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他身上的秘密
“八成是做夢了吧。”元夢書笑眯眯地用手在他的額頭上點了一記:“大叔,咱們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你上小學的時候我還在路邊玩泥巴,你上高中的時候我還在小學教室裡混呢,怎麼可能坐在一起複習功課呢?”
“這不是夢。”伊慕琛搖頭:“我是醒來時的那一瞬間突然想起的。”
“也許是精神狀态不好?”
“不知道。”伊慕琛閉上眼,試圖回憶更多關于過去的片段,可是卻絲毫想不起來了,反而因為過度的回憶而頭顱隐隐生疼。
“慕琛,你别再想了。”元夢書見他表情痛苦,忙安撫道:“我們不可能認識的。”
“醫生說我之所以會失憶,是因為上次車禍沒有将皿塊清除幹淨的原因,這次手術已經幫把我把皿塊清除幹淨了,所以我有很有可能會把以前丢失的記憶找回來。”伊慕琛道。
對于這一點,他還是很期待的。
畢竟那個夢境折磨了他那麼久,也是時候該得到解答了。
可是元夢書卻不覺得有什麼好開心的,反而有些酸酸地問道:“過去的記憶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麼?”
“當然啊。”
“為什麼?”
“因為那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伊慕琛輕吸口氣道:“還記得我經常做的惡夢麼?我想一定也是跟失憶有關的。“
“那萬一……你把一切都記起來了,并且發現原來你心裡愛的人不是蘇憶彤也不是我,而是那個被你遺忘的人呢?怎麼辦?”元夢書問道。
“怎麼會?”伊慕琛失笑,摸了摸她的頭:“你在我心裡是無可替代的。”
“那還差不多。”元夢書滿意地從床上爬起,一邊往浴室走去一邊道:“我去放水幫你擦身。”
她從浴室内放了一盆水出來,看到伊慕琛仍在皺眉苦想,如是放下水盆用手在他的兇口處拍了一記:“行了,别想了,反正也沒有什麼豔遇。”
說話間,她開始用手幫他解睡衣的扣子。
伊慕琛卻在這個時候擡起頭來,面對着她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我是老師,你是學生呢?這樣我們就有可能在同一間教室裡了。”
他并非随口一問的,因為在每一次的夢境裡,他都可以聽到她絕望地叫他老師的聲音。
而他的話卻讓元夢書蓦地一怔,擡頭一臉詫異地望着他。
老師......。
這個稱呼在她心裡一直都是一道傷啊。
因為沈瀚就曾經是她的導師,而她和伊慕琛……根本不曾見過。
“怎麼了?”伊慕琛見她停下了幫他擦洗身體的動作,不解地問道。
“慕琛,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她訝然地問。
伊慕琛笑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麼,每次做惡夢的時候都能聽到你在喊我老師,沒錯,那就是你的聲音,所以我才會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覺得你的聲音熟悉,然後讓阿風把你叫到車上來。”
元夢書突然有些不能呼吸起來。
她似乎忽略了一點,伊慕琛是整過容的,她從來就不知道以前的伊慕琛長什麼樣,也從來沒有聽人提到過他離家出走的那三年究竟去了哪裡。
從一開始,她就覺得伊慕琛身上有沈瀚的影子,還有那些跟沈瀚一模一樣的生活習慣,甚至連胃病都是一樣的。
“夢書,你把我的衣服脫了,卻不好好幫我擦身,就不怕我感冒?”伊慕琛笑笑道。
元夢書回過神來,幾乎是顫抖着聲音道:“慕琛,你轉過身去。”
伊慕琛乖乖地轉過身去,讓她擦洗後背。
元夢書卻并未幫他擦拭後背,而是幽幽地睜開緊閉的雙眸,當她看到伊慕琛腰上那一粒小小的痣時,差點驚呼出聲。
她慌忙将捏緊的拳頭抵在唇齒間,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沉重起來。
這粒小小的痣是她唯一記得住的關于沈瀚的特征,她甚至本能地開始懷疑起這是不是一場巧合,不然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那個當年一句留言都沒有就一走了之,卻一直都活躍在她記憶中沈瀚,怎麼可能是眼前這位伊大少爺?她的丈夫?
而粗心的她,居然一直都沒有留意到他腰上的這一粒小痣。因為沒想到,所以從未留意……。
“伊太太,你是睡着了麼?”伊慕琛忍不住再次提醒。
“對不起。”元夢書用手摸去臉上不小心滑下的淚水,替他擦起了身子。
“怎麼了?”伊慕琛聽到她帶着鼻音的話語,訝然地轉過身來問道:“夢書你是在哭嗎?”
“沒有。”
“明明就有。”伊慕琛抓住她拿着毛巾的小手,另一隻手摸索着撫上她的面龐,明顯感覺到她臉上的濕潤,如是更加擔憂了:“夢書,你到底怎麼了?”
“我……隻是心疼你,我怕你不能好好的。”元夢書随口扯了個謊言道。
她現在還不能百分百确定伊慕琛就是沈瀚,她需要去尋找更多的證據,她必須去找。
伊慕琛完全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聽到她的話後反而輕輕地笑了,手臂一撈将她抱入懷中:“夢書,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了麼,我會好好的,别哭了。”
“嗯。”元夢書胡亂地點了一下頭。
“那麼……現在可以好好幫我擦身了麼?”他問。
“嗯。”元夢書繼續點頭,開始幫他擦起了身體其他的部位。
因為太過震驚,她的雙手一直在輕輕地顫抖,好不容易才幫他擦好身體,穿好衣服。
黃姐剛好在這個時候送晚餐過來,元夢書喂伊慕琛吃過晚餐,自己也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點後,便收了餐具。
“少夫人,怎麼才吃這麼點?”黃姐上前搶着收拾餐具。
“我不餓。”元夢書強顔歡笑道:“黃姐,你在這裡陪大少爺一會,我有點事情出去一趟。”
“什麼事?”伊慕琛問。
“嗯……我想回去看看奶奶。”
伊慕琛總覺得她有點怪怪的,卻又猜不透她究竟哪裡不對勁,隻好點頭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
“慕琛你休息一下,我晚點過來陪你。”元夢書體貼地将他扶到床頭靠好,才轉身離開病房。
元夢書趕回老宅的時候,老太太和伊慕斯正在吃飯,看到她回來,老太太忙招呼她坐下來一起吃。
元夢書搖頭,微笑道:“我在醫院已經吃過了,你們慢慢吃吧。”
她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接過張姐給她倒的白開水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
吃完飯從餐廳走出來的老太太看出她心神不甯,關切地問道:“夢書你怎麼了?是不是慕琛不好?”
元夢書慌忙搖頭:“不是的,奶奶,慕琛他很好。”
“那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
“可能是這幾天精神壓力太大了吧。”元夢書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表現得有那麼明顯麼?
“明天還是讓黃姐或者張姐過去陪慕琛吧,你也是時候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沒關系的,我很好。”元夢書看到伊慕斯也跟着從餐廳回來,怕他上樓或者出門,忙開口喚道:“慕斯,我想跟你和奶奶聊聊,可能麼?”
伊慕斯腳步一轉,點頭往沙發這邊走來,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當然可以,你想聊什麼?”
“我想問問你關于慕琛當初離家出走的事情。”元夢書道。
“怎麼突然想到聊這個?”老太太狐疑地問。
“就是想知道啊。”元夢書笑了笑:“我想知道慕斯當年是在什麼地方找到慕琛的,還有當年慕琛在哪裡工作,和什麼人在一起。”
伊慕斯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跑回來問這個,不過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更沒有必要瞞着她。如是說道:“當初我派了不少人去找慕琛,整整找了三年,找得我都快要失去信心時。突然接到消息說慕琛在柳城大學當代課老師,我立馬就趕過去了,沒想到真的是他,當時他堅決不肯跟我回家,至于原因他死活不說。沒辦法,我隻好在那裡住了一晚,第二天我用安眠藥把他弄睡着後,強行将他扶上了車子,不想車子剛駛入濱城他就醒過來了,我們倆在車上發生了争執,然後車禍就發生了……。”
說起這場過去,伊慕斯依舊忍不住地痛苦和懊悔。
元夢書卻在聽到他說慕琛在柳城大學當代課老師時,又一次地驚怔了。
柳城的代課老師,不就是沈瀚麼?
原來伊慕琛真的就是沈瀚,真的就是他!
“夢書,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老太太看到她更加發白的臉色,忍不住地擔心起來。
元夢書卻轉過頭來,盯着她怔怔地問道:“奶奶,你有慕琛整容前的照片麼?慕斯呢?你有麼?”她倏地又轉向伊慕斯。
伊慕斯和老太太相視一眼,老太太搖頭:“過去的照片三年前就被我全部處理了。”
伊慕斯看到元夢書那麼迫切地想要看到伊慕琛的相片,隻好說道:“照片我倒是有一張,一直帶在身邊的。”
說着他從口袋裡拿出皮夾,又從皮夾裡面抽了一張相片出來,将相片遞給到元夢書面前。
元夢書顫抖着從他手中接過相片,當她看到上面熟悉的臉孔時,已經驚訝到不能再驚訝的她幾乎暈厥去。
相片看起來有些年代了,一位大約三十多歲、長相漂亮的女子,一邊一個地擁抱着兩位長相相似的少年。照片中的三人笑得一臉幸福,而那對少年雖然隻有十多歲,但元夢書還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就是沈瀚。
“照片中那位是我媽媽,左手邊是慕琛,右手邊的是我,照片是在我和慕琛十二歲生日時拍的。”伊慕斯在一旁解釋道。
元夢書還是頭一次看到慕琛和慕斯的生母,天生麗質,美豔動人,一看就知道伊慕琛和伊慕斯是遺傳自她的良好基因。
左邊的是慕琛……。
元夢書定定地注視着相片中的慕琛,這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沈瀚,看到了第一次見他時的場景。
當初她就是被他這副俊美的模樣給吸引的,這張她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的面孔,居然會在今天再度看見!
“謝謝……。”元夢書不舍地将相片遞回給伊慕斯。
“夢書,如果你需要這張相片,可以拿去。”
“不,不用了。”元夢書搖頭,她知道這張相片對于伊慕斯的意義,自然也不會拿走它。
“如果有什麼事情請跟我說,我會盡力幫你。”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她有心事。
“沒什麼。”元夢書搖頭:“我就是好奇慕琛以前發生過什麼,好奇他以前長什麼樣子。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行了。”
她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她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靜一靜,想一想,把這個驚人的消息徹底消化掉。
她從沙發上站起,淺笑道:“好了,我先回醫院去陪慕琛了,奶奶,慕斯你們早點休息。”
“我送你過去。”伊慕斯跟着從沙發上站起。
“不用了,你現在工作那麼辛苦,明天還要早起呢。”元夢書強裝鎮定地笑了笑:“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好。”
“那你自己小心點。”伊慕斯不好堅持,隻好叮囑道。
“放心吧,我會的。”元夢書轉身,強忍着的淚水絕于滑出眼眶,她生怕被人看見自己的淚水,隻好加快前往車子走去的步伐。
元夢書走後,老太太一臉不解地問:“夢書這是怎麼了?很不對勁啊。”
“我也不知道,看起來似乎跟慕琛的離家出走有關。”
“啊,那……怎麼辦?他們兩個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應該不會的。”伊慕斯想了想後,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安撫道:“奶奶你放心吧,我明天找個人調查一下看看當年慕琛在柳城究竟發生過什麼。”
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調查這個問題,因為覺得沒必要。
“嗯,希望不會有事。”老太太歎了口氣。
這個時候的伊家,還有這個時候的慕琛,是再也經不起絲毫的挫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