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峰不是在吓唬楊逍,軍部的軍規的确和地方規矩不一樣。
在軍部,軍令大于天,你若違法軍令,或者戰場貪生怕死,消極應戰那真是會被槍斃的。
許峰清楚,這楊逍立軍令狀完全是因為心裡不服。
他想以實際行動表決心。
這個想法很好,但誠如許峰說的那樣,他最讨厭過就是擺陣勢,搞空大的人。
戰場不是兒戲,軍隊也不是托兒所。
在這兒不是靠嘴巴說話,而是要靠行動。
楊逍尉官級身份不假,他戰力強也是不争事實。
但這并不是評判一個士兵好壞的根本。
許峰甯願要一個服從命令,敢打敢殺,實力相對薄弱的弱兵,也不要那些自持實力不俗,總是習慣性抗命,關鍵時刻又沒種的強兵。
楊逍着手在腦門劃拉了一下:“許隊,多說無益,我現在說再多你也不信。總之該講的我都講到了,如果說我回頭做不到,我的隊員有違規行為,沒啥說的,軍法處置,我楊逍要是說個不子,天打五雷轟!”
有些孩子氣的誓言,許峰擺擺手,随即拿過紙筆:“不用那麼麻煩了,你就把你的軍令狀列出來,完了帶回去給你的隊員沒人發一份,讓他們清楚明白抗令的後果!”
“沒問題!”楊逍果決接過許峰遞來的紙筆,然後洋洋灑灑在白紙寫下一串“龍鳳鳳舞”。
搞定後,許峰過目看了眼,然後着聲喚來通訊兵,吩咐說道:“把這個拿去複印三十份,然後給外面那幫家夥人手發一份,叫他們仔細閱讀。”
“是!”通訊兵聞言立正接過軍令狀,繼而返身退出了作訓室。
待得通訊兵走後,許峰這才開口:“軍令狀立過了,相信你也明白了違抗軍令的後果。紀律這方面你自己要多加強管理。除此之外,未來一段時間你和你的兵都得留在軍營接受統一訓練,有問題嗎?”
野狼傭兵團有再廢城獵殺蟲子的經驗,對于此點許峰并不懷疑。
但既然是軍部行動,野狼傭兵團自然也得參與到營區的訓練當中。
畢竟,他們後期面對的是難以計數的大規模行軍蟻部隊。
許峰必須将有限力量集結起來,以為軒戰嘯帶領的突襲小分隊創造機會。
楊逍聽完許峰的命令,想了想,遲疑道:“許隊長,我的人留下肯定是沒問題的。隻是,我的這些兄弟在團裡還有家屬孩子,他們今天出來都是倉促行動,我想……是否可以給我們一點時間,叫他們回去和家人道個平安。完了我們明天早上過來報道?”
可以理解的提議,許峰不是不講道理人。
既然現在決定接受楊逍這隻隊伍,許峰自然得确保每個人甘願參與到行動中來。
而要做到這點,無疑相關小事細節方面就得注意。
鑒于此店,許峰沒有多做考慮,當下點點頭:“可以,我可以給你和你的人一晚上時間去跟家裡人說明情況。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有言在先,明天早上七點,你的人必須給我在營區報道集合!七點後我會過來确認人數,三十人如果少一人,你們全部人都得受罰。”
好嘛,許峰又開始玩他那一套連坐的戲碼了。
對此,軒戰嘯在旁不禁是苦笑。
“明白!這個你放心,明早我保證帶人按時趕到!”楊逍拍着兇脯包票。
許峰微微蹙起眉頭:“我說過我不要保票!你要看行動!”
也是摸索出了許峰性格,對于許峰這些套路式的訓斥楊逍沒有再做駁斥。
見場上說道的都差不多了,軒戰嘯趕緊是見縫插針開口道:“那啥,這時間不早了,要是沒啥事兒,老許我看就叫老楊他帶隊回去吧。讓傭兵團裡隊員回家也好好和家裡人說說。”
接下來任務,生死難料,軒戰嘯知道這些傭兵中大部分可能都得戰死。
所以多給些時間讓他們和家人相處,也算是對他們未來将要付出的事情做些回報吧。
許峰點點頭,他這邊也的确沒有其它事情要交待的了。
“那行吧,你就帶隊回去吧。記住明早七點,準時啊!”
“知道了知道了,人老楊聽清楚了。”站起身子,軒戰嘯擺手招呼楊逍離開。
楊逍看了眼軒戰嘯,猶豫了幾秒,起身與許峰作别。
出了作訓室大門,軒戰嘯着手去摸香煙,這才發現煙包都給楊逍拿去了。
見得年輕人手上動作,楊逍立刻會意,随手取過煙包:“在找這個?”
軒戰嘯尴尬笑笑:“呵呵,老楊你真是好眼力啊。”
一口一個老楊,軒戰嘯時下叫的那叫一個歡快。
要知道一個小時前,他跟楊逍還是處在生死對戰位置。
可現如今……當真是造化弄人世事難料。
楊逍對軒戰嘯對自己稱呼也不反感,說實話,透過今天戰鬥,他也算對軒戰嘯為人有了直觀了解。
自己帶人來弄年輕人,年輕人不僅不惱火,做後還出面拯救了他和他的團衆。
毫不客氣說,軒戰嘯絕對算的上是他們野狼傭兵團上上下下的大恩人。
面對恩人的請求,楊逍麻溜從煙包取出香煙,随即遞上給年輕人點着。
軒戰嘯噴吐口煙圈後,似是很随意說道一句:“老楊啊,許隊那個人就是那樣,他說話有時候可能嚴厲難聽了點,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他人絕對不懷,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剛才那麼說你,就是想給你思想上上發條。他那也是為了你和你的隊員好。你可千萬别記恨往心裡去。”
聞及此言,楊逍捋了把腦門,緊接嗔道:“我說軒兄弟,我老楊看上去是那種沒事兒跟人記仇的人嘛。你不用跟我說那些,我明白許隊心思。别忘了,我也是帶隊的人,所以我清楚許隊想告訴我什麼。這些啊,你就别操心了,我呢,既然答應在這兒幹活兒,就肯定會全力精心去做,絕對不會給許隊找麻煩。再說了,就沖你軒兄弟面子,我也不會亂來的。”
許峰最後一句話,已經很好表面了他對軒戰嘯的态度。
有了楊逍這番敞開心懷的話語,軒戰嘯便也沒了後顧之憂。
不然,他還真擔心楊逍因為許峰适才作訓室裡的強勢言論心存不滿。
畢竟,楊逍也是邀請的人,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更何況論戰力與對蟲作戰經驗,軒戰嘯相信,楊逍肯定在許峰之上。
如此,被一個比自己弱的人訓斥,相信任何人心理都會存在這樣那樣不爽。
但楊逍幾句話很好展示了他的豁達,要是沒有他弟弟楊飒在外面胡亂搞事兒,軒戰嘯相信以楊逍的能力及魄力完全可以把野狼傭兵團做的更好,更大。
思定于此,軒戰嘯循循善誘的好言提醒了句:“老楊的你的家事按理說我是不該多嘴的,但你那個弟弟……說真的啊,我覺着你回去後應該好好跟他談談,有些事情不能在任由他胡來了。你不可能一輩子守在他周圍,你得為他的未來好好考慮一下了。再這麼下去……”
“我知道,我明白的。今天回去我就會把事情攤開了跟他說!從今天起我不會在慣着他了,以後他在搞事兒,自己承擔!”
“楊隊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想……”
又是一刀切的做法,楊逍顯然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個極端。
軒戰嘯還想再行規勸,但楊逍卻是擡手打斷了軒戰嘯的話語,随即岔開話題:“軒兄弟,你能不能給我兜個底,你們這次任務到底是去廢城做什麼?”
“獵蟲!”軒戰嘯言簡意赅給出兩個字。
“我當然知道是獵蟲啦,我是想問具體獵啥蟲子咬出動這麼多人?”
“抱歉楊兄弟,我也想告訴你實情,但軍令就是軍令,老許剛才說的很清楚,這件事兒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在此之前,我不能告訴你。”
“唉,也罷!”歎了口氣,軒戰嘯不說全在楊逍意料之中。
若是年輕人嘴巴大封不住口,想來也不可能成為許峰的左膀右臂。
“不說就不說吧,反正都是要做的事兒。那啥,時間不早我就不多在這耽擱了。我得趕緊領兄弟回去跟家人道别。”
“嗯,是,快去吧,這是大事兒。回去後,你給隊員們多做做思想工作,今晚這事兒太突然了,我想你那些隊員一時半會多少不能接受。這些就靠你去開導了。還有老許說的那個時間,七點!你務必一定要再此之前把人帶到,不然的話……老許那家夥罰人可不是開玩笑的。”
軒戰嘯說的相當嚴肅,作為親眼目睹許峰“惡劣暴行”的見證者,軒戰嘯覺着有必要給楊逍提個醒。
畢竟,傭兵團是個三教九流混雜地。
他們當中雖然也有相關規定,但相較軍部的條例明顯要差上很多。
現在軒戰嘯就擔心明天一早楊逍不能把人按時全部帶回,要是那樣的話,不用想許峰絕對會以雷霆之勢給楊逍及他的狼崽好好來點顔色嘗嘗。
對此楊逍自信滿滿:“知道了,你們都提醒過很多次了,7點,我就是把我爸媽姓名忘咯,都不會忘了這個!”
指指腦袋,楊逍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