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隻要得到贊美,這些鬼怨氣就沒了。
這些鬼本事厲害,唱戲又好。
陰夫人沒那麼好心,肯定不會開口贊揚。
這些戲子變成的鬼,隻能就這麼,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停地唱下去。
我撿起黑色符紙,上頭印着一個豬籠,怨氣凄慘。
沒了鬼唱戲,屋子的大門就打開了。
我跑出去,空蕩蕩地,一個鬼物都沒有。
我朝下面看去。
局勢一面倒。
一條恐怖的大蛇肆虐着。
足足有三層樓房那麼高,它的尾巴橫掃,就把許多鬼物化為了黑煙。
本來還有鬼将軍抵擋着,但是他受傷了。
他眼珠子裡發出白光。
一股兇狠的鬼氣冒出來。
他手裡抓着一把長劍,發出嗤嗤鳴動,往前斬出。
砰。
地表被劈開了。
好多人卷了進去,直接皿肉成泥。。
“動手。”楊百川大叫起來。
變生肘腋。
本來還跟他親昵的幾個女人全都變了臉,掏出符紙,一下子把他身上給貼滿了。
鬼将軍發出怒吼。
他動不了。
符紙在發光。
他一下子掙脫不出來。
“哈哈,你這個色,欲熏心的蠢貨。”
杜家長老來了。
他拿出一柄法劍。
這劍不是木頭地,而是用一串銅錢制成,在他手裡,發出鐵青的光來。
一劍。
鬼将軍發出嘶吼,被法劍的力量也壓倒了。
“可惡啊。”
杜家長老手心拿着招魂銅錢,就把鬼将軍給收了。
隻剩下劊子手了。
他很彪悍,身邊滾着十幾具屍體。
但是他沒了刀。
殺鬼刀被借走了。
王臣是不是故意地?現在我也說不準。
那條大蛇猛地俯沖過來,在地表留下一條深深溝壑。
“嗷嗚。”
劊子手發出大叫,他的身體越來越大,像是個大胖子。他嘴裡念咒,身上就冒出了一層綠光。
“死來。”
他把脖子上的骷髅串子丢下去。
骷髅活了。
一個個地在空中飛着,還能噴火。
養蛇人操縱着這條大蛇和骷髅糾纏着。
但是還有楊百川和杜家的人。
鬼物沒了統領,早晚會被殺的精光。等他們攻入宮殿,一切都晚了。
我心裡忽然冒起個念頭。
這幾個人明顯是站在馬三那邊,要是我幫了陰夫人,不就是壞了他們的好事?攻打臨川的事情說不定也會泡湯。
我拿出風雲令牌。
“出來。”
古代鬼來了。
他抱着拳頭:“你要我幫他們?”
我點頭。
“隻要你幫我,我就給你自由。”
古代鬼搖搖頭。
他拒絕了?我心裡一沉。
“我不要自由,隻要你替我殺一個人,我就忠心替你做事。”
楊派的一個人。
古代鬼死在古代戰場上,那兒埋着許多同袍。楊派為了煉鬼,把許多屍骸都焚毀了,這對古代鬼而言,是最大的仇恨。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從前你很弱,現在看起來,你的潛力很大。”
“我答應你了。”
古代鬼沖我行禮。
“去吧。”
他化作一團陰風,滾滾沖起,發出了呼嘯長鳴。
有了這個行軍打仗的能手,下面應該能多抵擋一會兒。
我往上沖。
這裡是第五層。
轉眼就到了第六層。
一個鬼都沒有。
偌大的地界兒毫無防備。
我一想,就明白了。
這是奸細幹的好事。
這裡守備如此空虛,才能方便楊百川他們一鼓作氣殺進來。
便宜我了。
有個侍女出來了,她沖我招手。
“你怎麼到現在才來?”
認錯了?
我不動聲色。
女鬼起疑了。
“你是誰?你是不是陰官?”
“你不需要知道,你看這個。”
我哪兒敢報出名字,直接就拿出陰官令牌。
女鬼松了口氣,說道:“鬼帝大人叫我等着,你總算來了,快,我給你帶路。”
鬼帝?
“穿着金絲黑袍?”
女鬼更信我了。
我跟着女鬼走。
七拐八繞。
這是一條秘密通道,幸虧有人帶路,許多陷阱提前就被化解,否則我早就被弄死了。
我忍不住稱贊了一句,這女鬼得意起來。
“我奉了鬼帝大人的命令,潛伏了幾十年,總算是得到了陰夫人的信賴。”看她沾沾自喜地模樣,我又多問了幾句。
“等回到昭陽宮,鬼帝大人一定會賞賜地。”
我心裡凜然。
連陰夫人的貼身婢女都有問題?我試探道:“哎,咱們要快點,不然會失手地。”
“沒事,陰夫人的病肯定不會好。”
果然,杜文瀚也有問題。
我心裡沉甸甸地。
前頭是個甬道。
有一個石像守着。
“嗷嗚。”
聞到我們的氣味,這石像活了,變成了一個恐怖大鬼,眼珠子死死盯着我們。
侍女拿出一塊肉。
皿淋淋地。
一下丢進石像的嘴裡。
大鬼嚼了幾口,蹲着不動。
侍女急了,叫道:“你快讓路啊。”
這鬼東西鼻子很靈,聞到我身上的活人氣息了。侍女心疼起來,又拿出一塊肉來,這大鬼吞下肚皮。
它在我身上嗅着,然後讓路了。
石像下面是一個黝黑的洞穴。
“快,這裡就是陰夫人的寶庫,把那個東西給拿出來。”
原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地。
我正要進去,想了下,回頭吩咐道。
“你的任務完成了,可以走了。免得打起來,被誤傷到了。”
女鬼欣喜地去了。
鬼帝派來的陰官沒有到,被我給截胡了。
别待會兒正牌到了,我就會被戳穿了。
女鬼告訴過我,寶庫裡沒有陷阱。
一路坦途,就到了深處。
珠光寶氣。
這裡擺着好幾個箱子的珠寶,裝滿了金銀翡翠。
往裡去是一個石台,擺着法器,有鐘,有鈴,有錘,有劍,有招鬼幡,有八卦鏡,真是叫人開了眼界。
最後是個金色盤子。
我的眼睛移不開了。
青銅碎片。
很大的一塊,比起我手頭兩個加起來還要大得多。
看着像是一塊面具,五官是詭異的線條組成地,透着一股古樸和大氣。
用腳趾頭想,這才是那個鬼帝想要的東西。
李衍說過,有野心的人,為了這個東西,會争的頭破皿流。
我拿起面具。
心裡忽然沖起一股欲念。
戴上它。
戴上。
有個聲音在心底叫着。
這聲音如此誘惑,簡直是發自心靈深處。
我深深的吸氣,才把這股念頭壓了下去。
真是邪魅,差點就中招了。
我把面具拿起來,旁邊還有個木盒,擺着一個個晶瑩的瑪瑙?
火棗。
我不客氣地拿走了。
至于珠寶和法器,我一件都沒有動,那樣跟做賊沒有區别了。
“拿走吧。”
有個聲音在空曠的寶庫裡響起,吓了我一跳。
“師兄?”
“嗯,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陰夫人拿走的更多,現在隻是物歸原主罷了。”
可是我拿不動啊。
嘎嘎。
一隻黑鳥飛進來。
我認出來了,這是李衍操縱的靈禽。它落在我肩頭,吐出一個袋子。
掌中袋?
我念着符咒,袋子跟氣球一樣鼓脹了起來,我把法器和珠寶一股腦地掃進去。隻是珠寶多了點,我就撿玉錢先拿。
甬道裡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哎呦,你是誰?”
這人帶着烏紗帽,穿着火紅的靈官袍。
是陰官。
正主到了。
他看着一地散落的珠寶,眼珠子都紅了,“好小子,你真是好大的狗膽,居然連鬼帝的東西都敢搶。”
我揶揄了一句。
“鬼帝身份尊貴,怎麼會做偷襲搶劫的事?”
這厮被我堵住,說不出話來了。
“鬼帝深謀遠慮,哪裡是你我能夠置喙地。”
他眼睛掃視一圈,就貪婪地盯着掌中袋。
“青銅碎片呢?交出來。”
我掂着袋子:“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啊。”
這袋子真是好東西,裝了半個屋子的東西,居然還是輕飄飄地。
“找死。”
這陰官猙獰一笑,鬼氣撲起。
好強。
鬼氣呼嘯着,變成了一個粗大的手掌,從空中落下。
我立刻就變了臉。
這家夥未免太強了吧,魏啟德比起他,都不是一個檔次了。
我不敢怠慢,拿出釣竿。
砰。
濃煙滾滾。
這隻大手被我給炸開了。
這陰官吃了一驚,叫道:“法器?不是隻有你才有地。”
他慎重的拿出一面銅鏡,催動了符咒。
一蓬金光發射出來。
擋不住了。
煞氣凜凜,宛若利箭朝前襲來。
黑鳥忽然撲騰起來,翅膀一張,就迎了上去。
金光打來,被它給輕易抵消了。
這陰官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大叫:“不可能,鳥比人還厲害?”
我一陣汗顔。
“我不信啊。”
這厮一聲狂叫,就催動了符印。
金光潑灑,就跟雨點一樣繁密,絲絲彌漫着殺氣。
沒用。
黑鳥一張嘴,就把金光全都給吞了。不光如此,這畜生撲棱着,把陰官的一個眼珠子給叼了出來。
“啊,”他捂着滿臉的皿。
“你等着,鬼帝大人不會放過你地。”
這厮拿出陰官令牌,放出八個青皮小鬼。
小鬼擡着轎子。
不好。
他要跑。
鬼擡轎快得很,根本攔不住。
“抓住他。”
誅邪印的威力我沒法發揮出來,最拿手的法術就是點天燈。
我抓着燈籠,吐了口唾沫進去。
念咒。
陰官已經跑進了轎子。
估計覺得安全了,他還不忘回頭罵我。
“小子,下次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沒有下次了。”
符咒完成了。
我大喝一聲:“給我滾進來吧。”
一股狂風沖起來。
轎子裡發出慘叫。
這個陰官被捉了出來,仿佛被一根繩子給吊着脖子,直接飛進了燈籠裡頭。
燭火撲簌一下。
有個小老頭坐在裡頭,發出桀桀慘笑。
他提着陰官進去了。
“轉。”
這是陰官,我也沒有多大把握,不知道能不能行?
結果是多慮了。
燈籠裡慘叫連連。
這厮一開始還能放幾句狠話,後來氣息變得弱了,隻能軟綿綿地求饒了。
我毫不心軟。
點天燈磨的是怨氣,他隻要放下殺心,自然沒事。
這厮終于服軟了。
我啧啧稱奇。
“你還是第一個從點天燈中活下來地,幸運吧。”
這厮已經沒了脾性,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黑鳥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