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還是潇灑不羁,驕傲狂放的蒼梧二皇子,看着近在身邊的心愛之人,話語張狂放肆至極:你喜歡我也罷,不喜歡我也罷,反正我就是看上你了。你可看到這株雪楓,一片葉子一分相思,這棵樹上有多少片葉子,我就有多少倍的喜歡你!
彼時之言,不過無心,可誰知道,看似清冷的慕容,竟會一點一滴都記在心裡。
一片葉子,一分相思。
整整七百四十六天,那個向來不喜歡多話的至純青年,又該忍受了多少苦楚?
多少心酸苦痛,換一句悔不當初。
什麼自由的天空,什麼安心的環境,兩情相悅,有什麼比的上長相厮守?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一定再也不會那般自以為是,他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慕容在他身邊!
薔薇和流光悄悄的退了出去,将所有的空間都留給秦陌一個人。也許這一次,将是他對那份感情,最後的祭奠。
一個月之後,朝雲皇宮東暖閣。
“真的要走?”雲皇流夜身形如淵般矗立,靜靜的看着流光:“不留下來幫我?”
“哥就不要開玩笑了。”流光輕笑:“如今天下太平,四海歸一,哪裡還用得着我這個修羅王爺?我善于破壞,而重建,不是哥哥最擅長的事情?”
流夜不說話,隻是望着流光。
流光支撐了兩秒鐘,終于敗下陣來,輕聲說道:“哥,我和薔薇能夠走到這一步,實在太不容易,我不想再讓任何事情破壞我們的平靜。說實話,我現在己如驚弓之鳥,朝中的情境這般複雜,如果我留下幫你,一定會難免身陷其中,順帶着連薔薇也牽連進去。我不能确定,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有人又拿薔薇的身份來說事,把那些好不容易才淡化的傷痛,再一次提起。”
擡起頭微微苦笑的看向流夜:“哥,我是不是很膽小。”
“不是。”流夜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目光中滿是誠摯:“你很勇敢。”
能夠為了所愛的人毫不猶豫的放棄與取舍,是有大勇氣的人,才能做出的抉擇。
“地方選好了嗎?”一手搭上流光的肩,流夜幹脆的轉了話題。
“恩。”流光輕輕點頭:“薔薇懼冷,所以找了個溫暖些的地方。在南部水鄉,叫桃源谷,谷中栽種着大片的桃樹,據當地人說,每逢四月天,紅雲如火,美不勝收,我想薔薇一定會喜歡。剛好那個地方,離天機谷和宋雨前安居的望月谷也不算太遠。”
“恩。”流夜聲音聽不出波動的輕輕恩了一聲,似是想說什麼,卻又再也找不出話來說。
停了一會兒,才再次開腔:“一定要這麼急着走?薔薇懷着身孕,你忍心讓她如此奔波?這一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一忍再忍,終究是忍不住要開腔挽留。
流光了然一笑:“哥,終有一别,早晚又有什麼區别?而且……”
聲音略略一頓,又變的肅然:“與銀翼,蒼梧,赤焰連番大戰之後,我本應立即退隐,給新近湧出的無數手握實權的将領一個信号,可是為了薔薇之事,我在這個位置上多呆了整整一年,本就己經給哥帶來無數隐患,如果再賴在這個位置上不走,還不知道會給那些将領們帶來怎樣的暗示。哥,你我都知道,狡兔死,飛鳥盡,有些過于鋒利的刃芒,本來就該收一收了。打天下與治天下,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流夜定定的看了流光許久,終于垂下了眸子,轉身走到一旁:“你會回來看看我的吧?”
他早就該知道,君臨天下,稱孤道寡,他會是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可同時,也将成為天下最寂寞的人。
就連一直與他最為親厚的親弟弟,竟然也要離開他。
似是察覺到了流夜的情緒,流光面上綻開溫柔的笑意,一隻手重重握住了流夜的手臂:“哥,你在說什麼呢,你忘了嗎?我們是兄弟!”
流夜的身體輕輕一震,終于再也沒有說什麼話,隻是面上,露出了和流光一樣的笑容。
風林曆一千五百六十五年十月,朝雲皇朝進行了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婚禮,這場婚禮由當朝雲皇親自主婚,原梧皇秦陌證婚,以陸明持為首,數十位一品二品将軍執家仆禮送親,天機谷谷主君落羽,原蒼梧皇太子冥烈,原赤焰公主蓮華,原琳琅皇子衛澤,原銀翼公主宣可卿,以及前銀翼宰相世子宋雨前,還有新晉引魂師樂池等人通通為座上賓。
整個婚禮浩大無匹,僅僅是嫁妝,就裝了近百輛大車,當真是十裡紅妝。
朝雲規矩,曆來是不滿十二歲不得封王,可是給這場婚禮添彩,雲皇竟親自下令,将一個年僅一歲多的襁褓小兒,金口玉言,封為逍遙王。
當初薔薇詐死避世,靖王一夜瘋魔之事,早己經街頭巷尾傳的人盡皆知,靖王流光和薔薇的愛情故事,也早被說書先生編成了段子,在酒樓茶館裡說了無數遍。再加上前些日子慕容府重新開府的事情,這場婚禮還沒有舉行,就己經引起了各方的廣泛關注。
到了婚禮當日,萬人空巷,幾乎整個岚歌城的百姓通通湧上街頭,隻為了看這對傳說中飽經磨難方成愛侶的兩人。
薔薇雖然己有四個月的身孕,但因為向來纖瘦,在金紅色寬大禮服的掩飾之下,并看不出什麼,反而比平時多了一份豐潤之美。
鳳冠上的珠簾搖曳,隐隐約約間透出她絕美的面容,而這份美麗,在喜悅與幸福的映襯之下,更顯得絕代風華。
婚禮過後,無數媚肌妍骨盡皆失色,上至皇門貴族,下至青樓酒肆,無論何等自負之女子,皆不敢自誇顔色,偶有人提及,立時汗顔以對,惴惴語曰:妾何敢當此?君不曾見靖王妃。
婚事結束之後沒多久,靖王便主動交出一切權力,主動離開京城,歸隐田間,此舉極為突然,卻大大震懾了軍中一些依仗軍功不敬上峰的将領,一時間無不收斂形迹,以觀形勢。
而那些曾在靖王婚禮上露面,曾經雄霸一方的勢力,也都各自離開京城,不知去向。
……
本來想小爆一下,徹底結了,可是居然加班,八點多才回到家,實在是寫不完了,我明天早上早點起來,看能不能在上班前寫完發上去。實在是不好意思,太累了,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