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流光上前一步,眸中精芒閃動,似乎要将薔薇從裡到外,觀察個透徹。
“靖王!”薔薇猛的叫道,擡起頭無懼的盯着流光的眸子,一字一字問道:“慕容垂叛逃之事,靖王當真一點疑問也沒有?”
流光身子一頓,猶疑的神色在面上快速閃過,卻語調強硬的說道:“當年冠軍候冊封儀式上,斥候親眼看到慕容垂高居台上,後來赤焰攻打朝雲邊境,又對我兵力布置,防衛設施,糧草所在,俱都一清二楚,這才能一路長驅直入,使朝雲毫無還手之力。這些東西,都是慕容垂一手策劃,如果不是他投靠赤焰,出賣情報,還能是什麼?”
“這個……”薔薇料不到當年還有這樣的事情,一時啞口無言,流光卻得理不饒人,再次踏前一步幾乎與薔薇緊緊相貼:“比起那些,本王倒是更好奇,公主身為赤焰皇族,為何竟如此執着為一個叛将開脫。證明慕容垂無罪,對赤焰究竟有什麼好處?”
薔薇情不自禁連退兩步,避開流光的咄咄逼人,長長吸一口氣,薔薇努力定下心神,用一種盡可能平淡的語氣說道:“這些話不是我說的,就算王爺信不過我,難道也信不過我皇叔祖?”
“洛王楚言?”流光驚聲詢問。
“不錯。”薔薇語氣肯定:“王爺應該知道蓮華七歲那年,皇叔祖曾從扶桑來旭日小住半年,在那半年中,蓮華時常承歡膝下,也多少聽到一些東西。皇叔祖對慕容将軍極是推崇,但每逢有人說到當年那段事情,皇叔祖卻總是面呈不悅,閉口不言。就是傻瓜,也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流光總是浮着一層水霧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的眸子細細眯起,面上一副探究的神情。
“我什麼也不知道”薔薇轉動頭顱避開流光的探究,仍用那種平靜的語氣說道:“我隻覺得事情的背後并不那麼簡單,而且我在皇叔祖的書房中看到過一副慕容将軍的畫像,黑色戰袍,銀色明光铠,亮銀長槍,星眸朗目,一臉正氣。我說過,我對國家天下的概念并不深刻,我隻是憑直覺覺得,那樣一個人,絕不可能做出背叛的事情來。”
轉回頭勇敢的迎視着流光:“我隻是個女孩子,不懂那麼多謀略利弊,隻不過是憑良心去判斷一個人,難道這也有錯嗎?”
夕陽下薔薇倔強的挺直脊背,嘴唇的形狀繃成一線,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起來仿佛堅強,又仿佛脆弱的不堪一擊。
很久以後流光才知道,堅強和脆弱這兩個截然相反的詞,恰恰在薔薇的身上令人驚異的合為一體,就好像薔薇雖然有刺,卻從來都保護不好自己。
兩人相互瞪視良久,流光才率先無奈的笑着低下了頭,伸手在薔薇的頭頂揉揉,語氣中滿是認了輸的寵溺放縱:“你啊,我真是拿你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