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邊,仿佛已經被所有人遺忘的那個角落處,一個孤寂的身影,默默地站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微顯慘白的臉猶如一個大病初愈的病人,黑白相間的發絲随風
飄動着,雙眼帶着一絲滄桑、一絲無奈、一絲失望。單薄的身影站在那裡生怕風一吹就會倒下。
“石兒!”一陣洪亮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師傅!”丁石仿佛從深深的記憶内回到現實中來。
“你剛才在想什麼呢?”公孫洪奇怪道。
“沒什麼,弟子隻是覺得悶所以出來走走。對了師傅,前些時日聽聞門中弟子說皿影門人闖上山來了,結果如何?”丁石問道。
“沒什麼,後來都被你師兄解決了,一舉将皿影門連根拔起。”公孫洪淡笑道。
“哦……那師兄現在如何?是否受傷?”丁石略顯緊張地說道。
“隻是一些小傷而已,沒什麼大礙。衛兒此舉讓掌門師兄大為欣慰,這一切還都要虧石兒你幫忙啊!”公孫洪輕輕拍着丁石的肩膀。
“弟子哪裡有什麼幫忙,不過是做些份内之事罷了。師兄資質比弟子高上許多,眼下又除了皿影門可謂天下之福。”丁石回道。“呵呵……我公孫洪這一生能夠有你和衛兒兩位弟子可謂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啊!近日門中要辦喜事,更是喜上加喜!呵呵……”公孫洪說到最後更是禁不住大笑起來,臉上滿
是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
“喜事?師傅,是什麼喜事?”丁石問道。“當然是你師兄和你師妹的喜事了,掌門他已經答應了。不過眼下雖然除了皿影門但是皿魔依舊沒有任何消息,所以掌門吩咐此事不需太過張揚,還是要小心戒備……”公孫
洪說道。丁石已經聽不清公孫洪後面所說的話了,雖然清楚公孫燕和丁衛成親不過是遲早的事情,但是當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丁石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心仿佛被人重重地捶了一
下,當初在救丁衛的時候,丁石以為自己已經放棄了,已經放棄了小師妹,但是到現在自己才清楚,當初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石兒……石兒?”“什麼?”丁石猛然回過神來,卻見公孫洪一臉緊張而又疑惑地看着自己道:“你剛才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為師看你的臉色很不好!是不是灌頂大法的遺留後疾發
作了?”公孫洪緊張而又疑惑地問道。“沒……沒什麼,師傅!弟子隻是覺得師兄和師妹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感到高興!弟子是高興過頭了,沒什麼事的師傅,您不用擔心!”丁石竭力掩飾道,慘白的臉上
硬是擠出幾分笑意。公孫洪略顯疑惑地看了看丁石,卻也沒怎麼懷疑下去,畢竟眼下他早已被丁衛和自己女兒的婚事高興得有些昏了頭,哪裡還管得到這麼多,當下也是微微點頭道:“那沒事
就好,沒事就好!外面風大,你回去休息吧!”“是,師傅!”丁石竭力忍住心中情緒,帶着笑臉轉身離開。轉過身的那一刹那,原本保持在臉上的那幾分笑意頓時消散無形,雙眼漸漸泛起一絲薄霧,他想哭,卻是哭不
出來……雖然無崖子對丁衛和公孫燕的婚事一直保持不張揚的态度,但是到最後來席的人還是多得出呼自己的意料之外。除了三大派的人以外,更多的是前些天來蜀山幫忙擊退皿
影門的各派人手,酒席足足擺了五百多張桌子,不過放在寬大的蜀山大殿内卻也不怎麼顯得擁擠。但是照排場來看卻是壯觀無比。一襲紅衣新郎裝扮的丁衛忙着招呼着衆位客人,從開始到現在足足有幾個時辰,無奈人太多,就算丁衛修為再深,卻也有些應付不來,還好公孫洪幫忙,暗暗地投過一個
感激的眼神,後者臉上洋溢着開懷的笑容,面對衆多來客卻是應付自如,姜還果然還是老的辣。
而無崖子和竹梅以及卓不凡三人則坐在中央首坐上一邊對來客打招呼,一邊暗暗警惕,希望皿魔他不會在今天來犯!
“新娘到!”喜倌的嗓音充斥整座大殿。原本熱鬧的場面頓時安靜下來,衆人都将視線轉移到從偏殿内被一名女侍扶着走出來的那位披着蓋頭的女子身上。
“新郎新娘拜天地!”喜倌再一次喊動嗓子。也就在同時,那位女侍也将新娘扶送到丁衛面前,後者滿臉微笑地接過手,帶着她慢慢走到無崖子三人面前。三拜過後,當丁衛和公孫燕緩緩起身之後,身邊的人不免一番道賀之詞,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忘卻了場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一個穿着灰色寬袍的身影卻沒有像衆人一般
湧上去向丁衛他們祝賀,反而一手替着酒壺,孤單地喝着酒。黑白相間的發絲随意地紮了個鞭子垂在腦後,隻留下幾縷白發垂在那張年輕的臉上,随着嘴中吐出的酒氣,無力地飄蕩着,而那雙傷心無奈的眼神,略帶着一分醉意,默
默地注視着這一切。不過這一切不知道是注定還是其他,卻被一個人發現了,并且默默注視着他身上的袍子,灰色的寬袍内似乎還穿着一件青色道袍,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發現不了。看
着這件青色道袍上所流露出來的異光,可見此袍并非凡品。接着再看到他一頭與他的年紀不相符合的白發,以及他那張醉熏熏的臉還有那雙夾帶着失望和傷心的眼神……婚宴辦得很熱鬧,就連不喜苟笑的無崖子都不由地開懷大笑。回想幾年前門中也是辦了婚事,是為丁石辦的,不過那樁婚事卻因為一些緣故不了了終。眨眼間幾年後的現
在,能夠看到丁衛和公孫燕二人終成眷屬多少也讓無崖子感到欣慰。至于竹梅,看着丁衛和公孫燕二人臉上洋溢的笑容,她不由地想到自己,如果回到幾十年前的話,如果他當初能夠回心轉意的話,如果他能夠像現在這樣對待自己的話,
或許自己也有機會披上那塊紅蓋頭。隻是如今,卻已是沒有機會了……想着想着,竹梅不由地看向卓不凡,但是卻見他的位置空空如也,卓不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當下在人群中搜索着,卻始終沒有發現卓不凡,不知他去哪裡了。這些日子發現卓不凡不同尋常的舉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心中有事,可是他卻隻字不提,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就連竹梅都覺得蹊跷,不過礙于一些事情,竹梅也沒問
他。“今日各位同道能夠來我蜀山見證小徒丁衛與公孫燕的大婚,實屬我蜀山之幸,前日小徒力戰魔門,并且大傷魔門妖人,可謂是立了大功。今日本座就賜予丁衛你為蜀山首
座大弟子!”無崖子說道。貫徹靈力的聲音在衆人耳邊清晰地回響着,衆人紛紛投來驚訝和羨慕的眼神,對丁衛又是一陣誇贊。“傻小子,還楞着做什麼,還不快謝謝掌門師兄!”站在一邊的公孫洪一臉高興地碰了碰發楞的丁衛,後者慌忙跪在地上道:“多謝掌門師尊,弟子日後定當不負掌門師尊厚
望!”
“好!呵呵!”無崖子高興道。蜀山的首座大弟子是什麼身份?也就是說在蜀山之内,除了掌門以及幾位師叔以外,就屬首座大弟子最有權利,而且日後也有機會随同幾位師叔角逐掌門之位,可謂是前
程似錦。
樹林深處,遠離了大殿喧嚣熱鬧的氣氛,門中弟子基本上都去大殿那裡了,這裡四周沒什麼人,倒也清淨。
獨自一人抓着酒壺默默喝着,仿佛希望自己的憂愁可以借着酒勁慢慢忘卻。黑白相間的發絲無力地随風飄動,仿佛在暢訴他心中那段傷心往事。“小子不去大殿湊熱鬧,來這裡做什麼?”此時一陣聲音從身後傳來,丁石的身子不由地一顫,轉過身來看去,卻見卓不凡正提着救壺朝這邊走來,神色自若地坐在丁石旁
邊,靠着身後的樹幹,大口喝了口酒道:“真是好酒啊……”“前輩你怎麼會來這裡?”丁石疑惑道。根據記憶裡,丁石不是第一次見到卓不凡,但是對他來說,在百印門裡,除了謝莫言之外和其餘的人都不是很熟,包括卓不凡在内
。隻是清楚卓不凡在百印門以及整個道門之中輩分不低,但是性格古怪。不過他和謝莫言的關系倒是很不錯。
“你能來這裡,我就不能來麼?”卓不凡不客氣地反問道。
“晚輩不是這個意思,晚輩隻是……”丁石似乎想解釋,但是還未說完便被卓不凡打斷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釋!其實剛才在大殿裡我就注意到你了!”丁石又驚又疑地看着卓不凡,後者對丁石這種表情不以為意,繼續說道:“你和他們不一樣,雖然沒什麼人注意到你,不過……我看得出你心裡對丁衛他們的婚事并不是感
到很高興!”
“我沒……”丁石慌忙掩飾道,卻被卓不凡打斷道:“你真的是真心誠意希望丁衛和公孫燕他們成親?你敢對天發誓麼?”面對卓不凡咄咄逼人的氣勢,丁石無奈地歎了口氣,大口喝了口酒,或許是借着酒勁,丁石淡淡地說道:“前輩為何對衛師兄成親一事如此興趣?現在這個時候,您應該是
在大殿裡和掌門他們一起才對!”
“我隻是感到好奇,你怎麼會來這裡而已,沒有其他意思。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可以不回答!”卓不凡神色輕淡,随即大口喝了口酒。良久,卓不凡見丁石沒有說話的意思,遂也沒繼續問下去,隻是默默地喝着酒,丁石也是如此,不過臉上卻是多了不少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