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兩個看場小弟松手朝後退去。
沒了束縛壓制的守衛頭目頓覺周身一松,不過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挺身擡頭。
他現在沒有其它想法,隻求軒戰嘯能夠斬了他手指了事兒。
畢竟,斷掉一根手指和丢了小命想比,二者孰輕孰重此間不言而喻。
軒戰嘯望着還趴在桌案不敢起來的守衛頭目,輕歎口氣,兀自上前扶住後者雙間。
隻是軒戰嘯剛一觸碰,甚至連話都未脫出,守衛頭目就跟做了病似的抖了個激靈,完了自顧自哀嚎叫道:“車哥,你大人有大量,剛才的事兒都是我眼瞎,我不是東西,你砍我手指,你砍我手指消消火,你……”
對于眼前這種情況軒戰嘯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想想這些混混也委實不容易,别看平時人前吆五喝六很是微風。
但是實際,寄人籬下,主子不發貨則罷,一旦發火,那他們的小命就跟大海裡的孤舟,說沒就沒了。
今天的事兒守衛頭目并沒有什麼錯,如果不是對上他軒戰嘯,軒戰嘯相信盧光生非但不會惱火責罰還會對守衛頭目的堅持原則大家贊賞。
可惜……
“起來吧,我不會剁你手指。”淡淡說了句,軒戰嘯示意守衛頭目起來。
轉過腦袋,守衛頭目對于軒戰嘯的吩咐不敢不從,但是對他話裡所表達意思卻依然存在疑惑。
見得守衛頭目磨磨唧唧起身動作,盧光生在旁看的火大,當下忍不住又是喝了一嗓:“他媽的,車哥叫你起來你沒聽見啊。是不是還要我來一道請你你才起來啊。”
“不不!盧哥,沒有的事兒,我這就起,這就起啊。”麻溜挺正身子,守衛頭目行動迅捷異常。
隻不過身子是挺正了,但不斷抖動的軀體還是叫他看上去很是不得勁。
“好了兄弟,你别緊張,我說了不會對你怎樣。”也是看不過守衛頭目驚恐模樣,軒戰嘯好言勸說一句。
聞言,盧光生啐了口吐沫:“啊呸,車哥,别跟這小子客氣,今天這口氣你直管出,這玩意狗膽不小居然敢對你動手,我看他真是活夠了。”
盧光生顯然對守衛頭目做法還不能洩氣。
軒戰嘯上前拍拍自己兄弟,他也知道自己兄弟之所以這麼火大,完全是因為他。
“消消火兄弟,今天這事兒啊不怪他們。”
有沒有聽錯。我們有沒有聽錯。
軒戰嘯此言一出,衆看場小弟皆是下意識互遞眼色。
他們越來越看不懂面前年輕人。
他出手搭救自個兒大哥不說,現在又給他們開脫。
已經習慣被上面責罵懲罰的喽啰小弟們搞不清軒戰嘯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過往經曆以及道上規矩告訴他們,這事兒一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而于風口浪尖的守衛頭目來說,他心底想法……現在僅僅是黎明前的黑暗。
年輕人的客套不過是大戰前的甯靜。
“車哥不用跟他們客氣,我告訴你啊,這幫混球就他媽欠收拾,我就是平時對他們管教太松,弄的他們沒大沒小,平日也就算了,現在居然敢騎到你頭上來了,這再不給他們點顔色瞧瞧,還真以為我盧光生是柿子捏的。”
軒戰嘯能夠理解盧光生的執意。
畢竟啊,守衛頭目今天搞出這檔子事兒最叫人丢臉的還是他這個堂主。
沒辦法睡覺盧光生平日總是在軒戰嘯面前鼓吹底下兄弟對他的敬畏,仰慕,崇拜。
并以此鼓動軒戰嘯來虎豹堂做堂主。
這下好了,底下弟兄連他軒戰嘯是誰都搞不清楚,還叫嚣要剁他手指,這樣情況你說盧光生的面子朝那兒擱。
之前跟軒戰嘯面前說道事情不都是扯犢子嘛。
軒戰嘯再次吐了口氣息:“光生啊,你先冷靜點聽我說哈,這事兒沒你想的那麼嚴重,其實吧說到底這事兒還怨我,是我來時沒有說清楚。弟兄他也是出于職責。你想一下,如果今天來的人不是我,如果今天過來的是某個要害你的家夥。兄弟們不盤查就放他進去,那對你而言現在恐怕就未必能站在這裡和我說話了。”
“不是,車哥,你這咋……”胳膊肘向外拐盧光生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畢竟這裡這麼多兄弟看着,盧光生還是得估計點臉面。
“好了光生,多大點事兒啊,弟兄們這不也沒把我怎麼樣嘛。再說你剛才也講了,就我的實力,他們想傷我也傷不到不是嘛。我啊跟他們進來也就是想看看他們行事做法,還不錯,都挺堅持原則的,特别是這位兄弟,在沒有确定我身份前一直都是保持着足夠的戒備。唉,我說光生啊,你這挑人的眼光不錯啊,這些弟兄你從哪裡招來的?工作還是挺負責的嘛。”
“唉,我這平時一直沒什麼時間過來,還擔心你這邊情況。今天看來,我這擔心都是多餘的。有這些負責任靠譜兄弟,你的安全我很放心!”
洋洋灑灑說了一通,軒戰嘯的說辭叫的在場所有人都愕然在場。
這什麼情況啊!怎麼沒有責罰還表揚起己方來了。
軒戰嘯不按套路出牌的舉動出乎了在場所有人意料。
不止是場内一衆看場混混饒是盧光生也是丈二摸不着頭腦不明白軒戰嘯為什麼這麼做。
“不是車哥,你其實沒必要給他們開脫的,他媽今天的做法……”
“光生這當老大的就該獎懲分明,我是當事人,具體情況我比你要清楚,所以我可以負責任說,你這幫弟兄今天做法沒有任何問題,他們如果說真的讓我進去找到你,那我今天還真得跟他們說道說道。不過現在……”
話音一頓,軒戰嘯提步來到守衛頭目跟前。
見得軒戰嘯行來守衛頭目有點不知所措,他不清自己應該以何種态度面對面前不按套路出牌奇怪男人。
“他,就是這位兄弟嗎,光生你得好好獎賞這位兄弟,他的工作态度我非常滿意。”着手拍在守衛頭上肩上,守衛頭目被軒戰嘯拍的那是一愣一愣的。
他隻覺自己所聽所看如墜雲端。
這不是很扯談的事情嗎?自己要砍手指的人不僅是為自己開脫還為自己正确獎賞。
要知道這檔子事兒可是守衛弟兄想都不敢想的,但面前年輕人卻是是實在說了出來。
盧光生也是拿自己這位兄弟無奈,本想着拿守衛頭目開刀給他出氣,畢竟似守衛頭目這樣小角色憑他虎豹堂現在規模根本不缺。
盧光生壓根不在意這守衛頭目死活。
不過盧光生也不是傻子,軒戰嘯适才話裡說的東西以及想表達意思盧光生還是明白的。
他知道軒戰嘯這是在給他博取面子,建立秩序。
畢竟啊無規矩不成方圓。
如果守衛頭目今天真的是按照規章對軒戰嘯進行的盤查,那麼盧光生要是對守衛頭目進行了懲罰……雖然維護了他跟軒戰嘯的兄弟情義,但卻毀了自己定下的規矩。
這樣的取舍顯而易見是不科學的,他如果這麼做了,赢得了軒戰嘯贊賞,卻是寒了底下幫衆的心。
你今天懲罰守衛頭目,明天下面人在遇到内似情況肯定會聯想到今次情況,對比之下,本來可以制止的險情,可能就在這對比猶豫間給放過了。
如此直接導緻後果很可能就是性命的代價。
而軒戰嘯顯然不願意盧光生為了他做出這種破壞規矩,傷害底下弟兄心的事情,所以……他制止了盧光生的為他讨說法的“暴行”,并說道了一系列彌補守衛頭目受傷心靈的話語。
盧光生最為看重的弟兄,平日裡被說道最多的存在居然開金口給自己說話了。
這對似守衛頭目這樣的社團底層那是不敢想象的。
既然軒戰嘯已經把台階給鋪好了,盧光生也就不再着腦,冷靜下來的他,仔細想想守衛頭目也沒做錯什麼,細細琢磨一下軒戰嘯話語,這守衛頭目倒還真不至于要砍人手指。
瞥了眼守衛頭目,盧光生深提了口氣息,醞釀片刻提步走到身後從吧台取過個杯子,然後順勢在桌上取了瓶展示用酒水,擰開塞子給杯内倒滿。
罷了晃了晃來到守衛頭目跟前,啥話沒說沖桌上一擱。
“哐!”酒水因為震動微微濺出。
守衛頭目不明盧光生目的,怔怔望着玻璃杯内紅色酒液,身子又是開始不自主抖動。
“幹!瞧你那慫樣,怕個毛啊,是爺們不!老子還能吃了你?”
守衛頭目不敢出聲。
盧光生啐了口吐沫搖搖腦袋,随即把桌上酒水朝守衛面前一推。
“喝吧!”指了指杯子,盧光生示意吩咐。
雖然不清楚狀況但虎豹堂堂主發話,守衛頭目哪敢不從,當下帶着緊張與惶恐顫顫巍巍将酒杯拿了起來,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這杯酒喝了剛才事兒咱就算揭過了。多的我不跟你說,車哥既然說你表現不錯,那沒啥好說的,待會去領一萬塊,今晚好好帶兄弟們出去樂呵樂呵。不過有一點我可跟你說清楚,今天你不認識車哥我可以不計較,但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