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算賬
“我吃飽了,奶娘,我們走吧。”蘇染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小姐要去哪裡,你這身子骨這麼弱,可不能再下床了!”奶娘急忙攔着,卻見蘇染笑而不語,的看着她。
“小姐,你……”
奶娘從小看着蘇染長大,蘇染的一舉一動,蘇染的性格,她都是最為了解的,可現在的小姐,讓她覺的陌生,覺的害怕。
“奶娘,你放心,我自有打算。”蘇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蘇染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主,可現在這副身體這般的羸弱,如果不改變現狀的話,怎麼去面對那些狠毒的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搞到自己的飯票,奪回自己的權益。
奶娘見蘇染目光笃定,點頭,扶着蘇染便下了床。
出來房間,到了院子裡,這院子四周都是雜草,很是破敗,說這是一個小姐閨房,恐怕沒有人會相信,恐怕連柴房都比這好。
彎彎繞繞的走過幾座閣樓,和百花齊放的花園,繞過層層環繞的假山,走過鯉魚池,中途,有不少丫鬟一臉驚懼的看着她,低聲細語,交頭接耳,眼裡卻更多的是鄙夷之色。
而此時,一個穿着灰色布衫的婦人看着蘇染去的方向,暗道不好,匆匆朝着不遠處的怡心院跑去。
走了不多久,蘇染在一座最大的院落前停住,在她的記憶中,這裡是丞相府的正院。
而前身的蘇染從來沒來過這裡,每次也隻敢遠遠的看上一眼。
隻因為眉心那朵妖豔的彼岸花,隻因為她是不祥之人。
遠遠的便見一席官袍的中年男子從正門處走了進來,看來是蘇浦澤下朝回來了,蘇染眯着眼睛,加快了腳步,直接撞了上去。
“哪個不長眼的丫頭!”兩個護衛上前,一把抓住蘇染。
蘇染擡頭,眼眸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這男子一頭黑發,看着也就四十來歲的樣子,眉毛濃密,鼻子高挺,嘴唇緊抿着,一雙如老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蘇染眉心的彼岸花。
“你是!”蘇浦澤指着蘇染,一臉的不可置信。
面前這少女頭發幹枯淩亂,臉色蠟黃,顴骨隆起,眼眶塌陷,四肢如同枯骨,就如同街邊乞兒一樣。
可他清楚的記得,這眉心的彼岸花印記。
“你是……染兒!”
蘇浦澤抖着手臂,他蘇浦澤好歹是個丞相,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的女兒成這般摸樣,那不是丢了他的臉嗎!丢臉是小,若是讓朝中那些居心叵測的人知道了,還不得借此參他一本的話,這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
“爹爹,我隻是太餓了,迫不得已出來找吃的,所以才沒看清是爹爹來了。”蘇染低聲說着,眼圈通紅。眼淚在眼眶打轉卻強忍住不讓它落下。
蘇浦澤一愣,蘇染那倔強的模樣讓他想起了過世的青氏,心不由的又軟了下來。隻一臉疼惜的将蘇染扶起。
“染兒,走,同爹爹一起用膳去。”
與此同時,怡心院。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張嬷嬷你慌慌張張的做什麼?夫人正在睡午覺呢!”一個丫鬟将火急火燎趕來的婆子擋在門外。
“走開!”這婆子一把将丫鬟推到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就推門進去。就見夫人正躺在榻上小憩。
“夫人,夫人。”她輕輕推了推躺在榻上雍容華貴的婦人,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大事不好了,蘇染那死丫頭,跑到正院去了。這會兒老爺也下朝回來了,可别碰上了!”
床榻上的婦人猛的睜開眼睛。
“張嬷嬷,你說什麼!”張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自然不會說謊話騙她的,上次自己的寶貝女兒失手将那丫頭給打死了,沒想到又活了過來,不會是去告狀去了吧!
宋氏連忙起身,穿上繡鞋,由着張嬷嬷給整理了一下頭發,就火急火燎的朝着正院趕去。
蘇浦澤看着坐在桌子對面,卻遲遲不動筷子的蘇染,皺着眉,難道是菜嫌不好吃?難怪身子這麼瘦,看樣子,是挑食挑的!
“染兒,這些不合你胃口?”他話裡已經帶上了些許的怒意。
蘇染低着頭,有些委屈。
“爹爹,染兒沒吃過這些東西,不知道該怎麼吃……”
“那你吃過什麼!”宋浦澤臉上帶着怒意。還要天天山珍海味不成!
蘇染被吓的一個哆嗦。小聲說道:“染兒隻吃過白粥,和硬饅頭。”
蘇浦澤一愣,沒見過這些東西?隻吃過白粥和硬饅頭!
啪!蘇浦澤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自己是吩咐過不準蘇染出門的,可沒說過給她吃飽飯!蘇浦澤也是在後宅大院裡長大的,後宅的黑暗他也知道,可他就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夫人不給孩子吃飽飯的。
“爹爹不要生氣,雖然母親經常不給我飯吃,但是母親這樣做肯定是有道理的,”蘇染楚楚可憐。眼眶裡晶瑩閃爍。
“經常不給你飯吃!”蘇浦澤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她的夫人向來都是端莊賢淑,可沒想到,既然背着自己做這種毒婦行徑的事情,莫不成在自己面前的樣子,都是裝的!
蘇染有意無意的挽着起将那猙獰的傷口露出來,低着頭,咬着唇,倔強卻讓人心疼。
“這傷口。”蘇浦澤一眼便見到蘇染瘦弱手臂上的傷口,走過去一把拉起袖子。随即怒火中燒大喝道:
“宋羅秀!!來人,把夫人請過來!”
“老爺,您生什麼氣。發這麼大的火。”
這音一落,一身華麗的美貌婦人盈盈走來,這婦人頭戴玉垂扇步搖,耳垂着金鑲東珠耳墜,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煙霞色金線繡百子榴花緞袍。
而她身後一個面容美麗的約莫是16歲左右的少女也快步走了過來。這少女頭上戴着碧玉玲珑簪身上穿着一件紫燕紛月裙,耳垂上墜着粉色珍珠,這少女的面容和前面的那位婦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那對衣着華麗的母女倆與蘇染這般瘦弱寒酸的裝扮,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怕是連宋氏身邊的丫鬟小翠都别蘇染體面。
“染兒,你身染惡疾,怎麼能不好好在房中養病,萬一吹了風,加重病情,這可如何是好啊。”還不帶蘇浦澤質問,宋氏便急急上去,一臉的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