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長波搖搖頭:“那隻是表面上看上去像二十八歲而已。”
“表面上看上去像?”我狐疑的重複了一句:“你的意思難道是說他不老不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至少從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保持着那副容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點變化都沒有。”
“你怎麼認識他的?”
“他是第九處原處長。”
我頓時目瞪口呆,歐陽長波也隻不過是個專員而已,而張教授竟然是處長,光是聽上去就覺得官很大的樣子。
“怎麼……可是你……他……”我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因為腦子裡面一下子出現太多問題,一時不知道該問哪個好。
歐陽長波似乎知道我想問什麼,沒等我理清楚重新說,他便點了一根煙,在煙霧缭繞當中緩緩道:“說起來已經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我當時初出茅廬,剛加入九處,就遇見了他,不過麼,我去那沒多長時間,他就不見了,而處長的位置也就那麼一直空了下來。”
“他為什麼退出九處?”
“這件事情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以我當時那種身份,剛出茅廬什麼都不懂,自然也不會接觸到上層事件,過了好幾年後,我才偶然聽到有人提起他,說他追求強大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走火入魔,使得跟他出去辦案的一隊專員全軍覆沒,他回來之後在辦公室坐了一天,接着等到第二天的時候,他辦公室已經空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這些年偶然間,又得到了他的消息。”
歐陽長波頓了頓,吸了一口煙,眼神變得很飄忽:“話說回來,這個學校一直不太平,自從前幾年圖書館發生了那件靈異事件之後,隔三差五就會出現鬧鬼的傳聞,所以這裡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過來之後就碰到了張然,當時他就讓我們不要插手這裡的事情。”
我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張教授也是忽然出現,要妙空大師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但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不讓他們插手是因為這件事情太危險,還是因為這件事情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張教授和圖書館案件之間有什麼聯系嗎?”
歐陽長波摁滅煙:“好問題,我告訴你,他們之間當然有聯系,而且估計聯系還不小。前幾年我注意到張然在這裡的時候,還沒有懷疑過他,畢竟他是處長出生,我以為他是因為愧疚才退出九處的,不論如何,都保持着一定的信仰,當他說不要插手這裡的事情,我相信他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這校園依舊沒有恢複平靜,不僅如此,還比之前多了許多異動。如今又出了這種事情,他又跳出來說不讓人插手,他到底什麼目的?他難道值得懷疑嗎?”
我皺起眉頭仔細想了下,從這些角度上考慮的話,張教授确實很可疑。
可另外一方面,他也的确幫了我很多,不像是要害我的樣子,從感情上,我似乎不能相信張教授是下蠱的人。最重要的是,我見到了雜貨店店主,店主親口承認了蠱毒是他下的,也向我展示了他的那些收藏品。
就是退一萬步,假設,假設雜貨店店主是張教授為了洗脫他嫌疑而制造出來的話,那當我砸碎那個裝着内髒的罐子的時候,出現那縷煙霧總歸是真的。
他再怎麼會算計,也算不到我會用砸東西方式激怒店主,也算不到我偏偏就選了裝着趙宇凡内髒的罐子,所以張教授為了洗脫他嫌疑制造出雜貨店店主這種可能性并不存在。
總之,我對歐陽長波的話抱有懷疑,與其相信他,我更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我深吸一口氣,說:“昨天我們找了很長時間的雜貨店,學校周圍來來回回找了好幾遍,但是并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雜貨店,不過晚上的時候,我倒是發現了那個雜貨店,深夜了還開着店門,門口燈火輝煌的,我就進去看了,那個店主非常奇怪……他讓我看了他的一些收藏品,在那裡,我看到了趙宇凡、還有另外一個男生的内髒,而且那個櫃子裡一共擺放着八個罐子,剛好是我們宿舍人數。”
我說完這些話,衆人都愣住了,我姐第一個反應過來:“你……你說什麼?你找到了下蠱的人?”
歐陽長波皺起眉頭,他可是堅稱第一嫌疑人是張然,如今我這麼一說,可相當于打臉,他默不作聲又抽了一根煙。
我說:“是的,他親口承認的。”
“那他現在在什麼地方?”歐陽長波問。
我搖搖頭:“他的雜貨店僅僅出現了一次,但是我離開的時候,他說會再來找我。”
“奇怪……雜貨店,會是誰呢?好像很熟悉,到底會是誰呢?”歐陽長波手指摁着太陽穴,好像在努力回想着什麼。
“是他吧?”妙空大師忽然說了一句。
在我看來完全沒頭沒腦的事情,歐陽長波卻像是被點醒了一般,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他?我想起來了,竟然會是他。”
什麼是他是他的?莫非是我們的小夥伴――哪吒?
我絕對是被逼出來的好脾氣,這種情況下我竟然還沒生氣,我耐着性子問:“你們說的那個他到底是什麼人?”
可歐陽長波像是沒聽見似得,他憂心忡忡道:“這件事情可有點棘手啊。”
妙空大師說:“就算是棘手也必須去做,這件事情曆經了十幾年,也應該有個了結了。”
我們這一群人當中,除了妙空大師和歐陽長波這兩個當事人,其他人都雲裡霧裡的,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我姐忍不住問:“師父,你們說的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情指的是什麼,那個人又是怎麼回事?”
妙空大師道:“事到如今,總不能瞞着你們了。這個店主叫慕南,嗜好收藏拘着人類靈魂的内髒或者人體器官。性格殘忍喜怒無常,而且非常不講道理,任誰都很難從他手裡讨到什麼好處。”
“那又怎麼樣?誰都不能對小陽下手。誰想對小陽下手,首先要打過我!”我姐大聲說着,把我拉到她身後。
周恩宇也跟着附和:“還有我。”
妙空大師搖搖頭:“你保護小陽的心我知道,但他可不是簡單的惡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夠打敗的人,他相當棘手,相當難纏,否則的話也不至于這麼長時間了他還存在着。”
我姐不服氣:“不管他是什麼人,我都絕對不會放任他傷害小陽絲毫。”
妙空大師歎了一口氣:“即便是你想這麼做,也應該問一下小陽的意見吧。”
我姐愣了下,回過頭看着我。
“小陽?你怎麼想這件事?”
我猶豫着開口:“姐,我不想你遇到危險,既然妙空大師也說過他不是簡單的惡靈,我希望能到此為止。”
我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一樣。
“可是……”我姐頓時顯得有些失落,但不一會,她擡起頭:“我知道了,但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來找我。”
我用力點頭:“放心吧,姐。”
不是我翅膀硬了,不許我姐插手這件事情,而是我切實的和那個店主過過招,那個店主身上散發的氣息,和殘忍的手段,絕非是之前的那個惡靈可以相提并論,我姐是學過一些小法術沒錯,但那隻能對付一下小的惡靈。
本來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蠱毒,不料牽扯出這麼多事情來,作為弟弟,我怎麼能每次都躲在姐姐身後,讓她去幫我撐起一片安全的小天空?
我姐點點頭,神情還是難以掩蓋她的失落。
晚上的時候,周恩宇和我姐回了重慶,我和妙空大師、歐陽長波去了附近的警務處,當我再次回到這所小木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12點多。
都已經12點多,現在趕回去休息,明天接着上課肯定是不可能的,我就給李小剛打了電話,可奇怪的是沒有人接,我又去打班長的電話,可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接,沒有辦法我隻好給張教授直接打電話。
對面嘟嘟嘟響了幾聲後,終于接聽了,我的心也跟着提了一下,對面傳來張教授的聲音的。
我剛要說話,張教授略帶嚴肅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陽,你現在在什麼地方?你一個人嗎?”
“我……”我猶豫着是不是要說出來,眼下妙空大師在打坐,歐陽長波在黃燈下翻看古籍。
我想了下還是說:“嗯……我一個人。”
這話出來,妙空大師微微睜開眼睛,歐陽長波的注意力也放到了我身上。
“是麼?那你在什麼地方?”張教授說。
“呃……不是,我打電話是想說,我想請幾天假,因為有點别的事情……”
“是之前宿舍的事情麼?”張教授問。
“是……”
張教授沉默了一會:“哦,妙空大師也在吧,讓他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