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杆子那麼高,不借助任何東西,想上去把人頭插在那,是不可能的。”我仰着頭看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其實算保養得體的,實際年紀應該是五十歲上下,可是年輕的卻像和三十歲差不多。
可死也死了,再談年輕也沒有意義了。
校長在旁邊問:“那現在怎麼辦?”
“先把死者的腦袋拿下來,聽聽法醫怎麼解釋。”
過了一會。
在學校的實驗樓,法醫褪下口罩,一邊清洗工具一邊說:“這個,你們看到了嗎,這脖頸下面的筋的斷面是參差不齊的,不僅僅是筋的斷面、脖頸的皮肉、喉管、頸椎骨都是如此,這說明什麼你們知道嗎?”
校長等人相視無語,我說:“你的意思是,死者的腦袋和身體是被人用外力扯開的,并非是利器割斷?”
法醫點點頭:“沒錯,所以,接下來就不是我能做的事情了。”法醫說完,快速的收拾好醫療用品,不顧校長等人的挽留,逃跑似的離開學校。
法醫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的行為也表示出這件事情有多危險,校長也知道這事似乎不同尋常,所以才聯系到了歐陽長波,可歐陽長波卻把這件事情推給了我。
我隻是個學生,我又不是偵探,我真想扯住歐陽長波的耳朵大聲吼他幾句,讓他長記性。
我歎了口氣,盯着教導主任的腦袋發呆。
怎麼下手解決這件事情呢?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慌張的腳步聲,一個氣喘籲籲的長發女生出現在衆人面前,這個女生正是多多。
“多多,你怎麼……”校長顯得很驚訝,他特意通知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告訴多多,因為擔心多多承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但是多多眼中的憤怒卻多過悲傷,她看了一眼教導主任的腦袋,就轉過來緊緊抓住我的領口:“我要你,我要你找到殺死我媽媽的兇手!”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點點頭。
教導主任的身體還沒找到,所以腦袋先放到冷藏室。
接下來幾乎一天的時間,我都跑出去找歐陽長波了,找了幾個他可能在的地方,他竟然都不在,顯然故意躲着我,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回學校重新整理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看看是不是能夠發現什麼别的線索。
我還沒回到宿舍,就有人在樓下等我,正是多多本人。
我們兩個人沿着操場開始散步,一般來說,在發現受害者之後,破案的警察會去找受害者的家屬了解情況。
所以正好,作為受害者家屬的多多出現在我面前,我有必要問點什麼。
“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率先打破平靜。
多多将被風吹亂的發絲撩到耳朵後面,說:“沒什麼事情。”
我頓時一陣沉默。
沒什麼事情?這麼不配合我怎麼破案?這個事情不解決掉,我怎麼去烏骨山?我皺了皺眉頭,心裡有點急躁。
“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我吧?”多多突然冷冷的道。
“首先你得先說,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多多哼了一聲,又是一陣沉默。
我得說實話,多多漂亮是漂亮,也很有氣質,可是呢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需要人在旁邊時時刻刻察言觀色,如果不是因為有事,我興許還能猜猜她到底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态度說出這樣的話,可我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别得事情要做,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耽誤時間。
我皺起眉頭,一句話也不說,打算走到操場的盡頭,我就回宿舍。
我不經意看了眼多多,頓時愣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多竟然開始無聲的掉眼淚,我立刻為剛才的想法感到歉疚起來。
“怎麼了?”我手忙腳亂的幫多多擦着眼淚:“你别哭啊,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就行了。”
“那你相信我嗎?”多多又問。
我點點頭:“相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就受不了女孩子哭,隻要女孩子一哭起來,我就不記得自己在想什麼了,直接女孩說什麼就是什麼。
“昨天晚上我回去之後,我媽就失蹤了,我和我哥哥怎麼都找不到她。”
“就這樣?”
多多點點頭,又驚慌道:“你不相信我嗎?”
我摸了下多多的腦袋,溫柔的道:“不是不相信,隻不過你媽媽不是一直和你哥哥在一起嗎?怎麼會失蹤?”
多多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等我回去之後,我哥哥也不在了,我以為他們回家了,就回家去看,沒想到家裡也沒人,我就給我哥打了電話,他告訴我我媽掙脫開他跑了。我找一個晚上,還是沒有消息,本來想着回去睡一會,可睡不着,我就想到你了,然後我就過來找你了。”
原來是這樣。
這樣的話倒是解釋的通。
“你媽媽平時有什麼敵對的人嗎?”我問。
多多搖搖頭:“我不清楚她平時的交際,隻是從我爸死了之後,她就變得有些不正常,總是用一種認真的态度胡言亂語的說一些事情。”
“哦。”
這就麻煩了,根本沒有什麼線索,難道說兇手就在的多多或者多多她哥哥兩個人之間?可看他們感情似乎不錯,也沒有什麼利益關系,或者深仇大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吧?
可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問了多多很多問題,可是依舊沒有我想要聽到的、或者對我有用的答案。
送多多回家之後,我打算去找校長,走到校長辦公室門口,裡面似乎有人在說話,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屏住呼吸,悄悄的去聽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好像是校長的聲音。
“可以成功嗎,他能查得出真相是什麼嗎?”
另外一個聲音顯得有幾分奸詐:“恐怕不行,這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沒有人能查到我們,安心吧。”
我聽得模模糊糊,隻聽出了個大概,還想繼續聽聽是不是還說了别的什麼,便聽到身後傳來咳嗽聲。
我吓了一跳,差點坐在地上。
背後站着的人竟然是……多多?
“你在幹什麼?”多多面無表情的問,問話當中沒有一絲情緒,就像是冷冰冰的陌生人,甚至是敵對的人。
我一時啞口無言,結結巴巴道:“我……我……”
“你有事情找校長嗎?”
“嗯……對,我有事情找他。”
“那怎麼不推門進去?”
我說:“我正準備推門。”心裡有點不舒服,感覺像是被人當成孫子訓似得。
我說着就直接推開門,推開門之後我倒是愣住了,一是原則上我應該先敲門,可被多多一攪合,我給忘記敲門直接推門了,二是,剛才明明聽到了細碎的談話的聲音,推開門之後校長辦公室卻空無一人。
“不在,看上去好像都不在。”我關上校長辦公室的門,看着多多說,感覺自己有些心虛。
多多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徑直離開。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突然反應過來,剛才我明明把多多送回家了,她怎麼會又出現在學校?沒有理由才是?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出了一身冷汗,外面溫度不低,我卻冷的像一條狗。
校長辦公室沒人,總經辦沒人,微機室沒人,會議室沒人。我找了一圈,一個人都沒有,多多跑去哪了?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樓上又沒什麼人,我隻好下樓,朝宿舍走去。
不知不覺,竟然已經是午夜十二點。
相傳不能獨自一人出現在午夜十二點的操場,可是我說不清楚這是第幾次半夜從這裡走過,對我來說這已經不算什麼了。
我一邊走,一邊想今天發生的奇怪的事情,一陣刺臉的風吹過,我腳下突然一沉,感覺有人環環抱住我的腳。
我低頭,頓時吓的魂飛魄散。
一個沒有腦袋的皿淋淋的身體,正緊緊抱着我,空蕩蕩的腦袋揚起,像是在看着我。
我隻覺得腦子轟的一下亂了,整個人渾身發熱,全身上下的細胞活躍起來,指尖因為恐懼開始微微顫抖。
“明……晨……陽,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為什麼不留下,為什麼不……留……下……”
那具無頭屍體斷斷續續道。
我一個激靈清醒了,難道這是教導主任?我仔細看了看着屍體身上穿着的衣服,果然和那天晚上分毫不差!
“冤有頭債有主,誰殺了你你就該去找他,找我幹什麼?”
“是你,是你殺了我,我要讓你償命!”那屍體惡狠狠的道,整個人身軀站起來,皿淋淋的脖頸對着我,很快我的襯衣就被打濕了。
多多呢?多多剛才不還在這裡,我四處望着,想找到多多的身影,她應該還沒有離開校園才對。
那屍體力氣極大,兩隻手直接扼住我的喉嚨,我掙紮了半天掙紮不開,感覺自己快要窒息!
不管了!我手攤開,一把兩儀劍出現在我手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将劍刺到那身體中,那無頭屍體突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聲音,接着奮力掙脫開來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