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緻深,”我驚得難以置信,竟如求神般靈驗,一股仙風将他生生的送來眼前。
“瀾兒,你可還安好?”他突兀地問,四下看看,平日風雲不驚的面容中如今透出些許緊張。目光環視一周,徐徐松泛一口氣,緊蹙的額頭舒展了些說:“這一日都是心慌不定,怕你在府裡出事,便趕回來看看。”
他烏黑的眸在搖曳的燭影中浴上一層淡金的光,如波光潋滟,原本的深邃沉冷的眸裡蕩漾着柔軟纏綿的暖波,關切流露,萬語千言都在眸光中。
我本還想同他調笑,但身子軟綿綿的乏力,想是那擔心多度後,驟然疏松下了心情,周身變得酸軟在他懷裡。
我一顆忐忑的心終于漸定下來,跳動不停的右眼皮也忽然停住,似同我靜靜地聆聽他勻促下來的心跳。
他撫弄我的面頰,一分一寸地垂眸端詳,輕輕摟我入懷說:“你可知我如何的擔心你?”
月色如绮,風靜樹定,隻我二人擁在一處絲毫不動,仿佛無風無雨的天地下的連理枝頭雙宿雙栖的一對兒鴛鴦鳥,隻待亂紅深處,相對浴紅衣。
我的頭輕輕貼在他官服的肩頭,柔滑的緞面,帶來微微的涼意。也許隻有在此時,我才能真正地安定下來。
“瀾兒,你的肌膚,如何這麼的涼?”他的面頰緊緊貼去我面頰,探着我的溫度,胡茬隐隐的癢,如輕輕撩紮在我柔弱的心頭,撥弄起一片燥癢不安的欲望。
他鼻息溫溫的,淡淡的青草般香氣散入我鼻中。恰是撩到癢處,我輕噫一聲。他突然俯身一把将我打橫抱起,動作強硬霸道。我“呀!”的一聲驚噫,正欲掙紮,他沉聲止住:“莫動,仔細驚着咱們的孩兒!”
我又急又羞,嗔怪:“仔細讓丫鬟們窺去,笑話爺為官不尊才是真的!”
“為官的也是肉骨凡胎,天蓬大元帥也要背媳婦,”他卻毫不以為意,忽覺錯了口,不等我取笑,抱着我闊步向紅绡繡帳而去。我隻得羞澀地依在他懷抱裡,深深地吸着他青香獨特的淡薄體息。
蘭花香溢滿堂,染在衣襟,沁人心脾,他抱我行過床下那一片婀娜舒展的蘭花叢時,不由駐足,打量那腳下開得正盛的蘭花驚道:“這蘭花,今夜開得獨茂。罕見金絲墨蘭開得如此繁茂舒展。”
“虧得四姐姐心細,日夜不休的打理得盡心。”我說,忽然記起四姨太那落寞凄涼的眼神,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正欲替四姐姐說上幾句好話,探探緻深的口風,不想他抱我的手臂微顫一下,忽然問,“今兒個慧巧倒提醒我一事,讓把你屋中的蘭花搬去外面,畢竟是花香,怕惹來狂蜂亂蝶,傷了胎氣。”他隐隐擔憂,面容也刮來一陣陰雲般暗淡。
“啐!真正的狂蜂亂蝶可不是就在眼前呢?”我嬌嗔道,身子一掙,他忙一把抱緊我。托我腰的手掌輕輕地拍我腰下一記,似是懲處頑童一般佯怒着,“大不敬!”
我不覺失笑,他嘴角上揚,綻露促狹得意的笑意,念一句:“蘭花開,好事近!”抱緊我就奔去了紅鸾帳裡。
帳頂綴滿流蘇穗子,随着我們輕微的動作,徐徐舞動。四角垂着的吉祥八寶香囊微微亂顫,似偷眼窺了我們在暗笑。
我依舊羞紅了面頰,微染酡紅一抹,猶如洞房初夜,側個頭,淡淡含笑去不看他。
他輕輕啜了我的額頭,我的唇,解衣而卧。
每個舉動都刻意地輕柔,小心翼翼地怕碰到我腹中的孩兒。
屋内溫暖如春,燭光上下,照得蘭花光影中如入瑤池仙境。仿佛春光旖旎的萬花叢中,淡淡的風,葳蕤的花,暖暖的香,春深似海。他如蝶兒遊戲花叢,輕輕落,輕輕起,我便亦步亦趨般随了他,如那新吐嫩蕊的嬌葩,如醉如癡地,沉醉在他和煦春光的溫暖裡。燭影朦胧,他身後那片蘭花似在含笑望着我們,一朵朵在淡淡的風中舒展舞動,我摟緊他的脖頸,輕聲呢喃:“小心,我們的孩兒。”
他随着他無盡缱绻,百般迷亂。不覺燥熱了面頰,呼吸勻促,在他面前已是嬌花無力,任由蜂蝶戲。
他微微得意,笑在我耳邊,喘息也漸急,便是情難自控,手下的力道放也重了幾分,更是他身下的攻勢愈來愈猛。
猛然間,我覺得他的異樣,冷森森的有些懼色,怕是男人終都是床下的君子,床上的禽獸,便是他也不例外。食色,性也!我有些羞惱,微微推開他的肩頭,仿佛一個登徒浪子戲弄我,他卻緊緊束縛我的腰身。我羞惱地掙紮了欲擺脫他,急得提醒:“輕,輕些,仔細,孩子。”
他粗重的喘息更盛,微閉的眸半開半睜,似未聽到我的勸阻,一味的索取無度,那滾燙直挺而入,身子壓來我身上,重重的,如大山傾倒,猛然間,他一把擒住我的雙腿提起……
“緻深,不可,緻深……”我驚惶無措,不祥襲來。
他的眼緩緩微開,隻睜開的一瞬,那眸光裡滿是野獸般的野性,欲火焚身般的一片紅色的火海在眼中流溢蔓延。
“緻深!”我驚得失聲,這可還是那平日深沉内斂容止得體的緻深?那對我溫存呵護的男人。
聽我急促的呼喚他的名号,他猛然瞪大眼直視我,仿佛瞪視陌生人,面頰扭曲,雙顴赤紅,額頭青筋暴露,皿脈贲張,野獸般向我撲來。身下的力量無窮無盡地傳來,而我周身仿佛一根緊扯的弦,若再受一絲力便要崩斷。任憑我如何阻攔捶打,那力量卻如排山倒海般襲來。
劇痛更甚初夜,我幾乎昏厥,翻江倒海,如卷入狂瀾。眼前的人我似是再不認識,他将我在身下無盡地索取,無盡地蹂躏。
我驚得奮力地踢踹掙紮,不知所措,想叫人來,卻面頰一片羞紅,無奈這閨中之事如何見人?我情急之下一口咬在他肩頭,他卻仍不放手,力量更猛烈地襲來。
肩頭的皿,一滴滴滴下。他卻依舊無動于衷,我漸漸覺得腹中那小生命蠕動地猛烈起來,心下猛覺不祥。
“啊!緻深,不要,松手,放開!冰……冰绡……冰绡……”我驚急的大喊着呼救,聲嘶力竭地無助。那緊緊抓住他的手卻漸漸松了下去,鬼影般的他漸漸模糊不清,如一發狂的猛獸在肆虐吞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