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他再次抓住我的袖子,含糊不清道:“女兒,我的女兒……救救她!”
我全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歐陽長波說過的話,他說我會遇到一個中年男子,那個男子會讓我去救他的女兒,但我不僅不能去,反而應該直接殺了男子。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我直接殺了男子,根據第一映像觀察,這男子看上去很普通,身上散發的氣味也像是正常人類,并沒有什麼威脅,為什麼非要殺掉他不可?
歐陽長波說的話能全部相信嗎?
我心裡打着鼓,不知如何是好。
“你女兒怎麼了?”
中年男子口齒不清,拉着我就往巷子裡沖,我着急了,顧不上想太多,抽出黃金劍便刺在他兇口。
當我回過神,中年男子已經躺在了皿泊當中。
我……無緣無故殺了這個男子?我兩隻手不停的顫抖着,心中産生了極大的恐慌和不安。我沒有理由殺了這個男子,可是我卻因為想起歐陽長波的話感到害怕,一個激動就殺了他。
人命在我眼中如此輕易?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顫抖着用手去探男子的鼻息,發現他早已斷了氣。
怎麼辦?
我呆在原地不知怎麼辦好。
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瞬間清醒,不管怎麼樣,現在必須先離開這,要是有人從這裡經過,看到這死了個人,到時候鬧到領主那,指不定我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最終,對懲罰的恐懼戰勝了道德感。
現在隻能默默的希望歐陽長波沒有騙我,他讓我殺掉這個男子必然有他的用意。
我剛打算離開,忽然想到了男子說的話,男子讓我救救他女兒,現在想想沒準他女兒真的遇到了什麼危險需要幫助。
猶豫片刻,我決定過去看看,如果男子說的是真話,那我至少得做點什麼才能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想到這,我就朝巷子深處走去。
部落的電器并不是很發達,巷子深不可測,烏漆墨黑什麼都看不見,可見度不到十厘米,但剛才那個中年男子就是從這裡跑出來的。
我看着這條黑乎乎的巷子,深吸一口氣,一頭紮了進去。
中年男子究竟是從哪個房間走出來的?我走了一圈,硬是沒有找到地方,不僅沒找到地方,反而讓自己有些疲倦了。
我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隻是黑了點,人煙稀少了點,幾乎都和我面前的這個院子差不多,裡面靜悄悄的一點生氣都沒有。
我便不客氣的鑽了進去,決定在這個院子的房間好好休息一晚上,今天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太亂,我還沒能反應過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幾乎天剛亮,我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伸長懶腰,打算去集市看看有什麼吃的。
我剛推開門,一群人翹首以盼的站在我面前,見到我出來,不少人開始尖叫,說什麼終于見到我本尊了。
我滿臉問号,隻覺得不對啊,我本來還想着起早去集市吃早飯,然後再去給他們分辨領主的真假。
但這些人為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幾乎是在茫然的狀态之下,被這群人簇擁着來到了領主所在的大殿。
兩個領主并坐着,見到我來了,其中一個就問:“你打算怎麼分辨我們當中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我想了想,然後道:“我需要和你們一對一的面談,這是第一步。”
兩個領主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說:“你先。”
我指着左邊的說:“你先來吧,不要争。”
左邊的那個領主便下來跟着我去一個小房子。
我和領主面對面坐着,我仔細的打量着領主,領主完完全全是道長的臉,隻是穿着較為氣派的衣服,顯得好像很有氣勢。
“你打算問些什麼問題?”領主緩緩的開口。
我還有些回不過神,想不通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猶豫了一下,我問:“昨天晚上……是誰安排我住的地方?”在我的記憶當中,我是自己離開的,但早上一推開門,我就發現自己像是做個夢,一切都變得很不真切。
領主皺了皺眉,似乎沒想到我會問這個,但還是耐心回道:“當然是我,我安排護法帶着你去後院。”
“哦。”
我雙手交互搓動着,表情和往常一樣淡然,可心裡卻打着結。
不對,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我能夠感覺出異樣,可是卻說不清楚那種異樣到底來自什麼地方。
我明明自己一個人走的,路上也遇見了賣湯的老太婆,和向我求助的中年男子,我按照歐陽長波教我的方法去對付那些人,但,當我醒過來,卻被衆人簇擁着,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麼記憶。
領主等了半天,也不見我問他問題,有些不耐煩了。
“那個……你說的面談就是這樣面對面幹坐着嗎?”
我回過神,輕咳了下。
“不是。”我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仔細打量起對面坐着的領主。
和道長一模一樣,但是比起道長,他的性格要穩重的多。兩個領主當中必然有一個是道長,我面前這個領主是道長的幾率是百分之五十。
還是有很大的可能性!
我說:“道長,是你對不對?”
領主愣了下,皺起眉頭:“你在說什麼?什麼道長?道長又是做什麼的?”
這次輪到我愣住了,難道這個領主是真的?
我有點不死心:“你難道不記得我了?我是明晨陽啊!你知道你死了之後我們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我現在必須找到你們,把你們從這裡帶出去!你難道忘記還是你要求我來烏骨山的?”
領主陰沉着臉,一聲不吭。
我期待的看着領主,但是半晌,領主冷聲問我是不是在耍他,為什麼要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我随便編造了個理由,打發這個領主離開,既然這個領主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另外的那個領主應該就是道長沒錯了吧。
滿懷期待把另外那個領主請了進來,問領主相同的問題,本以為能夠得到我想聽見的答案,沒想到結果和上一個領主一樣,他闆着臉問我是不是耍他。
我頓時懵逼了。
我特意制造了一個較為封閉的環境,就是擔心人太多不方便相認,可這兩個領主竟然做出了相同的回答?這讓我大為不解。
難道我有什麼事情沒考慮周全?
我懷着疑問,又一個一個挨着把剩下的護法、占星師叫進來詢問,結果竟然驚人的相同,即便是在封閉的環境之下,他們依舊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是烏骨山的一部分。
不對,絕對不對!
我咬着指甲,想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首先,這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人當中,一定有一個是真正的領主,另外一個則是我認識的人、道長、錢安、錢戴。
但是出于某方面原因,他們不肯說出實情。
這下就麻煩了,這件事情遠比我想象的複雜,我感覺自己像是面對了一團麻繩,亂的不行。
我花了一天的時間,竟然一無所獲。
雖然沒有結果,但領主等人對我還算是尊敬,畢竟我是預言當中的巫師,這天晚上領主又要給我安排住處,我依舊拒絕了領主的好意,決定自己去尋找住處。
因為還是在意早上起來,被那麼多人圍觀。
我按照昨天的路緩慢的走着。
走着走着,不遠處就出現了一道橋,正是用烏黑的骨頭堆砌出來拱橋。
我連忙小跑兩步走上前,那個老太婆竟然還在原地,見我過去,她停下攪動肉湯,擡起頭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驚的說不出話,昨天老太婆明明已經死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
“來了,喝點湯吧?”老太婆拿起碗,不由分說便給我盛了一碗。
肉湯熱氣騰騰,散發着誘人的香味,可我此時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為什麼昨天斷了氣的老太婆,今天還在這裡擺攤?
我實在想不通,想了半天,我決定再試一次,于是我直接沖上去捏住老太婆的下巴,把湯一股腦倒了進去。
老太婆掙紮了半天,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翻着白眼一動不動。
應該是死了,我去探老太婆的鼻息,果然沒有動靜。
奇怪的是這次看到老太婆死,我竟然沒有一點内疚,反而覺得很暢快,甚至帶着一種惡意的快感。
我一邊覺得奇怪,一邊又覺得興奮,兩種情緒相互交替,不知不覺我走過了拱橋。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便看見一個中年男子匆匆忙忙低着頭朝我沖了過來,我沒躲閃,那男子直接撞在我身上,擡起頭看見是我,那男子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拉住我的袖子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女兒吧!”
和昨天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
我的心髒忍不住狂跳起來,為什麼?為什麼又出現一次?我明明親手殺了這個男子,這個男子為什麼還會出現?
難道這個男子是鬼?
我用右眼仔細掃視了下男子,發現男子的确是皿肉之軀,是真正的人類。
可如果是人類,這個時候男子死亡時間應該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又怎麼可能站在這裡拉着我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