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又委婉的歌聲珠玉般飄浮在空明的夜色中:
花火終散開,田地都取代海。
薔薇縱使枯萎也願栽。
假使感痛哀,沒什麼不變改。
還剩我永遠都不會離開。
多少的碎心,年月中等呀等。
捱下去各有苦果和前因。
酒醒天己昏,如夢死的醉生。
誰讓我要這麼一往情深。
如果我無止境的等與待,不放開。
還換到每縷青絲變白,我隻可說活該。
從無止境的傷與害,喜變哀,
其實我看痛苦隻當塵埃,以我一生證實愛……
裙裾飛揚,蓮步輕踩,柔軟的腰肢與晶瑩的面色,星空很美,卻生生被這由着心性舞動的女子比下去。
空中猛然又爆出一陣炫目的光亮,早己止息的星瀑竟然卷土重來,再一次在空中爆發出令人瞠目結舌的花火,就像是特意在為眼前的女子布下背景。
漫天星輝之下,薔薇一身火紅的衣裝飛旋流轉,妖娆跳躍,将一點一點細微的火種以不可察覺的方式,密密的布灑在流光的眼裡,心裡,靈魂裡。
流光的視線癡了一般緊緊追随着薔薇飛舞的身影,幾乎無法移開自己的眼睛,全副神魂都跟着薔薇的動作而輾轉騰挪,飛揚旋舞。生怕看的不夠多,不夠仔細。
如果此時知道這月下一舞将成此生絕唱,流光一定會加倍用心加倍努力,隻恨自己不能将時光與空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歌聲沉寂良久,流光卻依然沉浸在剛才那一舞中不能自拔,他自幼身份尊貴,自然知道有人用技藝在跳舞,有人用心在跳舞,可方才那一舞,卻完全超脫了這些界限,是用生命和靈魂在舞蹈。
他隐約覺得薔薇是在借這支舞向他傳達着什麼,可又下意識的不願深究,如果當時能多放下一點心思,又怎會在日後生出那許多苦楚與波瀾?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己惘然。
終于勉強拉回自己的神思,流光輕輕的拍手,眼神定定的盯着薔薇,一字一字的說道:“好看。”
這是他第二次對薔薇說這兩個字,第一次,是在新婚之夜,揭下薔薇蓋頭時。每一次說,都是用最簡單最直白的語句,表達了他最真誠最不加掩藏的贊美。
薔薇的臉快速泛上一層淡到幾乎看不出的紅暈,唇卻輕輕的抿起,帶着種羞澀的笑意。
伸手撈過薔薇,流光的臉貼的與她近的不能再近。一手慢慢的擡起薔薇的下颌,流光的吻綿綿密密的落下來,輕輕的,柔柔的,像秋天裡樹上落下的月桂花瓣,細碎的印在薔薇的眉梢,眼角,頸間,一路留下溫熱的痕迹。
被動的承接着流光謹慎又小心的又欠愛,薔薇隻覺得身體軟的站也站不住,全靠了流光手臂的支撐,才能勉強把自己挂在他的身上。
流光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不着痕迹的扶着薔薇在屋頂上慢慢坐下,一邊細細的吻着,像是品嘗着什麼珍馐美味,一邊自然而然的将薔薇壓在身下。
流光的吻始終都停留在表面,沒有更深入一步,此時将薔薇完全至于自己的掌控之下,流光才稍稍的擡起身子,細長的手指溫柔的拂着她鬓邊的發絲,輕聲問道:“我可以嗎?”
薔薇雙眼迷蒙的望着流光,隻覺得流光的眸子漆黑幽深的令人心驚,像是可以将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毫不遺漏的卷入,忍不住也伸手去撫着流光的面容,中了蠱一般反問:“我可以被你卷進去嗎?”
“當然可以。”流光俯下身,吻又己經細細碎碎的灑在她的耳邊,頸後,調動起她身體裡所有最敏感的一切,回答的話,反而顯得漫不經心。
然而這樣漫不經心的回答,卻己然足夠。
薔薇放松的舒展了四肢,笑望着流光:“那麼,你也可以。”
漫天星輝作證,漠漠黃沙作證,冠軍堡作證,朝雲四十萬兵士的精魂和慕容大将軍作證,流光對我說,我可以被他卷進去,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