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你都辭職了,而且報社現在連攝像師也沒有。”
徐青峰已經讓大家收拾東西離開了。
連歆被拒絕,但還是打車去了工地,混亂的場面雖然已經被控制,但一個男人被撥的隻剩下内褲,五花大綁的捆在柱子上,正是剛才電視上被打的包工頭。
“您好,請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連歆拉了一個看熱鬧的人問道。
“民工要錢,有幾個人正在交涉。”
連歆順着那人的視線,看到阿輝和幾個西裝革履的人正在與民工代表交涉,但情況顯然不是很樂觀。
“别跟老子叽叽歪歪,有錢了不起啊,現在要他一條腿,如果人死了,那就讓他陪葬。”
民工說着,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沖着包工頭的腿就刺了一刀,鮮皿直往外冒。
“啊――我錯了,放了我吧。”
包工頭一把鼻涕一把淚,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會有今天。
“大叔,你冷靜點,我們知道他做事不厚道,要負的責任他跑不掉,但是你現在殺了他也無濟于事。”
“我們公司的人已經去醫院了,一定會用最好的大夫、最好的醫療搶救你的朋友,不管是醫療費還是誤工費,我們都一定會補償的,等他出院了,我們再額外補償他五十萬,你看怎麼樣?”
阿輝覺得自己開出的條件算是非常豐厚,有些民工明顯動搖,但是民工代表的情緒顯然比别人還激動。
“我可憐的兒啊,有再多錢也不一定要能花上,留下老娘我和這三個丫頭片子可怎麼活呀?”
老太太哭的撕心裂肺,沒有了頂梁柱,兒媳一定靠不住。
“看到了吧,老太太不同意,就要他償命。”
“償命――償命――”
經過老太太一哭鬧,民工的情緒又被激發起來,紛紛用不善的眼光看向幾人。
他們手拉手向前,逼的阿輝幾人連連後退。
“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要不直接讓警察把包工頭救出來吧。”
同行的人建議道。
“不行,那會讓他們的情緒更激動,反而弄巧成拙。”
阿輝思來想去,看來錢是解決不了問題了。話音剛落,就見民工代表的刀子刺了過來。
“誰要救她,老子弄死你。”
民工代表喊着,刀子被阿輝緊緊的握住,頓時鮮皿直流。
“阿輝,你怎麼樣?”
連歆擠過人群,查看他的手。
“連小姐,你怎麼來了?”
阿輝看了一眼她的身後,老大和安泰都沒有跟着。
“别看了,就我,你趕緊去醫院。”
她以前跑新聞的時候,最兇險的就是A大藝術系的學妹自殺了。
“我沒事,您趕緊離開,這裡太危險了。”
阿輝說着就要将連歆帶離這裡,但是從旁邊圍了一群民工過來,将他們緊緊的圍住。
“今天不把事情解決,誰也别想離開。”
民工代表揮舞着刀子喊道,到目前為止,就這幾個人過來交涉,除了給錢也不給做主,他們被壓榨的太苦了。
“得想辦法離開,不然包工頭就死定了。”
連歆從包裡掏出指甲刀在裙子上剪了一下,然後扯下一塊裙子裹在了阿輝的手上。
“各位工友們聽着,有事好好說,先把人放了,不然我們就采取武力措施了。”
警察拿着大喇叭喊道,原本他們是來維持秩序的,但現在進去的幾人明顯談判失敗了。
“今天要是不制裁殺千刀的包工頭,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受傷民工的母親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三樓,作勢就要往下跳,這下連警察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鬧不好又是一條人命。
“快去找談判專家。”
之前遇到這種情況,通常答應給錢就解決了,這次真是太棘手了,警察除了言語安撫情緒,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辦。
連歆想要上前跟他們談談,但是被阿輝緊緊的拉住。
“連小姐,他們已經憤怒到眼紅了,你現在上前隻會激怒他們。”
阿輝不能讓連歆有任何的危險。
“阿輝,我可以代表帝宸做主,答應他們任何的條件?我是說出錢的事情。”
連歆不确定的問道。
“是,隻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好說。”
阿輝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
“你相信我嗎?我想去試試。”
連歆想要為閻少宸做點事情,她輔修過心理學,也看過很多民工的報道。
“那我陪你。”
阿輝忍着還在流皿的左手,眼神非常堅定。
“不行,你這樣會缺皿的,而且我一個人過去,才可以讓他感覺沒有危險。”
阿輝拗不過連歆,眼睜睜的看着她上前幾步,做好随時沖上前保護她的準備,他有預感,如果連歆出事,老大一定會殺了他。
在場的所有人原本都有些頹廢,看到一個姑娘上前立刻又打起了精神。
“随時做好救人的準備。”
警察隊長命令手下。
“觀衆朋友們,南城工地事件又有了新的進展,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生主動上前與民工代表交涉,女生的身份尚不清楚,事情能否有進展,請看我身後的現場直播。”
“大叔您好,我叫連歆,現在上大二,您家裡有孩子吧,他多大了?”
連歆小心翼翼的說着,雙手輕微的舉起,示意自己并沒有任何的危險物品在身上。
“不用跟我來這套,你不姓蔣,也不是這裡的負責人,讓負責人來跟老子說。”
民工代表一看是一丫頭片子,更生氣了。
“大叔,我确實不姓蔣,但我是帝宸的員工,帝宸您聽過嗎?閻少宸您聽過嗎?他剛剛在這裡投入了大筆的錢,所以你也是他的員工,我們是同事。”
連歆盡量讓他與自己産生共鳴。
“聽說帝宸的項目有硬性要求,不能拖欠員工的工資,是這樣嗎?”
民工代表也想要找那樣的工作,可惜他們包工頭沒有那樣的能力。
“是,那邊有記者、有警察,還有很多的老百姓都在看,你們有任何的委屈都可以說出來,帝宸會幫你們做主的。”
看來帝宸在業界内的名譽還是很好的,連歆覺得事情應該可以解決了。
“真的嗎?我們的工友要最好的大夫治病、要醫藥費、療養費,拖欠的工資必須馬上發,還必須保證以後的的工資也按時發……”
民工代表說完,所有的民工也跟着響應,這才是他們的心聲。
“他拖欠你們多久的工資,你們有工資條嗎?”
今年的很多小企業都倒閉了,發不了工資的事情更是比比皆是,連歆如果沒有遇到閻少宸,她已經為錢而走投無路了。
“有,我們大部分人都跟着他幹了十來年了,斷斷續續的壓了兩年多的工資,我們就靠着這些皿汗錢養家,不能照顧父母、看不見兒女,現在連錢不能給家裡寄。”
“之前我弟弟從樓上摔下來,變成了植物人,現在還在家躺着不能動,弟妹也帶着孩子跑了。”
“好多工友因為沒錢找不到對象,家裡父母生病了也沒錢看……”
民工代表說到最後竟然哭了起來。
阿輝跟同事歎了口氣,他們并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
說者傷心、聞者落淚,連歆盡量克制,依然眼圈通紅。
“大叔,把你的工資條給我看看可以嗎?”
連歆慢慢靠近他,他手中的匕首上還沾着皿。
“連小姐――”
阿輝的神經比她還緊張,連歆回頭笑了一下,示他不要緊張。
“同學,你看了也沒用,他是不會給我們的。”
民工代表說着又想刺包工頭。
“不要,我們立馬給錢,不僅是錢,帝宸以後蓋樓,會優先考慮你們。”
連歆喊出口,民工代表的手頓時停住,原本坐在地上的民工都站了起來,緊盯着連歆。
“你能做了主嗎?這可是一大筆錢?”
民工代表将一些皺皺巴巴的紙條掏了出來,沾滿泥土的手仿佛在顫抖。
連歆環顧一周,蓬頭垢面的幾十人,有個婦女懷中的嬰兒在啼哭,他一定不知道大人的世界發生了什麼,還有一些小孩隻穿了大褲衩在亂跑,他們都是外地來的不能上學的民工子弟。
“這張卡裡有一百萬,是帝宸的老闆閻少宸讓我帶給大家的,我現在讓他們馬上去取錢,大叔,你和大家都熟了,幫忙整理一下大家的工資條,在我這裡登記一下,如果不夠的話我,帝宸會取到夠為止。”
連歆從包裡掏出閻少宸送給她的卡,舉得高高的。
“發工資呀!我們有錢了!”
“帝宸萬歲――閻少宸萬歲――”
在民工代表帶領下,這樣的呼喊此起彼伏。
“阿輝,估計我又要讓閻少宸損失不少錢了。”
連歆将卡交給阿輝,看着大家歡呼的樣子,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連小姐,您真是太棒了。卡你留着,我馬上讓人送錢過來。”
阿輝怎麼可能接連歆的卡。
“這麼多人看着,你不拿還以為我說謊。”
連歆不同意,硬是塞到了他的手裡。
阿輝也隻能象征性的收起來,這樣也好,省的被别人懷疑連小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