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友之間的情誼無需過多言語,往往一個眼神,一個擁抱就能诠釋一切。
許峰當然了解李大國此時的心境,因為對方不斷起伏的兇膛,已經昭顯了他内心的激動。
“你個臭小子可算有消息了,你知不知道我們……”
“我知道!”脫開李大國熊抱,許峰略顯歉意回道:“團長他……”
“就你還知道問團長啊,他為了你們的事兒,這段時間那時茶不思,飯不想,到處打探你們消息。你倒好,回來戰區一聲不響,要不是今天院方查到你的消息,你是不是還打算隐藏自己身份啊?”
面對李大國略帶怒意的質問,許峰不知該如何作答,為此他僅能讪笑撓撓腦袋,無奈回道:“形式所迫,我也沒有辦法。”
“狗屁!”聞言的李大國爆喝一聲:“什麼叫沒辦法?旁人說沒法子倒也算了,可你呢?你是堂堂尖刀連的連長!你會沒辦法?我看你是不把咱這幫弟兄當回事兒!”
“唉,得了,得了,大國,算我錯了,我給你老道歉,行不?回頭……回頭我請你喝酒賠罪。”無可奈何,李大國的脾氣許峰知道,那就一火藥筒子,有點火星就能燃爆。
許峰可不想在醫院重地點爆對方,隻能委身告饒。
“哼!一頓酒你就想了事啊?”
“呃……那就兩頓。”
“你得了吧小子,至少1個月!”李大國高昂腦袋,大有你不答應就要你好看的意思。
許峰還沒傻到在這個節骨眼和對方嗆聲,當下想也未想直接應允:“成!别說一個月,隻要你能喝,請你一年也沒問題。”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呵呵,老子喝不下,還有一連,二連那幾個傻小子呢。”
此言一出,許峰登時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成了,廢話不多說,我這次來是奉團長之命帶你回去。”
“大國,我現在這裡……”
“别跟我整那些沒用的!”壓根不給許峰解釋機會,李大國有些蠻橫“威脅”道:“部隊規矩你懂的,況且這次團長給我下的是死命令,今個兒若是不把你帶回團部,那我就隻能提着腦袋回去見他了。”
說完,李大國俯身湊道許峰耳邊,随即輕聲道:“雖然老子不清楚你和這幫混混有什麼關系,但我必須告訴你,團長為了你和尖刀連的事兒勞心勞力了很久,于情于理你都必須回去見他!”
如果說前面李大國的“威脅”許峰還可當做“耳邊風”無視的話,那麼對方後續跟進的言辭,許峰就無法不引起重視了。
杜雲龍,這個第一戰區的團長,不僅是許峰的上級,更是許峰亦師亦友的兄弟。
他是對方征召入伍的,可以說杜雲龍是看着他一步步從刺頭混混成長為一名合格的華夏軍人。
這其中的情與義絕非一兩句簡單言語能夠說清道明的。
“怎麼樣?去還是不去?”李大國凝眸望着許峰。
許峰展顔一笑:“你小子把團長都搬出來了,我還能不去嗎?”
聞及此言,李大國肅然面龐撇出一抹弧度,随即着力拍打在許峰肩上:“得嘞,車子外面,咱們現在就走!”
“稍等一下,我進去和他們說下。”
眼下局勢相對複雜,按照許峰本意并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醫院。
畢竟,軒戰嘯幾日之前剛遭人暗殺,他需要有人守在其旁。
但怎奈此次是杜雲龍下的死令,許峰沒法抗拒。
在回到病房與軒戰嘯等人簡單說明情況後,許峰立馬給歐陽,魏大壯以及虎豹堂混混交待了相關守衛細則。
總而言之一句話,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除了熟識的人,其它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叫他候着。
在确定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後,許峰這才走出病房,跟着李大國坐上軍車趕往團部。
車子穩穩駛在馬路上,許峰怔怔望着窗外,不斷流逝的街景好似道道流光快速向後移轉。
他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幾周時間的消失以及近期發生的事情,令許峰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杜雲龍。
約莫過了1個小時左右,當熟悉的軍營再次出現在眸前時,許峰終于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果然,自己還是屬于部隊的。
兀自感概之際,車子停在了一棟小樓前。
許峰并未來過這裡,但樓宇上懸挂的團部标志很清楚的表明了它的身份。
“走吧!還傻愣着幹啥!”與來時的肅然不同,此刻的李大國顯得很是興奮。
隻是許峰無疑沒有李大國的心情,他的心下依然有些忐忑。
“哦,對了,望了你是第一次來,走吧,今天我就免費給你當個向導,順便去老杜那搞隻煙抽。”
作為和許峰同一年入伍的老兵,李大國在軍部也算是老資格了,所以私底下與杜雲龍關系都不錯,抛開上下級職位不談,他們就是鐵哥們。
跟着李大國,許峰順利進到團部内。
在行過一串長廊後,二人來到了一間屋前。
李大國沖門口兩名警衛員點了點頭,看得出他是這裡的常客。随即也不待警衛通報,兀自推開房門便是行了進去。
“哈哈,團長,你看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突兀而起的喝吼,打斷了屋内之人的讨論。
杜雲龍扭轉過臉,瞅見來人面孔後,立馬從桌上抄起個本子就朝門口丢了過去:“老子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進門先通報!你說你當兵這麼多年,咋還是這麼混球!!”
“嘿嘿!”李大國好似條泥鳅,縮身一閃,輕松躲開杜雲龍的攻擊。接着三兩步奔到後者桌前,瞅準擺在桌上的煙盒就要下手,怎奈……
似是早有預料,幾乎是在李大國動手同時,杜雲龍猶若蒲扇的大手一掌拍在了煙盒之上。
“嘿嘿!”又是讪笑一聲,李大國緩緩抽回失敗的手掌,咧嘴笑道:“到底是團長,身手就是不同。”
“行了!别他媽一天到晚跟老子貧!你他娘現在好歹也是個連長,就你這樣子,怎麼教育下面的兵啊?”将煙盒抓到手裡,杜雲龍抽出一支丢到李大國面前。
李大國也不客氣,拾起就朝嘴上叼。
旁側李國立見狀,眉頭微蹙佯怒道:“你還好意思說大國,你看看你這團長有個團長樣子沒?還有啊,大國,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這是團部,不是飯館,别一來就抽煙,叫下面人看見,像什麼話啊?”
聞言的李大國笑着聳聳肩膀,随即從兜裡摸出火氣,點着噴了一口解釋道:“李參謀,我這也是沒辦法呀,這不團長給的,我能咋辦?”
“你小子還跟老子裝蒜是吧!”又是飛過一個本子,杜雲龍真是拿李大國沒辦法。
“好了!好了!都别鬧了,大國說正事,你剛說領了個人回來,是誰啊?該不會是……”
聽着李國立的話,杜雲龍這才想起今天招呼李大國辦的事兒,當下面色一緊,肅然問道:“對啊,我交待你的事兒辦怎樣了?别告訴我,你就自個兒回來了啊。”
“呵呵,哪兒能啊,我辦事團長還不放心?再說了,不為别的就為我這腦袋,我也得把人給你帶回來啊!”
說完,李大國扭轉過身,沖着半掩的屋門郎聲招呼道:“成了,老許,别他娘窩着了,趕緊的,進來吧,你再不進,團長可要槍斃我了。”
苦笑着搖搖頭,對于李大國那張嘴,許峰委實沒有辦法。
深提一口氣,許峰兀自定了定神。
正所謂醜媳婦總要見爹娘,許峰擡步走進屋内。
照舊是片刻寂靜,李國立率先發聲,喚着“許峰”名字,一個健步撲了過去:“許峰!真是許峰啊!老杜,許峰回來了,他回來了,哈哈!”
難以言表的興奮,要知道身為參謀長的李國立平日總是以沉穩示人,但眼下他那激動勁頭,俨然似個孩童。
杜雲龍沒有答話,他就那麼靜靜端坐位上,隻是面上一對銳眸始終盯在許峰身上。
“團,團長,我,我……”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許峰卻是如鲠在喉說不出話來。
“回來為什麼不和團部聯系?”杜雲龍道出了第一個問題。肅然面龐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因為有些私人問題需要解決。”
“私人問題!?什麼私人問題啊?你到時和我說說你這段時間都幹了什麼?别以為我不知道你隐姓埋名想幹什麼!我告訴你許峰,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連聲厲害,杜雲龍突兀的火氣叫的李大國有些詫異。
“行了!老杜,你就别再這兒跟小許擺架子了。誰不知道你是最擔心他的?我說小許啊,老杜說的話,你别往心裡去,你失聯這段時間,全團就屬他最憂慮了。來來,先坐下,有些事兒呢,我還得向你征詢。”
拉過椅凳,李國立示意許峰坐下。完了沖着旁側李大國擺手吩咐:“去,沒事做就給小許倒杯水。”
罷了,李國立開口問道:“小許啊,尖刀連的事兒我們已經知曉了,你能喝我們說說那日狙擊戰,你們到底遭遇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