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流,有喜極而泣,有傷感重逢。
整個場面相當叫人動容,饒是似盧光生這幫沒心沒肺的混混此刻也是在面前父女重逢感觸下,不自禁滲出了淚花。
反倒是軒戰嘯顯得很是淡定從容,似乎他所看到的與衆人不一樣似的。
這并非是軒戰嘯鐵石心腸,也非是他不懂人情世故。
他隻是……過往苦的太多,已經忘了那種感覺。
幾十年了,父母慘死離去模樣多少次出現在他的夢裡。
當别人有父母關愛的時候,他還在未下一頓吃什麼苦惱。
你永遠無法了解他過往經曆的苦痛和磨難。
在那段日子裡,軒戰嘯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時間久了,便是習慣了。
習慣了那種疼,習慣了被人漠視。
眼下見得羅家父女團聚,軒戰嘯打心底為他們高興。
他的心底也非常觸動,但眼淚早已哭幹,他也立過誓言,不在為這些瑣事流淚。
也是從那時起,軒戰嘯明白,隻有變成強者,你才有資本保護你所愛的人。
所以末世降臨後,當上天垂青令他變成聖甲鬥士,他一直艱苦曆練,隻為曾經年幼時的夢想。
他要變強,強大不在受制于人,強大别人無法欺負他。
可惜天命難為,軒戰嘯最終還是遭奸人陷害。
“爸,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
“我知道。”
“爸,你知不知道我天天盼着你能來救我?”
“爸爸明白。”
“爸,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知道,你心理想的爸爸都清楚。”
手不停撫摸着欺負身子的羅玉華,羅森一張老臉老淚縱橫。
軒戰嘯看二人也宣洩的差不多了,從旁開口道:“玉華,羅叔他舟車勞動,讓他先去樓上洗洗休息吧。”
聞聽這句話,羅玉華這才緩緩從羅森懷裡脫出。
接着似是想到了什麼,前後左右打量羅森一圈,即刻關切道:“爸,你,你在外面沒傷到哪兒吧?”
擡手抹了把面上淚水,羅森抽泣兩聲,擠出絲溫醇笑容:“爸沒事兒,多虧了你車哥,要不是他,老爸這條命怕是早就玩完了。”
“謝謝你,車哥!”羅玉華感激沖軒戰嘯道謝。
軒戰嘯笑着搖搖頭:“不用謝我,别忘而來,這是我們的約定。好了,趕緊帶老爸上去洗洗吧。”
“唉,爸,我帶你上去。”
“好,好嘞。”
目送羅家父女上樓,軒戰嘯長吐了口氣。
事到如今,他确實有資格稍稍放下點心來。
饒是距離最後松氣還差的很遠,但不管怎麼說羅森救回,自己至少有了與荊哥談判資本。
“那個,光生,你有事兒就先去忙不,這裡有我看着。對了,超子的手臂還是帶他去醫院做個檢查,這兄弟好好培養,将來絕對能幫你大忙。”
盧光生點點頭,接着給身邊手下吩咐:“去,帶吳超去醫院檢查,另外到酒店訂桌菜送來,記得速度快點,明白嗎?”
“唉 ̄這裡我們自己弄就好了,你幹嘛……”
“嘿嘿,這都幾點了還你弄?再說了,我這不也餓了嘛……那啥,咱兄弟也好久沒擱一起吃飯了吧,趁着難得機會而,咱和良種如何?”攬過軒戰嘯肩膀,盧光生咧嘴笑道。
說起來他倆還真是很久沒有好好喝上一杯,要麼軒戰嘯忙着應付各種麻煩;要麼盧光生忙于堂口事情。
總而言之,兩人見面機會都少,即便見了,也不過是就這一些事情進行讨論。
論道坐下來安安靜靜吃飯,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
軒戰嘯這段時間也确實有些疲累,眼下羅森救回,其父女團聚,湊着這難得的喜事兒,他索性放縱道:“好!那咱們今個兒就好好喝他個痛快。”
老大下令,底下人自當竭力辦妥,不大會兒功夫之前委派出的混混小頭目便是大袋小袋的驅車回來。
羅玉華似個小管家,招呼混混将菜一一擺桌,然後取過碗筷按序放好。
軒戰嘯則招過頭目簡單詢問了下吳超情況,在确認後者以被妥當安置,這才道謝遣走混混。
“爸,盧哥,車哥,飯菜已經弄好了,大家上桌吧。”
衆人落座,盧光生取過上好茅台,起開瓶蓋給幾人滿上。
這年頭,饒是末世,有錢有勢人依然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縱意享樂,無所不能。
而底層老百姓卻是掙紮在生死線上,飽一頓餓一頓。
對于這種反差,不禁叫人唏噓啊。
“來!來!來!這個……我這人書讀的少,不太會說話哈,總之這杯酒我敬老羅你們父女重逢,幹!”
盧光生不愧是道上混的,話閉之後,仰頭便是一飲而盡。
軒戰嘯笑着端起酒杯:“羅叔,咱們走一個!”
輕碰一下羅森,軒戰嘯各自喝盡杯裡酒水。
羅玉華因為不勝酒力,便是以茶代酒。
此杯了罷,羅森随即斟滿,緊接舉起:“那個,小盧啊,這路上,可能有些誤會,其實我對你沒啥看法,我當時主要心理想着小環,所以一些舉動也許叫你不太愉快,我現在也沒啥好能做的,這杯酒……”
“啊喲,老羅,瞅你這話說的。車哥不都說了嘛,我盧光生就這脾氣。性子直,包不住事兒。我也不瞞你,車上那會兒我對你态度确實不怎麼看上眼。畢竟車哥為了你們家的事兒……唉,這個不提,總之我他媽早忘了那些茬兒了,現在啥也不說,咱就喝酒,來,幹!”
還是爽快的一飲而盡,軒戰嘯苦笑着沖羅森說道:“羅叔,看這架勢咱們今天得聯手了啊,不然非得給這小子灌趴下。”
“哈哈,”羅森朗聲大笑一聲,這還是他從廢城出來,頭一回露出如此爽朗笑容。
取過酒瓶,羅森慢條斯理再給杯裡盛滿酒水,接着朝軒戰嘯一揚:“這杯我敬你小車,沒有你,就沒有我和小華團聚。”
“對,車哥,我也敬你!”
說着話,羅玉華也是緊随其後舉杯起身。
見着父女倆陣勢,軒戰嘯趕緊擺手示意羅玉華坐下:“坐坐,玉華,你這站着多顯我老啊。好,咱們喝。”
短短一分鐘不到,軒戰嘯便是被接連灌了幾杯,當下他趕緊擡手叫停場上動作,然後指指桌上飯菜:“都别光顧着喝了,先吃點暖暖胃。”
席間,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軒戰嘯有意避開那些傷心過往。
難得的開心場面,軒戰嘯可不想破壞。
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旁人怎麼樣軒戰嘯不知道,不過他自己絕對被對面三人灌了不少。
吃完飯,盧光生招呼手下上桌收菜。
羅玉華原本是要收的,不過被盧光生擋下了。
不得不說盧光生也是性情中人,知會羅玉華陪其父去書房聊天去了。
這麼一來,他和軒戰嘯倒是落得清閑,沒什麼事兒做。
與着軒戰嘯一起,二人來到窗戶跟前。
盧光生從兜裡摸出根香煙給軒戰嘯點上,完了自己也叼上一根,砰吐幾口,由衷感慨:“唉,兄弟啊,這麼多年了,已經好久沒今天這種感覺了。”
默然點點頭,軒戰嘯明白盧光生話裡意思。
随即盧光生話鋒一轉:“不過,車哥啊,你打算什麼時候跟老羅說實情?這事兒咱可不能再拖了。”
一提這事兒,軒戰嘯原本還算愉悅心情登時墜落。
“呼,”吐了口氣,軒戰嘯抹了把臉頰:“我明白,這件事兒我會抓緊和羅叔提的。”
拍拍軒戰嘯背脊,盧光生也是看出自己兄弟難處,當下不太好意思道:“兄弟,我沒别的意思,隻是給你提個醒,這檔子事兒,早晚都得說。另外,你不欠羅家父女啥,你也别覺着有啥歸咎。你也是為了救人嘛,總之,若是你覺着心理不落忍,和兄弟知會一聲。我臉皮厚,大不了我去跟老羅攤牌。”
“呵呵,”望了盧光生一樣,軒戰嘯心下沒由來一陣感動。心道是:有這樣兄弟,此生無憾已。
“沒事兒,我會抽時間給他說的。”
“那就好!”
一根煙抽完,盧光生看了眼時間:“那什麼,下午我還有個事兒需要處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給我電話,或者跟弟兄們吩咐。”
“成,你去忙吧。這裡的事兒不用擔心,有需要在聯系。”
揮手道别,盧光生剛準備離開,不曾想軒戰嘯兜裡手機突然響了,掏出一看,号碼有些陌生。
“誰啊?”盧光生見軒戰嘯面色異樣,下意識問道。
軒戰嘯擡手做個靜聲動作,然後轉過身按下通話按鈕。
他沒有答話,而是靜等對面開口。
大概僵持了5秒,對面終于按捺不住,出聲招呼道:“那個……小軒同志,是你嗎?”
“你是?”聲音非常熟悉,隻是突然接起,軒戰嘯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啊!李國立。”
“李國立?李參謀。”雖然早就料到此人會得到自己這邊回戰區消息,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給自己來電話。
看來這是想提前打探我這邊底細。
思定于此,軒戰嘯笑着應承道:“啊,原來是李參謀,您怎麼想起來給我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