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二少抹着眼淚大哭,
“爹啊,這個庸醫害死了你。”
洪院長叫道:“現在你死心了,就出局了。”
這屁股都歪到哪兒去了。
謝餘慶治好了他的大肚病,楊百川家裡的能量大,隻有我毫無背景。想要把我踢出去,自然是先拿我下手。
“我要去看個究竟。”
“人都死了,你還裝蒜。”譚二少要來打我。
我掄起拳頭,不客氣地晃了晃。
這個纨绔立馬閉嘴了。
我就對洪院長說道:“我要親眼見見,你想要踢我出去,随你,不過你有這個權利嗎?”
雖然說是到縣醫院進修,但是連楊百川都來了,這事比我想的要受重視。我猜負責考核的人肯定不是他,要不然不會輕易中招。
他氣沖沖地走了。
謝餘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來到譚家。
大院挂起了白幡,靈堂都準備好了。
流水席還沒有散掉,喜事轉眼就變成了喪事。
譚大少扶着棺材,哭的厲害。
譚老爺已經換好了壽衣,躺在裡頭。
我伸手一摸。
身體還帶着溫熱,但已經變僵了。
果然是死了。
之前我用假死的法子,騙了大蛇出來。
現在他是真的死了,我不死心,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後頭。
鬼魂雖然是輕飄飄地,但也是有分量地。
屍體動了下,很輕,鬼魂沒了。
譚大少一直在看我。
我搖搖頭。
他哇的一下哭出來。
這老子雖然對他不好,但譚大少是個難得的孝子。
“别哭了,你不能太傷心。”
他放皿救父,本來就很虛弱,傷心過度更是傷身。别譚老爺剛走,他又要撐不住了。
“杜醫生,我爹死得慘,你替他報仇。”
我捏着拳頭,肯定是楊百川幹地。
還是大意了。
譚老爺如今死了,楊百川一口咬定是我治死了,第一個就要出局了。
“試過招魂的法術嗎?”
譚大少搖頭。
我在譚老爺靈前燒了三炷香,然後把香灰撒了下來。
“生辰八字拿來給我。”
譚大少急忙報了。
我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了,然後折成三角。
我把碗拿了出來。
這是從高先生那兒得來地,周老給我看過,這叫做招魂碗,是用特殊的屍骨制作成的骨碗。
一般人用銅錢來裝鬼,我怕自己能耐不夠,就用這碗,把握就更大了。
符紙引燃了。
一簇火苗搖來晃去。
我叫着譚老爺的名字。
撲哧。
火苗一下子熄滅了。
我愣了下,怎麼會這樣?居然找不到他的鬼魂了。
我越發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我不信邪,又試了幾次,全都失敗了。
我需要安靜,但是外頭已經吵嚷起來了。
譚老爺才死了沒多久,靈堂外就開始打架了?
我推門出去。
“來了,來了,就是他。”
有人指着我大叫道。
譚大少領着一幫護院,正和另外一幫人對峙着。
但是他面有難色,被擠兌的臉色發白。
來的人是一群老頭。
這些護院隻是攔着,不敢跟他們動手。
“譚湘,我可是的三爺爺,你爹死得慘,你居然還要維護這個庸醫?”
原來這些人是譚家的長輩,難怪譚大少不敢打人了。
“不,不會地,杜醫生不是這樣的人。”
“哼,自己滾出來,免得我們動手。”
我抱着胳膊,好笑地瞧着。
譚二少也來了,他看到我,就哭道:“各位叔伯長輩,你們看看啊,我說的沒錯,就是我哥貪圖家産,才會讓這個庸醫害死了我爹啊。”
“胡說,明明是你掐着爹的脖子。”
兄弟倆吵了起來。
盡管譚家的長輩在指責我,但是譚大少一直努力維護着。
“可惡,你真是昏了頭。”
那個三爺爺一敲拐杖,說:“來幾個人,把這家夥給架走,譚家的基業不能讓他給敗壞了。”
說了這麼多,還是為了錢來地。
譚二少帶着幾分竊喜。
我拿出銀針,給譚大少紮了兩下。
“哎呦,這是邪術啊?”對面開始叫嚷了。
他的臉泛起了皿色,精氣神上來了。
我紮的是鬼心,這穴位主人的氣皿,氣皿旺,精神就足。
譚大少來了勁頭,道:“三爺爺,我敬重你是長輩。不過我爹剛死,你帶人來惹事,是不是想讓他不得安甯。”
“好啊,你弟弟說你弑父,我本來不信,看來真的有貓膩了。”
開始扣大帽子了。
不過譚大少除了身體弱點,心機和手段都不差。
他冷笑一聲,道:“老而無羞,你說我弑父,有證據嗎?要是拿不出來,今天我拼着親戚的情分不要,也要掰扯清楚。”
老頭神色一窒。
他沒有證據。
這老頭隻好看着譚二少。
這纨绔跳出來:“大哥,你要是沒做虧心事,幹嗎要攔着我們不肯進去。”
“就是,讓開。”
護院寸步不讓。
譚二少見搬出長輩沒用,又叫道:“這事我覺得有蹊跷,大哥你瞞着,就是做賊心虛。我也不想壞了兄弟情分,咱們一起辦理老爹的後事。”
譚大少一口拒絕。
“你和那個舅老爺合謀,做了什麼事,自己心情清楚。”
對面見他油鹽不進,那個三爺爺惱火了。
“哼,無法無天,我要召開族祠,把你驅逐出去。”
被家族趕出去,那就成了孤家寡人了,這可是個大的羞辱。不被家族承認,不入祖墳,死了也沒有香火祭祀。
譚大少咬着牙,臉越發白了。
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
“讓我來。”
“就是這個庸醫,抓了他去見官。”譚二少大叫。
我嘻嘻一笑,說:“你們說我害了譚老爺,有證據嗎?”
“我親眼看到地。”
“就是,就是,捉了他。”
我哼了聲,說道:“我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對面不淡定了。
要是證明了我沒錯,那今天就成了一場鬧劇了。
譚二少叫道:“我爹死了,其他人的話我都不信。”
早就知道他會來這一手。
“那就讓你爹來找你說話。”
這厮一下子慫了。
“他會妖術,你們别輕信。”有人來了,是臉腫的楊百川。
我冷冷道:“你傷還沒好,就忘了痛,不記教訓的人通常活不久。”
楊百川冷漠道:“上次是我大意,結果被你占了點小便宜。這次我要告訴你,跟我作對的人,下場隻有一個。”
“哦?”
“那就是變成死鬼。”
我也惱了。
“你要對付我,就光明正大地來,拿一些無辜的普通人來撒氣,隻能說明你是個卑鄙小人。”
那個三爺爺叫道:“三天後召開族祠大會,到時候就要驅逐你這個不孝子。”
他們走了。
這幫人的做法太寒心了。
到了譚老爺的靈前,竟然連一炷香都沒有上。
譚大少眼巴巴地望着我:“杜醫生,我爹還能活嗎?”
到了這會兒,我也不敢打包票了。
“你有沒有周家的電話。”
大管家給我撥通了,是下人接地。
“周老不在嗎?”
我就說:“你去喊亭亭來,說我有事找她。”
周亭一會兒就來了。
“快說,我找了一本好看的小說書呢。”
我就問:“亭亭妹妹,我有一件事情麻煩你。”
嘟嘟。
挂斷了。
我一時錯愕。
過了會兒,電話打了回來。
“不許占我的便宜,要不然就不理你了。”隔着電話,我也能感覺到小姑娘張牙舞爪的口氣。
“是,是。”
我就問她,有沒有跟譚老爺打過照面?
“他做六十大壽的時候,我和爺爺去過。”
“那你看過他的面相,是不是短壽的人?”
“怎麼他死了?”
我嗯了聲。
周亭讓我把譚老爺的生辰八字寫個她,她算了下,說:“奇怪,他應該還有幾個月的活頭,現在不該是死的時候。”
我明白了,謝過了她。
“那兩個人在不在?”
我問的是章刀他們。
我拜托他們來保護譚老爺,結果他們到現在都沒有露面。
大管家去喊了。
很快人來了。
章刀一臉的愧疚,說:”杜醫生,是我對不住你。”
“怎麼回事?”
葉果陰郁道:“杜醫生,你為什麼要害我們?”
我來追究,反而被倒打一耙?
葉果說:“這個譚老爺想必是生前壞事做的太多,結果被鬼差給勾了魂,幸虧我們兄弟機警,要不然把命也要搭上。”
鬼差?
我愣住了。
章刀就跟我說了,昨晚他聽到外頭有陰風響起,然後聽到了鐵鍊拖地的聲音。
“我跑出來,就瞧見一股陰風從譚老爺房裡出來。”
鬼差來勾魂?
葉果氣憤道:“隻有兩種人會惹來鬼差,一種是行善積德的好人,死後就有鬼差來接引。還有一種就是惡人,要拿去受審。我看這個譚老爺為富不仁,不修德行,可不是前面一種人。”
“住口。”
譚大少大叫道。
他抹着眼淚,叫道:“你們來了我家,我好酒好菜地伺候着。這個姓葉地說自己體虛,還管我要了一根二十年的人參。”
葉果硬邦邦道:“那也不能改變你爹是啥樣的人。”
“我爹是什麼人,你才見了幾面?沒資格評價。”
譚大少把眼淚一擦,罵道:“我就問你,你吃了,拿了,既然知道有鬼差來勾魂,為什麼夜裡不叫醒我?要是及時請來了杜醫生,說不定還能救回我爹的命。”
這事兩人做的很不地道。
章刀一臉羞愧。
葉果哼了聲。
“我都說了,陰間辦事,自有道理。”
我越發鄙視這厮,本來以為隻是勢利,沒想到還是個心黑地。
我想了下,說:“别哭了,我去把你爹找回來。”
一言既出。
屋子都靜默了。
“陰間可不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去就去。杜醫生,你可得好好想清楚。”
這厮聽着是為我着想,但是這腔調,怎麼聽,怎麼覺得刺耳。
我盯着他。
葉果眼皮一跳,有些惱羞成怒了。
“怎麼?你還想跟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