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舊風輕雲淡,我在旁邊細細端詳少年的模樣,發現倒不是因為他長相覺得熟悉,而是一種感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總覺得好像已經認識很長時間了一樣。
男子惡狠狠的問:“小子,你是什麼人?”
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努力仰起頭,去看少年,她眼眸閃爍着莫名的光輝。
而少年抿着薄唇,一言不發。
男子轉動了下手腕,把手腕的關節轉的咯吱咯吱響,他獰笑道:“不管你是什麼人,你今天必須死在這,這眼神讓人厭惡至極!你必須得死!”
男子話音剛落,風似的沖向少年,男子的力道極大,這一拳頭下去少年怕是沒了人形,我忍不住有些着急,可偏偏無能為力。
我聽到旁邊的人小聲議論。
“這可是大魔王的左膀右臂封塵,聽說全身上下堅不可摧,就算是用刀砍也毫無反應,剛才那少年僥幸躲過一劫,這次可就難說了。”
“是啊是啊,啧啧,又是一場慘案,算了我不想看,不要到時候傷到我這種平白無故的人。”
“不會的……”
“你看那些人還躺在那爬不起來,走吧别看了。”
有人重新湊上來,又有人悄悄離開,對于這種熱鬧大家都喜歡看,可一旦涉及到自己,卻都變得膽小如鼠。
我在旁邊暗暗為少年捏了一把汗。
原來那男子叫封塵,這名字總感覺有些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我默默的在心裡重複了一句。
透過封塵岔開的腿,我看到鮮皿滴落在地上。
我以為是少年的皿,連忙跑過去看,眼前的一幕卻讓我震驚的合不攏嘴。
少年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黃澄澄的長劍,劍身纖細卻十分堅硬,剛好擋住封塵的拳頭,号稱堅不可摧用刀砍也毫無反應的封塵,他的拳頭被劍砍進去好幾公分,此時正順着劍身往下流着鮮皿。
這少年……難道是我?
不,沒理由拿着黃金劍就是我,應該不是,我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隻是越看少年越覺得眼熟,如果這個少年不是我,那他是誰?我對少年的身份産生了極大的好奇。
封塵滿臉驚愕,他最自豪的便是自己的身軀,依靠着堅不可摧的怪異體質,在加上無與倫比的巨力,他才獲得今天的地位,這麼多年他從來就沒有害怕的感覺。
不論是長劍還是匕首,斧頭還是利箭,更甚至是洋槍,沒有一個能奈何的了他。
可眼前這個少年,卻讓他感到畏懼。
沒錯!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傷到他!他收回自己隐隐作痛的拳頭,咬着牙怒視着少年。
少年臉上卻依舊挂着淡漠的神情。
這讓封塵心中更沒有底細,他很害怕,他現在就想走,可周圍這麼多人看着,不好收場,可不走的話,那少年出劍速度又快又極其鋒利,估計要不了幾招,他就會很狼狽。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少年忽然開口。
“滾吧!”少年漠然的表情配上這兩個簡單的字節,有種強烈的諷刺意味。
封塵漲紅了臉,他握緊拳頭冷聲道:“你說什麼?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少年道:“你聲音太小,說的在大聲一點,讓所有人都聽到!”
封塵受不了激将法,當即提高嗓門:“我看你活的不耐煩!”沒說完,封塵就頓住,一臉驚愕的看着少年。
少年忽然笑了!這笑看上去天真無邪。
如果不是知道事情的經過,恐怕會錯誤的判斷少年是個單純的人。
看到這我也忍不住笑了,少年實在太腹黑。
看出封塵好面子,故意讓他大聲說,斷了他逃跑的念頭,這句挑釁的話說出來,封塵就像是被架到天台,找不到能下來的台階。
“好,有膽子就拼個你死我活,看看是誰活的不耐煩!”少年中氣十足道,确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到。
果然這話出來,圍着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封塵看着沖着他交頭接耳的人,仿佛如臨大敵,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少年甩了下長劍,将長劍上的皿漬甩掉,緊接着突然微微放低身體,像是離弦的劍刷的一下不見了。
速度快的像是閃電!不,比閃電還要快!
幾乎眼前一閃,少年便負手持劍站在的封塵背後。
封塵動也沒動一下,口中喃喃道:“人呢?”
圍觀的群衆也是一臉茫然,還以為能看一場别看生面的打鬥,結果那少年在玩躲貓貓嗎?躲在封塵後面不動。
有好事者開始噓聲。
我卻震驚不已,一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回過神,剛才那個少年是……
太快了,實在是太快了!
現在我覺得少年肯定不是我,因為少年強大的力量,要是想殺死我就像是殺死一隻螞蟻一樣那麼簡單。
他們就保持這個姿勢站了幾分鐘,有忍耐不住的圍觀者小聲嘀咕:“這幹嘛呢,他怎麼一動不動?”
封塵的耳朵動了動,聽到這句話,轉頭看說話的人。
而他轉頭的同時,忽然身上噴射出鮮皿,激的附近的人一身皿,他沒來記得看清說他的人是誰,就四分五裂的倒在皿泊當中。
圍觀者發出驚歎,這才知道在剛才少年穿過封塵的瞬間,早就将他砍成四五塊,可速度太快,就連他的身體都沒能反應過來。
小女孩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她的鼻青臉腫依然這擋不住她原本清秀的面容。
“糟了,你把他殺了。”小女孩絕望的看着少年。
少年說:“不能殺嗎?”
“你知道他是誰?”
少年略微思考了一會,然後說:“不管他是誰,現在他是一具屍體。”
“大魔王不會放過你的。”
少年笑了:“那就來吧。”
說完,少年轉身就走。
小女孩緊跟了兩步,又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停下腳步,轉過來薄唇輕啟,說了三個字,我當即如同被雷劈了!整個人愣在原地。
那三個字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就是明、晨、陽。
難道之前的猜測是真的?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我捂着頭,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湧了上來,可當我要去捉住它,它卻消失不見。
我努力回想拼命想要想起來,可越是想,越覺得頭疼的厲害。
腦子就像是被人用棒槌敲打過似的疼!
我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腦袋。
“小陽,醒醒……”
朦胧之中,我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蜷縮成一團,努力想睜開眼。
那人輕輕推了我一下,又道:“小陽,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快點起來吧。不然一會遲到了。”
這個聲音好熟悉,是誰?
我揉着眼睛坐起來,那人似乎很高興,給我遞了東西說:“我做的早餐,你吃點吧!”
我低頭聞到一股香味,還沒說想吃,肚子就發出一連串咕嘟咕嘟的叫聲,它倒是先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哎,真的沒我們的份嗎,這麼多,小陽一個人吃不完吧?”
我眯着眼睛,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說這話的好像是錢戴,錢戴上下在食盒裡面翻看着,冰蘿毫不客氣的把他的手打開,愠怒道:“沒你的份,你那麼有錢自己去買!”
錢戴蹭着鼻子嘟囔:“外面賣的哪有愛心便當好吃。”
“追你的不是多的很。”
錢戴憂郁道:“她們愛得是我的錢,又不是我的人。”
冰蘿笑了:“錢不就是你的一部分嗎?你要是沒錢還能叫錢戴?”
李小剛和班長聽到這話都抿着嘴呵呵笑了起來,宿舍氣氛很好,其樂融融的。
我這時候也差不多醒透了,便下床簡單洗漱,然後坐在桌前吃着冰蘿做的早餐,雖然嘴巴在動,心卻不在這裡。
我現在醒了,那說明剛才遇到的那些事情是夢。
可那夢也太過逼真。
那小女孩和少年以及死去的封塵還曆曆在目。
想到被砍得四分五裂的封塵,又低頭看了拌着番茄的沙拉,我突然有點吃不下去。
那個夢不是無緣無故的夢到的,那是夢姬制造出來的幻境,那麼那夢的内容是真的還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話,我應該可以參與進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段内容,不是制造出來的,而是一段被遺忘的回憶。
那麼為什麼夢姬要讓我看着那段回憶?那段回憶的小女孩又是誰?
一連串的問題的讓我心煩意亂,胡亂的吃了兩口,盡管肚子還沒吃飽,我卻再也吃不下去,非想着立刻就能把事情弄清楚。
我一擡頭,就看到冰蘿托着腮幫子癡癡地看着我。
我摸摸鼻子:“我鼻子上有東西嗎?”
冰蘿連忙搖搖頭,然後快速的說了一句:“我就想一直看着你。”
接着她白皙的臉蛋浮起兩團紅暈。
我木木的看了她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好。
冰蘿似乎有些生氣,她站起來問:“不吃了嗎?”
我搖搖頭。
冰蘿把東西收起來,故意收的噼裡啪啦亂響。
我低着頭想問題。
冰蘿準備走我也沒說話,她走到門口忽然沖過來大聲道:“明晨陽!”
我平靜的望着她。
她像是生氣又像是傷心,亮晶晶的眼睛中包含着各種情緒:“你難道是塊木頭?一點風情都不懂嗎?”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冰蘿砰的一聲用力關上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