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不通麼?”虛空處一個身影淡淡地說道,右手持着一柄銀槍,身上那件銀色甲胄也失去原先的光彩,顯得暗淡無光,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一絲絲細不可見的裂紋。看
得出來,他也并沒有讨到什麼好處。
“你不會明白我所想的!”風信子說道,語氣夾帶着一絲哀傷。“你我相識五百年,我從未見過你這樣。沾染了人間的情欲,是為天界所不容,身為天神,你應該清楚這點,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迷不悟!”那銀槍男子說道,一雙炯炯有神
的眼睛看着風信陽,隐隐有絲無奈和哀傷。“天神?”風信陽嗤笑了一下,繼續道“天神與凡人有何區别,不過是稱呼不同罷了,天神也有七情六欲!從前我不知道,但是現在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受天規束縛了!”說
到最後,風信陽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俊逸的臉龐充斥着複雜的情緒,憤怒、無奈,如果可以的話,風信陽甚至想痛哭一場,但是天神是沒有眼淚的。
“信陽,你可知道先前那番話,足以讓天帝賜你死罪!跟我回去吧,或許還有一線機會,我會替你求情的!”那男子說道。
“離開了天界,我根本不準備回去!”風信陽說道。“那就别怪我動手了!”那男子面色一冷,眼中竟是流露出一絲不忍,不過也是一閃而過,除了他自己,别人根本沒發現那細微的變化。也就在同時,一道七彩異光隐隐纏
繞在長槍之上,煞是好看。随着七彩異光越來越亮,那男子的臉色也漸漸變得慘白,反複一張紙一般。另外一邊,風信陽慘淡一笑,右手虛空一抓,一股火焰憑空出現在他手掌之上,仿佛賦予了生命,不斷跳動。近乎白色的火焰漸漸發亮,仿佛一個小太陽,刺眼的火光逐
漸模糊了眼前的視線。而在同時,風信陽的臉色似乎也随之變得更加慘白,仿佛手上這跳動的火焰抽光了他身上所有的精氣。
二人都已經做好最後一擊的準備,沒有任何花俏,沒有任何聲響,隻是如此直接地想要阻止對方。但是二人内心深處卻并不想這樣,隻是互相的信仰在做生死之搏。白色火焰和那道七彩異光猛地朝對方襲來。然而,就在那道七彩異光即将觸碰到白色火焰之時,卻突然地改變方向,朝遠處的虛空劃去,虛空處那道七彩異光破空而去的
痕迹依舊展現在衆人視線中,絢麗多彩!
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看着眼前這一切,渾然忘卻了眼前的情形不過是虛幻。心中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就連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一般,二人的雙手也漸漸抓得更緊了。
白色火焰,燃燒着熊熊離火,天地間最純淨的火焰,仿佛一條吞噬的火龍,似乎要将周圍的一切焚燒盡毀,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那銀色的甲胄已經失去了原先的光芒,他雙手大張,呈大字型落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慘白的臉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天雲子!”風信陽吼叫着,雙手不斷翻動着,一道道靈光襲向那團白色的火焰,希望将它收回來,但卻是徒勞無功,白色火眼瞬間吞噬了那銀色的甲胄,漸漸地那甲胄内
的身軀也逐漸化為飛灰。“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已經盡力了!記得千萬别讓人知道我和琉璃的存在,切忌切忌!”耳邊徘徊着那熟悉的聲音,聲音越來越淡,似乎伴随着在白色火焰下的軀體一般
,慢慢消失。
身為天神,不能夠完成天帝所派下的任務,結果将會很嚴重,而自己唯一的知己好友卻選擇了死在自己手上,這就是他一直忠于天界的後果……真是可笑。風信陽眼睜睜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在自己面前死去,心仿佛被一柄利刃刺了一下,萬般疼痛,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淚水不知道被什麼力量抽幹了,隻有喉嚨出那低低
的嗚咽聲,擡眼看想遠處無數襲來的異光,那是天界的神兵。
收回那團白色火焰,天信陽轉身離去。謝莫言和水姬二人看到這裡,心中震撼不已,也就在同時,四周的畫面漸漸浮現一絲水紋般的波動,一切又回歸黑暗。隻有前身淩空虛立的男子默默地看着手上那枚七彩
琉璃珠。“後來,我找到琉璃被天帝封印的地方,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瑪旁雍錯湖,而我最終選擇了守護在她身邊,千秋萬代,生生世世……可是天帝卻并不就此罷休,他施術将我和琉璃分隔開來,也就是先前二位通過的那面石牆,這石牆上面就是一座小山,就是這座小山,将我和琉璃隔閡開來……”風信陽淡淡地說着,聲音越來越淡,言語之間的情
愫不勝唏噓。謝莫言和水姬雖然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就憑先前那番情形就已經足以讓他們二人感到風信陽對琉璃的用情之深了。當下不免沉默下來,多少也替他們二人感到遺憾和
忿忿不平。隻是現在自己自身難保,哪裡還能幫得上别人,而且還是天界的事情,更不是自己這個普通的凡人可是幹涉的。
“對不起,讓二位見笑了。”此時風信陽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沉悶,不由地尴尬一笑。“沒什麼,風兄。在下聽聞風兄的故事心中感慨萬千,特别是風兄與天雲子前輩隻間的情誼更是讓在下佩服不已,同時……同時也讓在下想起了一件往事。”說到最後,謝莫
言臉色不由地漸漸沉了下來,仿佛那件往事令他痛苦不已。“莫言……”站在一邊的水姬知道謝莫言必定是想起了當年古月昕的事情,水姬不敢奢望謝莫言忘卻這段痛苦的記憶,但是她卻希望有自己陪伴在他身邊能夠讓莫言減少些許
痛苦。
“謝弟……”風信陽似乎也察覺到謝莫言神色異樣,略顯擔憂地叫道。
“我沒事!對了,眼下我二人已經完成琉璃前輩的使命,也應該回去了!”謝莫言說道。“謝弟,你要走?”風信陽略顯不舍地說道,畢竟呆在這裡千百年了,突然出現這樣一位好兄弟陪自己說話,哪裡願意讓他就此離開,不過回頭一想他畢竟是靈體,終究還
是不能離他的屍首太遠。“風兄不必如此,眼下我與水姬二人已成靈體,雖然要終生呆在此地,不過能夠和風兄以及琉璃前輩為伴,卻也少了寂寞。雖然天帝将你們二人囚禁于此不讓你們二人相見,但是現在有了我們二人出現,日後也可以為風兄和琉璃前輩傳話。想必天帝就算機關算盡,也料不到有今天。”謝莫言淡笑道,似乎根本沒有因為死而感到恐慌,甚至懊
悔。
“如果謝弟不介意的話,風某問一個問題,希望謝兄可以回答!”風信陽似乎下了什麼決定說道。
“無妨,小弟知無不言!”謝莫言回道。
“謝弟生前乃是凡人,難道真的能夠如此放棄凡間種種?那裡難道真的沒有謝弟挂念之事?”風信陽問道。謝莫言沒想到風信陽會這樣問,原本淡笑的樣子漸漸凝固在臉上。自己是否真的了無牽挂了?可是師傅他們呢,還有冰如、慕容香……太多太多的人了,太多太多的牽挂。
難道自己真的能夠放棄這麼多牽挂麼?
水姬和風信陽默默地看着謝莫言,等待着他的回複。前者能夠感受到謝莫言拽着自己右手的力道正在逐漸增加,他正在做最後的選擇。
良久。“我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将世俗的一切都忘卻,隻可惜……我做不到。但是眼下我和水姬已經死了,就算再有多大的報複,再深的牽挂又有何用。但是老天待我不薄,能夠和水姬在一起,這已經足夠了……”謝莫言轉過身默默地看着水姬那潔白的臉頰說道。似乎身為靈體的他們,外型上根本沒有絲毫變化,水姬依舊還是活着的時候
那般漂亮,更多的卻是那雙眼睛。謝莫言清楚她心中所想的。
“但是如若有辦法可以讓你們二之中的其中一位還陽呢?”風信陽說道。“什麼?”謝莫言和水姬震驚不已,不是因為風信陽試探謝莫言的原因,而是風信陽說可以讓二人之中的其中一人還陽。不過轉而一想既然風信陽是天神,自然有凡人所不
能之事。
“如果隻有讓其中一人還陽的話,那還是算了!”謝莫言說道。
“哦?”風信陽略顯詫異,本來他以為謝莫言會選擇讓水姬還陽,但是他卻沒有,而且還放棄了讓二人之一還陽的機會。
“我也是!”水姬輕聲回道,用深情的目光看着謝莫言。
“為什麼?”風信陽問道。
“因為我們清楚,我們不會放棄對方!不論在哪裡,隻要在一起,那就足夠了!至于還陽,雖然很吸引人,但是卻要我二人分開,這是我們所不想的。”謝莫言說道。
“哈哈……好好好!”風信陽楞了一下,随即仰頭大笑,一臉喜悅地看着謝莫言連說了三個好字。謝莫言和水姬二人詫異地看着風信陽,隐隐帶着一絲疑惑。“不瞞謝弟。風某有辦法讓謝弟和水姬姑娘二人一同還陽!先前那一問不過是試探謝弟罷了,還請謝弟見諒!”風信陽說道。“隻是風某沒想到謝弟會如此回答,實在是超出
風某意料之外,不過正因為如此,風某終于清楚謝弟乃是用情至深之人,實在讓風某欣慰不已。”“原來如此……風兄見笑了……”謝莫言受寵若驚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