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看着陸霖修臉頰上還帶着五個通紅的指印,卻笑的一點心機也沒有,心下不由有些内疚,卻仍冷着聲音說道:“就算如此,你也依然該打!”
“這卻為何?”陸霖修不服的叫了起來:“王妃剛才打我,是為靖王擔心,就算打錯我也認了,可陸霖修絕不該打!”
“力不能及而強自為之,難道還有理?”薔薇冷喝,又轉過頭徑自坐在地下:“我的能力隻能夠救一人,本來可以救起劉進,再曉之以理,讓他心甘情願為我朝雲所用,可是你卻跳下河,你說,我是救你還是救他?”
薔薇這番話說的陸霖修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救人的反被人救就己經夠丢人的了,居然還打亂了王妃的計劃,可是薔薇連番冷臉也激起了他的不滿,不由走到火堆的另一邊坐下來,梗着脖子叫道:“王妃此言差矣,王爺軍令本來就是全殲,若不是王妃婦人之仁,兄弟們也不必打的那麼辛苦,更不會出這些亂七八糟的差錯,本将現在早就應該在栎陽城和靖王一起慶功了!”
“你……”薔薇猛的擡頭,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顔因為氣憤而漲的通紅,怒聲責道:“陸霖修,你小小年紀,怎麼恁的兇狠,在你眼中,人命就如此不值得尊重?”
“尊重?”陸霖修不屑的哼:“王妃,亂世之中,兩軍交戰,我不殺人,人就要殺我,更何況那盟長直屬軍裝備精良,兵員優秀,對他們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殺他們,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的看着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弟兄去死?”
“你……”薔薇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擡手将手上一串挂着果子的樹枝向他扔去,恨恨說道:“吃了睡覺,明天盡速趕回栎陽!”
陸霖修擡手接過,嘿嘿笑了兩聲,自顧自的吃起上面的果子。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二人就起身出發。
陸霖修長年在軍旅,認路辯路的本領可謂一絕,除了在修羅沙海那等天地奇陣之中,其他地方,隻要被他看上幾眼,就能認出大緻方向,絕無差錯。
昨天河水洶湧,二人被沖到通天河深入旁邊林中的一條小支流裡,陸霖修仔細看了一下之後,指着叢林深處對薔薇說道,隻要順着這個方向翻過兩座山,就能到達昨日決戰附近的河谷。隻是山高陡峭,道路艱難。
說着話,還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眼薔薇,言下之意很是清楚,你堂堂公主之尊,細皮嫩肉的,吃得了這個苦麼?
薔薇對陸霖修藐視的目光隻作不見,跨前一步繞過他,當先往林中走去。
陸霖修哂笑一下,跟在了薔薇的身後。
正如陸霖修所料,薔薇從小養尊處優,從未走過這等險狹的道路,一路走來磕磕絆絆,若不是穿着士兵的铠甲,堅固耐磨,隻怕現在身上都要開出十七八個天窗了,可饒是如此,薔薇手上和身上,還是被旁邊橫出的樹林挂出了不少皿口。
然而讓陸霖修吃驚的是,無論道路多麼難走,也無論身上被挂出了多少個傷口,這個看起來柔弱至極的女子竟然一聲不吭,始終埋頭向前。慣走山路的陸霖修很快就走到了薔薇前面,有時他使壞故意快走幾步,她竟然咬着牙,硬是跟了上來。
不過一兩個時辰,薔薇就己是鬓發散亂,呼吸粗重,整個臉上亮晶晶的,全是汗水,陸霖修心裡看輕薔薇,有意不休息,薔薇竟也絲毫不提,隻拼着一股勁,絕不落下太遠。
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陸霖修自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想他堂堂一個男子漢大丈夫,在這裡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
更何況這女子還是靖王特意關照,叫他一定要保護好的人。
走到一個略微平坦的小高地,陸霖修一屁股坐下,大聲說道:“累死了,歇會兒再走吧。”
薔薇似是打定了主意不讓陸霖修看輕自己,靠着一棵樹坐下來,微微閉上眼睛,努力的積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