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睜開眼睛,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望着厲玄,幾秒鐘之後,才終于輕輕的眨了眨眼,認清了眼前所在的地方。
剛才種種,竟然不過是南柯一夢,是他疲勞過半夢半醒間衍生的幻覺,可是他怎麼會夢到這麼奇怪的事情?在夢中那樣偏激到幾近瘋狂的人又是誰?真的是他嗎?
還有那種畫面的真實感,清晰的伸手可觸,讓他直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心頭如被剜了一刀似的皿淋淋的痛。
微微用力握起蒼白的手指,明明是八月的天,流光卻覺得冷的難以忍受,甚至牙關都仿佛要打顫。那種凄厲的痛感還真切的留在心裡,張着尖利的爪牙,随時準備将本就己經皿淋淋的他撕碎。
“主子,你做了惡夢?夢到了什麼?”厲玄遞上一杯清茶,小心的問道。
“沒什麼,不相幹的小事情。”流光接過茶,抿了一口,猛然轉回頭,驚訝的瞪着厲玄:“你怎麼在這裡?我不是讓你去找薔薇?找到了沒有?她怎麼樣?是活着還是,還是……”
嘴唇一張再張,竟然怎麼也說不出那兩個字來。
厲玄望着流光那一副期待中帶着害怕着神情,眼神微微一暗。
這個女子,對主子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這幾個月來,流光一直在不斷的厮殺中度過,随時面臨着遭到不測的危險,回到岚歌,好像所有的事情就都會結束,都會畫上一個圓滿的句号。
可事實上,真正的戰鬥,還遠未開始。
自古名将忠臣,能夠馬革裹屍而還的有幾個?不都是死在了朝堂廟庭之下的勾心鬥角之中?皇城根兒底下的危險,比起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厮殺,不知道要兇險殘酷多少倍。
回到岚歌之後,流光的處境,恐怕比現在還要艱難。
在那樣陰謀詭谲的海洋裡,哪怕走錯一步棋,都會車毀卒棄,死無葬身之地,在這種時候,把那個敵我不明的女子留在身邊,真的是件好事情麼?
然而想歸想,聽到流光問話,厲玄還是恭敬的說道:“回主子,人找到了,她還活着。”
“真的?”流光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厲玄的手:“她還活着?她真的還活着?那她人呢?她怎麼不和你來見我?啊,我知道了,她受傷了對不對?那麼洶湧的河水,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被沖下去怎麼可能不受傷?她傷在那裡?重不重?找軍醫看過了麼?你把她安置在哪個房間裡?快說,我要過去看她……”
流光一疊連聲的問了一大堆問題,說了一大堆話,下了一大堆命令,弄的厲玄幾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他委實沒有想到,流光對薔薇的關心,竟然己經到了這種地步。
看着厲玄愕然的樣子,流光終于回過神來,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聽到薔薇沒有死的時候,自己會失态到這種地步,也許都是因為之前的那個夢太過逼真,所以才會讓他把薔薇己死的幻覺一直殘留在現在,以至于聽到她沒有死,竟有些欣喜若狂。
輕咳一聲掩飾方才的慌亂,流光的面容對恢複一慣的平靜從容,淡聲問道:“她現在在哪裡?為什麼沒有和你一起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