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嬌拾袖掩唇笑的好不歡暢,纖纖食指淩空輕點了一下明安甯,嗔笑道:“你哪一次去咱們府上不是又吃又拿的?那得多少眼藥讓你家蘇哥哥上呀?”
唐敏頗為無奈,确實,按照現在的狀況,這裡的五個女子年紀都比她大,就連看似很嬌嫩的明安甯今年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年紀也是二十有四,還是最小的。
據聞蘇禦史的年紀比妻子要大八歲,若不是自明安甯出生時就定下了親事,蘇禦史指定是無法抱得小嬌娘的,故而自小就寵愛到大。
作為經常看各種宮鬥古裝劇以及古言小說的唐敏來說,蘇禦史和明安甯之間沒有所謂的驚心動魄的愛情,反而是春風和雨一般的舒暢,并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會有一根攪屎棍在中間的。
飯菜上桌,幾個女人就不再鬧了,食不言寝不語,這群古人可是很奉行的,尤其是在這種盛京天子腳下,更是高門大戶選擇媳婦的标準。
唐敏趁着空閑的時候還想,就她和裴錦朝平時吃飯都要從開始說到肚子飽,也幸虧舅舅和舅母不嫌棄她,若是在盛京,估計連出嫁都困難了。
裡面的氣氛很是甯靜,但是外面卻有些暗流湧動。
李朗月四人和陸晟在年少時就是友人,雖然二三十年來也是打打鬧鬧,但是關系卻一直都很好,如今突然接到消息說是,來為一家新開的成衣鋪子坐鎮,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大材小用。
不過幾個人一合計,平時本來就甚少有時間陪各自的夫人出來走走,所以也就沒有拒絕,隻是這一上午,他們就隻是在最開始的時候見了一眼裴錦朝,之後就陪着夫人逛街一直到午飯時間。
“這位就是那院試頭名?”周無極長相普通,但因為是欽天監,頗有幾分閑雲野鶴,仙風道骨的味道。
陸晟點點頭,笑道:“是不是相貌俊美,氣度非凡啊?”
“難道這就是他奪得頭名的理由?”蘇平雲笑了,想在官場混,靠的可不是這個,“不過也算得上是有為的後生了,隻是現今朝堂水深,背景單薄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聽到“後生”這個詞,陸晟的眼角抖了抖,想着若是以後他們知道了裴錦朝的身份,那該是如何的表情?
這幾個人都是如今大榮的中流砥柱,也是僅有的幾個沒有投靠太後的朝臣,而他們也因為其背景,才得以讓太後不敢輕舉妄動,這次他請這幾個人同時吃飯,指不定下午就傳到宮裡去,就是不知道太後會怎麼想,那位皇帝會怎麼想。
隻是不管上面的如何想,現在陸晟是一心為裴錦朝為重,哪怕是搭上整個忠義侯府。
百多年赫赫揚名的大榮朝,居然如今被攥在一個女人的手裡,說出去讓那些個鄰國和蠻夷笑話他們大榮朝無可用的男人,丢了祖宗的臉面。
陸晟瞪了蘇平雲一眼,“亂說什麼,院試的主考官是誰,你心裡會沒數?誰敢給你蘇大人留下把柄,還不得被你參死。”
“最好是這樣。”蘇平雲點點頭,“不過很快就是會試了,還是要努力一些才行,若是再次拔得頭籌,你就會是繼曲老之後,大榮的第二個三元及第,朝廷必然會重用的。”
“是被誰重用?”裴錦朝淡淡說道。
眼前的幾個人和他都是認識的,這幾年他們除了年紀大了,别的變化并不大。
官職和幾年前一樣沒有變動,看來自從錢太後上位,不依附錢氏一黨是沒有出頭之路的。
蘇平雲第一次正眼看着裴錦朝,好一會才突然嗤笑:“你想被誰重用?”
“如何升官快,自然就靠誰。”裴錦朝勾唇笑的好不風流,“寒門學子,十年苦讀,不就是為了升官發财,光宗耀祖?”
“确實,很多通過科舉走上來的人都是為了升官發财,陸兄看人的眼光倒是很準。”明陽因為裴錦朝的這句話,表情變得有些陰沉下來。
陸晟知道裴錦朝,了解他的想法,知道他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瓦解錢家,但是卻也不能得罪了眼前的這幾個人不是?
他們是什麼性子,這個大老爺難道不明白?何必還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呵呵,我這位兄弟和我是一條心的,他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這次請你們來,自然是希望你們能助錦朝留在盛京。”
“這會試還沒有開始,陸兄就開始走動了?萬一被上面知道,恐怕這位小兄弟連會試的機會都沒有了。”周無極一直覺得他們這幾個人的關系很是微妙。
曾經他們都願意跟随那位已經過世的世子爺,然而自從他不在了之後,他們幾個人已經很少在一起聚集的如此整齊了,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一點自己的小算計,再也不似曾經那般的融洽,不過說起來,若不是這後面有陸晟不斷的走動着,他們估計連過年送禮也都省了。
說有仇恨那倒是開玩笑了,隻是聚在一起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反而徒增唏噓嗟歎。
“沒有就沒有,也算不得什麼大事。”陸晟嬉皮笑臉,這個家夥哪裡會在乎這個,這次不成反正他有很多種方法可以進入朝堂,隻不過這是最方便快捷的罷了。
“誰說不是大事?”裴錦朝不鹹不淡的掃了陸晟一眼,“不走科舉,你讓我如何做官?難不成跟着你經商?”
陸晟縮縮脖子,梗了梗道:“世人都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别瞧不起商人好不好?”
“我隻是瞧不起你罷了,你經商幾年也沒見有什麼起色,以後多向我夫人請教請教吧。”說罷,還語重心長的拍拍陸晟的肩膀,一副任重而道遠的表情。
陸晟卻突然笑的很是揶揄,“真的沒問題嗎?”
“欺負我沒有武功?”裴錦朝微微的眯起眼。
陸晟卻敏感的察覺到,站在裴錦朝身後的青年薄唇抿緊,似乎隻要他敢點頭,自己下一刻就要挨揍一樣。
他才不會那麼傻,能跟在他身邊的,那身後就算是三個李朗月也不是其對手,個頂個的是他年輕時親自培養的死士,忠心的同時,武功更是超絕。
“我就是說說,随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