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停止了,水面層層激蕩,逐漸趨于平靜。
我說:“這尖叫聲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
胡伯沒有吭氣,反而朝水深處遊去,我趕緊跟上,雖然胡伯年級不小,可是水性倒很不錯,遊的速度也非常快。
本以為這水洞最多也就籃球場那麼大,可遊着遊着,視野竟然開闊起來。
“下去看看。”胡伯說完一個猛子紮進水裡。
我深吸一口氣,也跟着紮了進去。
水底很暗,可見度很低,我隻能依稀看見胡伯身上穿的白色二道背心,沒遊多長時間,眼前出現了一個洞,直徑約一米的樣子,胡伯一股勁鑽了進去,我也跟着鑽了進去。
從洞裡出去後朝上遊了兩三米,便出了水面,接着水面越來越淺,我和胡伯深一腳淺一腳上了岸。
我立刻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綠萌萌的草地上是各種碩果累累的奇珍異樹,其中一顆樹上長着紅燦燦的果實,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是看上去令人垂涎三尺。
我咽了咽口水:“胡伯,看來我們不會被餓死了。”遊在水裡還在想,這水裡面一條魚都沒有,怎麼填飽肚子?結果一擡頭就看到了長滿果實的樹,我摘了個果子放在懷裡蹭幹淨,咬了一口。
真甜,我又咬了一口。
胡伯笑了笑:“确實,我們不會被餓死,因為我們會被毒死在這。”
我看着手中的果子,立刻扣起喉嚨催吐,好在沒吃多少。
“胡伯,這果子有毒,你怎麼不告訴我?”我眼淚汪汪道,喉嚨還停留着果子甘甜的餘味。
“沒有毒啊,誰告訴你這個果子有毒?”
“那你說什麼我們會被毒死在這?”我不由感到生氣,這胡伯竟然如此腹黑,明明沒有毒卻告訴我有毒?我強烈懷疑他是故意的。
胡伯說:“你看。”
順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一隻像是蛇但又不是蛇的怪物,最惹人注目的是這個怪物長着九個腦袋。
我看到九頭怪的同時,九頭怪同時也在看我,忽然,九頭怪寵着我九口齊張,噴凸出九股濁流。
那九股濁流氣勢浩蕩,散發着奇怪的氣味,胡伯說:“小陽,抓住我,要是被這濁流打到,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連忙緊緊抓住胡伯,胡伯就像是加了特效,在九頭怪噴出的九股濁流網四下跳竄,不僅沒有碰到一滴水,而且還非常靈活。
九頭怪噴了一會,可能是累了,又看見打不着我們,便停下噴水,湖面上又重新恢複風平浪靜。
“胡伯,這究竟是什麼怪物?”我問。
此時那九頭怪忽然搖頭擺尾,張開大嘴,不好了,這怪物又要噴毒水!我剛想躲,胡伯塞了東西在我耳朵裡,我的世界瞬間變成了啞劇。
耳朵塞的東西堵得難受,我去取,被胡伯按住了手,正要問怎麼回事,忽然一陣風波直沖面來,刮的臉生疼,原本平靜的湖面立刻卷起軒然大波,我終于明白為什麼水牢的水位會時漲時跌。
胡伯做了手勢,比劃說現在九頭怪在尖叫,絕對不能把耳塞取下來。
我點點頭,心裡驚駭不已,原來剛才那聲尖叫就是這九頭怪發出來的,看上去不算太大的體積,竟然有如此的爆發力。
我仔細觀察九頭怪,這才發現,九頭怪是被囚禁在這裡的,每個腦袋的脖頸處都帶着粗重的項圈,每個項圈的鍊子被老老實實的釘在石壁上,無論九頭怪如何掙紮,都無法離開地上那張偌大的太極八卦圖。
九頭怪吼了半天,見我們除了被風波逼退幾米,并沒有特别的反應,更加惱怒,它奮力掙紮着想要朝我們撲過來,可沒撲出多遠就被鐵鍊拖回原處,如此三四次,它隻好放棄,轉而怒視着我們。
胡伯拍拍我肩膀,對我說話,我一句也沒聽見,他重複說了好幾遍,見我沒反應,于是幫我把耳塞取了下來,我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一時之間難免回不過神。
“你相信我嗎?”胡伯問。
我一臉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問這個問題。
想了想,這胡伯幾乎相當于看着我從小長到大,平時雖然是點頭之交,但确實照顧我,如果當時不是他及時喊住了我,把我帶走,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從這兩點上來說,我覺得他還算值得信任。
想了半天,我點點頭。
“很好,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搖頭。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嬰,能噴水噴火的九頭毒物,之前我也隻是聽說,原來外界的傳聞都是真的,這九嬰真的被困在香岩觀。”
“它還能噴火?那它現在為什麼不噴?”
“這裡都是水,噴了也是白噴。”
原來如此,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你說它噴的濁流有毒,可我們現在就在它噴出來的濁流當中,好像也沒事。”
胡伯說:“現在是沒事,但是千萬不能受傷,哪怕隻是被劃傷了一道小口子,你都會立刻暴斃。”
“這麼厲害,這豈不是見皿封喉?”
“差不多。”胡伯想了想,又道:“小陽,有件事情隻有你能做,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情。”
“我能做什麼事情?”
“封印住九嬰。”
我啞然失笑:“胡伯,你也太待見我了,你看我這樣,還不夠和九嬰打一架,你現在讓我去封印它,這不是讓我找死嗎?”
胡伯嚴肅道:“不是,這件事情隻有你能做。”
見胡伯不像是開玩笑,我也開始認真起來:“為什麼這件事隻能我做?”
“你的體内有黃金魔劍,以黃金魔劍的力量能夠輕松的斬殺九嬰,但你不需要去斬殺九嬰,殺了它你是絕對做不到,因為它乃天地靈力幻化而生,又有九條命并存,不論你砍掉其中哪個腦袋,它都能迅速的複原,除非你可以一次擊斃它九個腦袋,但對現在的你來說,是絕對無法做到的,所以你隻需要把黃金魔劍召喚出來,然後鎮壓住他,封印住他。”
胡伯眼神充滿了希冀,讓我想起了我小學當吊車尾的那段時光,當年新來的年輕的班主任也是用這種眼神看着我的,他對我說:小陽,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考出令人滿意的成績。
結果期末考試,我依舊還是吊車尾,而那個年輕班主任,因為班上成績不夠好,被調去了别處。每每想到這我就很懊惱,辜負了如此相信我的人。
現在又到了我舉步艱難的時刻,可以的話,我很想拒絕,但看一眼胡伯亮晶晶的眼神,又忍不下心。
“這九嬰作惡多端,死在它手下的人不計其數,現在是被關押在這水洞當中,可失去了道觀的鎮壓,要不了多久它就會重返人間,到時候想要再次降服他,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再者說,降服它總有降服它的辦法,但讓它重返人間,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小陽,你想讓很多人因為這九嬰而死嗎?你明明有能力卻不在能夠避免災禍發生的時候及時制止,你不會感到内疚嗎?”
我感到一陣汗顔,坦白說,我真沒想拯救世界,我是個膽小自私的人,如果可能的話,我隻想好好遊戲人間,才不想當什麼英雄,可胡伯換了一副鐵骨無私,對我怒其不争的嚴師态度。
這種情況下,我實在想不出拒絕的話。
最後我咬咬牙:“好,我知道了,那我該怎麼做?我是有那個黃金魔劍不假,可我完全不知道怎麼使用。”
胡伯眼睛都眯成一條線:“你首先要相信黃金魔劍就是你的東西,從始至終,你完全自由支配黃金魔劍,你想讓它出現它就會出現,你想讓它向左它就向左。”
“我試試。”
我閉上眼睛,想象自己體内存在一把黃金魔劍,我用意念感受黃金魔劍的形狀,慢慢的一點點拂過它的細微之處,我嘗試讓自己的意念進入黃金魔劍體内,想象進去之後的場景,我緊閉着雙眼,感受到一股熾熱,不知道哪熱浪翻湧着,讓人呼吸不上來。
我睜開雙眼,身處在巨大的火爐當中,周圍擺滿了燒的紅彤彤的煤炭,極高的溫度讓我不停的流汗,但也沒有到燒傷我的程度,我隐約覺得這像個夢,隻是比起一般的夢,在這裡面,我似乎擁有自己掌握夢境的能力。
想溫度涼點,我這樣想着,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紅彤彤的煤礦瞬間熄滅,我感受到一股透徹心扉的涼意。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看來我是真的能夠操控夢境,既然如此,我心生出一個念頭,我雙腳岔開,穩穩地站着,心裡想象着黃金魔劍的樣子,然後伸出手大聲道:“起!”
登時手上一沉,我低頭看,黃金魔劍乖巧的躺在手中。
胡伯的聲音響起:“小陽,該你了。”
我擡起頭,拿着黃金魔劍,心裡十分有底氣,所以顯得雄赳赳氣昂昂。握着黃金魔劍的那個瞬間,我覺得自己擁有能橫掃千軍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