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憑借自己的實力,又與秦陌周旋了半年之久,才最終不敵,逃向銀翼,又在那裡結識了鈴舞之前的一任聖女,生下了後來成為銀翼王後的秦如月。
而秦陌則在花費了極大的力氣處理了蒼梧的爛攤子之後,匆匆趕往岚歌去找慕容垂。
可是那個時候,一切都己經遲了,秦陌趕到的時候,正是慕容垂的女兒慕容娉婷滿月之時。
他比預定的時間,整整遲了兩年。
許多時候,僅僅是一個轉身的錯過,都有可能從此天遙地遠,相隔不見,更何況,是整整兩年?
他本以為事情會到此而止,慕容垂己經有了孩子,有了妻子,所有的人都應該息心止念,再也不會有人妄圖去把他從那個讓人仰望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是他終究還是想錯了,他小瞧了秦陌的執念。
當三十年前,秦陌找到他直言不諱的說出他的想法的時候,有一個瞬間,他幾乎以為秦陌瘋了。
可是緊接着,他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得到慕容垂絕好機會,秦陌可以操作,算計,他也同樣可以。
那個時候他在赤焰如日中天,焰皇之位唾手可得,對各種事情的顧忌己經沒有幾年前那麼多,而且以秦陌的方法,他完全可以讓慕容垂“戰死”,然後再偷偷的重生在某個他為他準備的小院之中。
所以他一邊在表面上答應與秦陌合作,一邊暗地裡,做了許許多多的小動作。
在岚歌散布隻知慕容不知雲皇的謠言,将慕容家逼入絕境,埋設火藥意圖伏擊秦陌,都隻是這些事情中的幾件而已。
其實秦陌也不是沒有防着楚言,為了确保慕容垂能活着出現在他的面前,有一隻被他嚴令交待的軍隊,一直呆在赤焰,甚至再三與銀翼和赤焰談判斡旋,一定要在他在的時候,才能對朝雲的軍隊發起攻擊。
可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從朝雲邊境趕往赤焰的時候,接連幾天的傾盆暴雨,橋毀路塌,生生阻慢了他趕往赤焰的進度,當他終于趕到的時候,己經遲了一天,大會戰在前一天就己經發生,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從修羅沙海中出來。
他瘋了一樣闖進那裡,結果,除了漫漫黃沙,卻什麼也找不到。
所有的人,慕容垂,參加會戰的朝雲,赤焰,銀翼,蒼梧四國士兵,通通都好像憑空消失一般,一個也不見蹤影,甚至連一面旗幟都看不到。
大漠平靜的,就仿佛這裡什麼事情也不曾發生。
慕容垂終究還是如天上的那顆星星,誰都無法得到。
想到這裡,楚言的唇角泛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比起慕容垂跟秦陌在一起,至少這樣的結果,是他可以接受的。
“楚言,把孩子還回來!”一聲大喝猛的打斷了他的思緒,微微低下頭,看到冥烈己經從對大殿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正怒目瞪視着他。
“秦陌的孫子。”楚言微微哼了一聲,目中滿是不屑,若不是秦陌的胡作妄為,自己如今大概早己坐上了焰皇的寶座,也不會讓慕容死的如此充滿遺憾。
一隻手在祭之上的某個地方按了一下,鼻中發出不屑的哼聲:“你闖的過來的話,就來搶吧。”
大殿中傳來一陣幹澀的軋軋之聲,隻見支撐大殿的七十二根龍柱忽然同時裂開一個兩人高的口子,每一根龍柱之中,都緩緩的滑動出一個制作精良的銅人。
而在洞口與高台之間的地面則仿佛翻闆一樣整個下陷,露出一面巨大的旗盤,旗盤之上,按方位立着三十六個同樣的銅人。
這些銅人做的極為精密,一見天日,原本緊閉着的雙目竟然同時睜開,仿佛活人一般。
冥烈和宣可卿被這些銅人的動作吓了一跳,定下神來,冥烈面色不由自主的凝重下來。
這面旗盤極大,幾乎将整個中央空地都完全占據,而周圍龍柱裡的銅人雖然看似滑出的位置遠近各有不同,可若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些銅人的方位精妙非常,正好将旗盤各個方位角落堵住,人一旦上了旗盤,除了破陣而出,絕無生路。
而這些銅人的數量暗合七十二天罡和三十六地煞之數,顯然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大陣。
看到冥烈的表情,楚言面上不屑之意更是深重:“怎麼,不敢闖?你那個爺爺倒是比你有骨氣多了,當年就算明知赤焰是龍潭虎穴,也要過來走上一遭,你還真是給你爺爺丢臉。”
“你……”冥烈怒目而瞪,如果真的要說丢臉,他才為自己是楚言的孫子而覺得丢臉!
一撩衣擺,縱身躍入陣中,怒聲喝道:“闖就闖!秦陌的孫子,絕不會是孬種!”
身形剛正潇灑的臨空一旋,正正落入棋盤正中,己經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發動過的大陣,在冥烈的腳落入陣中的那一瞬間,猛的發動起來。
三十六個銅人在機關的操縱之下開始不住的移動,旋轉,仿佛将冥烈當成了一隻小老鼠,進入了他們這群貓的地盤。
冥烈雖然性子沖動了一些,卻并不笨,在他看來,這個大陣雖然厲害,可用的畢竟都是些死物,而自己的目的,隻不過是越過這座大陣去到楚言身邊,然後搶回孩子。
因此他的腳方一落地,立刻再次拔地而走,隻需兩三個起落,他就可以落在棋盤那邊。
可是他的身形剛剛起來,冷不丁兩隻巨大的手臂撲天蓋至,一個銅人竟不知何時己經到了他的身前,而且動作迅捷無比,在他躍起之前,就牢牢的封住了他的去路。
這些銅人銅頭鐵臂,就算冥烈武功不弱,可如果就這麼一頭撞上去,隻怕也得骨斷筋折,無奈之下慌忙臨時變招,身子一側,從銅人身邊滑了過去。
然而剛剛越過之前攔路的銅人,迎面又是一隻泛着銅光的大腳,在他身形将落未落的時候,突然擡起,若他真的落實,這一腳正好對着他的氣海大穴,而且看起來,根本不是這個銅人在攻擊他,而好像是他自己硬撞上去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