“以後還敢不敢單獨和男人開房?!”
“是你說,不會碰我的。”
他厲聲呵斥,“還敢頂嘴,是嫌我火氣不夠大?!”
她吓的瑟縮了一下,抽了抽鼻子,“你幹嘛啊……”
這種訓人的語調,比她爸還兇。
她爸暴脾氣,她一直比較怕,現在她覺得,這個背對着她坐的男人,比她爸吓人一千倍,一萬倍。
他冷冷的說,“不幹嘛,給你個教訓。”
她咬了咬被子,不吭聲。
“剛剛我對你做的事,你長長記性,最好給我記清楚點,男人就是男人,大多數時候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那些花言巧語,發誓賭咒一律都不準相信,知道嗎?!”
他的聲音裡,沒有什麼溫度,卻偏偏讓她感受到了暖意,她咬着被子,問他,“那你呢?”
他回過頭來,神色的眼眸在月色下,落了銀輝,泛着寒霜,“我也是男人,懂?!”
流過淚的眼睛水汪汪,她稍稍歪着頭瞧他,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個字,“哦……”
他直直的盯着她,眸深如墨,“還有,以後不準再跟任何男人開房,任、何、男、人!!”
他強調了一遍最後四個字,見她沒有多大的反應,火氣不由上來了,“聽清楚了沒有,你是啞巴嗎,不知道吱聲?!”
還真是家長教育孩子的口氣,她撇了撇嘴,悶悶的回,“聽清楚了。”
他反問,“聽清楚了什麼?!”
她用極其複雜的心情,把他說的話念了一遍,“以後不相信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語,發誓賭咒,不跟任何男人開房。”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深寂陰冷的眉眼,漸漸舒展了開來,連語調都變了許多,“勉強算得上聽話。”
她垂着眼咬被子,明顯感覺到了床沿邊突然一輕,那陷下去的一塊地方恢複了原樣,是他從床上起身了。
她剛要擡手看他的時候,他的一隻手落在了她的發頂,揉了幾下,“虧得你不是我妹妹,否則要讓我知道你随随便便跟男人開房,我非打死你不可。”
這樣親昵的動作,讓她瞬間像是陷入了一種呆滞中,等到她回過神來,卻見他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
他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長,她覺得他的腳步似乎在光影中,停留了一下,又似乎沒有停留,然後走出門,帶上了房門。
房間裡恢複了一片寂靜。
寂靜的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呆呆的看着那道緊閉的房門,看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
腦海裡湧出了之前發生的種種,她揭開被子,看了眼自己光光的身體,将整個人連帶着頭都窩進了被子裡。
遭受到了這樣的事,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委屈的要命,委屈的要哭,可是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來。
大抵是他說的話,的确有道理,讓她挑不出他的錯來。
他隻是故意吓吓她,給她一個警告,為了她好,免得她以後上當受騙,當真沒毛病。
可又似乎不對勁,明明是他帶她來的,還發誓了不會碰她,後來又整這麼一出,讓她差點沒被吓死。
他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到底是要鬧哪般啊?!
而且他這性格,陰晴不定的,讓她完全看不懂,更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
啊啊啊,好煩啊!!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她煩躁的要命,就恨不得在被窩裡打滾。
不知道多了多久,她才稍微冷靜了一點下來,拿上了床邊的浴袍重新穿上,靠坐在了床背處。
不過是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怎麼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讓她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的。
但歸根結底,這個男人其實骨子裡就是個好人,雖然又冷漠又是兇巴巴的教訓她,卻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
他先是從那群流氓的手裡救下了她,然後見她沒有住處,又帶她來酒店住,再然後,他大約覺得她太容易随便相信人了,就用極端的方式教育了她一番,怕她以後被人騙。
她真是搞不懂,他幹嘛非要故意把自己裝的像是個壞人?!
下意識的咬了咬唇瓣後,她擡頭摸了下自己的頭發,他手上的溫度連帶着他身上的香煙味,都似乎還停留在了她的發間。
唇邊,帶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就在她抱上枕頭準備繼續睡覺的時候,客廳裡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是開門的聲音,緊接着,是關門的聲音。
她意識到了什麼,猛地掀開被子,連鞋子都沒有穿就匆匆跑出了房間,跑到了客廳裡。
客廳空空的,沒有他的身影。
她拔腿就往玄關處跑去,伸手想要打開房門,隻是在手觸碰到門把的那一瞬,她卻茫然了。
如果她打開了這扇門,追上了他,她要說什麼,她該說什麼?!
是問他,去哪兒,還是讓他不要走?!
到時候他怕是隻會覺得自己很賤吧,年紀小小的,就存了歪腦筋,或者大發雷霆,他剛剛才教給她的,她一轉眼就忘了,還眼巴巴的湊到他跟前去?!
手緩緩放下,她轉過身,飛快的跑回了房間裡,跑到了窗口,往下面看去。
淩晨的夜,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隻有寥寥無幾的過往車輛。
月色的清冷和路燈的柔和混雜在了一起,她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裡。
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嘴裡銜着香煙往前走,腳步停留在了馬路邊。
恰恰在這時候,一輛悍馬從不遠處駛過來,停在了她的身邊。
他直接拉開了車門,坐進副駕駛。
似是煙灰不小心落在了他的身上,他修長的手指撣了撣那煙灰,然後關上了車門。
下一秒,駕駛室的人驅車離開。
車子很快消失在了視線裡。
她不知道她到底在落地窗前站了有多久,隻知道腳都酸了,麻了,她還固執的盯着那個方向,不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