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謝莫言看着鏡中的自己,仿佛看到另外一個謝莫言一樣,半長的頭發垂至肩膀,一雙眼睛顯得疲憊而又憂郁,這還是當初一臉自信的自己麼?
正在這時,一陣聲音傳來,伴随着一個身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正是卓不凡。
“我找了大半天,原來你在這裡!”卓不凡說道,便上前抓住謝莫言的胳膊。
“師叔你找我有事?”謝莫言問道。
“恩,無聊就想找你出去逛逛,卻沒想到你竟然一個人躲在房裡,我還以為你去哪了呢!”卓不凡說道。“可是,我現在不能随便和别人太過接近,我擔心……”謝莫言還未說完便被卓不凡不耐煩地打斷道:“擔心個屁啊,那些混小子敢說你什麼壞話,我第一個收拾他!”說罷便
将謝莫言半拉半扯地拉出房外。
二人一路禦風飛行來到附近的一片小樹林内落了下來。謝莫言環顧四周,發現一個人也沒有,疑惑道:“師叔,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我知道最近發生很多事情,你也覺得很累,但是不管怎麼說一切都已經有了合理的結局,月昕和小香交給賴長義和蘇有為他們就可以了。我看你這幾天這麼愁眉不展的樣
子,遲早也會生病,所以就把你帶出來四處逛逛,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喽!”卓不凡說道。“可是……我現在……”謝莫言還未說完便被卓不凡打斷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不就是你體内的魔氣麼,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就算現在你真的控制不了你的魔氣,變成一個殺人狂的話,我也不會離開你,再怎麼說你也是我徒弟,師傅怎麼可以力氣徒弟呢,白師兄他相信也是這樣想的!”說罷,滿臉笑意地看着謝莫言,說道:“今天我弄了兩壇陳年佳釀,咱們今天喝他個痛快!”說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兩壺酒遞給謝莫言一壺,後者接過手淡淡的說道:“師叔,你怎麼想到想要和我喝酒,是不是有話要
說?”本來謝莫言還以為卓不凡會找他打架,但是卻沒想到是要他來喝酒,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自己到時候一打起來難以收拾,如果引發了體内的魔氣就不好了,還好卓不凡是
個明白事理的人,隻是找自己來喝酒而已。“哎……或許是因為人老了,話就多了,活了幾百年,什麼事沒經曆過,但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活得時間少就覺得不甘心,但是活長了卻又覺得累,真不知道是怎麼
想的。”卓不凡一屁股坐在松軟的草地上,背靠着樹說道。“師叔,你……沒事吧!”謝莫言有些緊張地說道,在他的印象中,卓不凡可不是個這麼多愁善感的人,事實上對于他來說好象每天都過得自由自在,沒有一絲包袱的快活人
,但是現在聽他說出這翻話來,未免有些太不符合他的個性。
“沒事,就是人老了愛說幾句廢話而已,我随便說,你随便聽!”卓不凡說道。
“我覺得,師叔你每天都過得很開心,自由自在的,沒有什麼憂慮,其實我很羨慕你!”謝莫言見狀,也就沒怎麼多想,喝了口酒,仰望着天說道。“自由自在是好,但是太自由了,卻也容易讓自己犯錯誤。感情的事情太奇妙了,一個虛無的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卓不凡說到這裡便不再繼續說下
去,大口地和了口酒,辛辣的液體順着喉嚨一直往下淌,換取一瞬間的快感。
“師叔,你怎麼知道這些?難道你曾經也有喜歡過的人?”謝莫言好奇地問道。“呵……臭小子,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我開始泡妞的時候你的爺爺還沒出生呢!”卓不凡笑說道。謝莫言也笑了一聲沒有反駁,卓不凡的年紀确實是比自己的爺爺還要大上許
多,遂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不過對于卓不凡的感情事,卻是有些好奇,遂繼續捉問道:“那就是有了,跟我說說吧!”“記得在二十年前的那次論道大會上,那時我的道行不過是般般,但是當初掌門師傅卻派我和白師兄一起代表百印門出場,或許是老天爺把運氣傳給了我,讓我晉級到最後一關,隻要勝出,就能夠順利進入六強,那時候我的對手是一個天山派的女子,我對她并不怎麼重視,但是打起來的時候我開始後悔了,這女人厲害得很,招招都非常犀利,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當時我被她的絕招逼到死角,根本就無法躲避得了,如果她不收手的話,我必死無疑,她當初也意料到她這樣下去的話一定會錯手殺了我,可是她不論怎樣都無法停止下來,當初我還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在她的手下,還好有掌門師傅幫忙我才幸免于難,當初我就覺得很沒面子。畢竟被一個女孩子逼到這種地步是誰都會受不了的,不過她們卻隻是不冷不淡地說了句‘對不起’就算了,我當時在台上一時氣不過就順手想要和她再打,她躲閃不及被我摘除了面紗……”說到這裡卓不凡停
了停,大口地喝了口酒。
“摘除了棉紗……天山派的弟子被别的男人摘除面紗的話,如果不是嫁給這個摘除她面紗的男人,就是殺了他!”謝莫言想起當初在魔窟内冰如對她說的那句話。
“咦?你怎麼知道?”卓不凡詫異道,這個天山派不成文的規矩除了幾個輩分高點的人之外,可是很少人知道。
“哦……我……我也是無意中聽到的而已!”謝莫言掩飾道。“無意中聽到的?不可能啊,知道這點的人除了天山派的人之外不會朝過十個人,他們一個個都是守口如瓶,不可能會對别人說起的,你……”卓不凡還未說完便被謝莫言打
斷道:“師叔,不如繼續講下去吧!”
“呃……哦。”卓不凡聽罷也将這個疑惑暫且放在一邊,繼續将他的感情事迹。“當初我摘去她的面紗時,便被她的樣貌吸引住了,不僅僅是我,就連全場幾百人都呆住了,那種場面就像當時你在論道大會上威風的樣子一樣,倍受矚目。後來她反映過來将面紗重新遮起,但是全場所有人都已經看到她的樣貌了。當初她好象發了瘋似的要沖過來殺了我,還好有各位掌門過來阻止,否則我當時真的可能會死在那裡。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或許真的是報應,之後的幾天我竟然心緒不甯,腦子裡總是轉着那個女子的面容,之後又幾次偶然的機會我和她再次沖逢,但是和第一次相遇的情形不同,我和她之間漸漸産生了情愫,那時候可真的是我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可是好日子并沒有長多久,她師傅也就是當初的天山派掌門下令要将位置傳給她,後來她知道後決意不肯接受,因為一旦繼承了天山派的掌門之位,他就無法和我在一起,後來我知道這件事後,為了不想她斷送前程,就故意将她冷落,最後,她心灰意冷依然回山接受了掌門之職。之後,天山派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天山派的弟子如果被陌生男子揭去面紗的話,不是嫁給他,就是殺了他,看來她當初恨我恨得很深……”卓不凡說到最
後,竟是苦笑了一下,又是大口地喝了幾口酒。聽罷卓不凡所說的這一切,謝莫言恍然大悟,原來卓不凡竟然也有這樣一段過去,隻是謝莫言沒想到卓不凡喜歡的竟是現在天山派的掌門竹梅大師,而令謝莫言難以相信
的是,天山派那條不成文的規定竟是在着二十年間才有的,而且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卓不凡而引起,這令他有些難以置信。想起自己和冰如所發生的一切,如果不是因為這條不成文的規定,自己和她也不會這麼辛苦,不過現在也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更何況她也和自己挑明了,一切不過是自
己咎由自取罷了。此時卓不凡取出一把雕刻精細的玉簪,看着玉簪淡淡的說道:“這是當初我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是我親手做的,她很喜歡,視做珍寶。但是現在她還給我了,留在身邊也沒
什麼用,送給你吧!”說罷将玉簪遞給謝莫言,後者接過手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是把非常古樸精巧的玉簪,上面還有一句詩詞“天山論道見佳人,白玉為簪定終生”。雖然沒有署名,但是謝莫言記得這是卓不凡的筆記,心下對此也是唏噓不已,歎了口氣将玉簪遞回去說道:“還是你留着吧,我放在身上也沒用,我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了
自己那關!”
“如果她們是真心喜歡你的話,根本就不必在乎這些,就算你現在是個殺人魔,她們也會義無返顧地喜歡你,關鍵是在于你自己!”卓不凡沒有接過玉簪說道。
“還是以後再說吧!”謝莫言說道,卓不凡看了看,接過玉簪,喝了口酒,沒說話。
歎了口氣,謝莫言默默地坐在卓不凡身邊,夕陽的殘光在密密麻麻的樹葉縫隙中射下來,照在身上,映出點點淡紅的光彩。
時至夜色降臨,謝莫言和卓不凡相互依偎在樹下睡着了,旁邊随意地放着兩壺酒,似勾的月牙挂在空中,被一層淡淡的薄雲遮住大半張臉,四周顯得有些陰暗。正在這時,一陣“沙沙”的聲音傳來,原本閉着眼睛的卓不凡陡然睜開雙眼,躺在旁邊的謝莫言也似有察覺,起身問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