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起來都四五十了,并且還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這樣的人要是他心懷大度那就有鬼了!
我相信這種人絕對是小心眼一直到死的。
我已經看透了這個廚房裡面的形勢。米花這女人看起來是個人品不錯的老闆,但是畢竟每一個老闆都有自己的心事。我也不好意思說人家任人唯親。然而這廚房裡面的大廚們,最跳最招人讨厭的肯定是這個王大廚,而最無能,最沒有本事的應該也是這個王大廚。
但是偏偏最無能的人,聲音喊得最大!
又或者,這家夥心懷叵測?
我有點懷疑的看着這個王大廚。
王大廚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咋咋呼呼,來跳出來給我上眼藥的行為已經過了火。現在不是他滾就是我爬。
看到米花眼裡的壓力,王大廚擦了擦頭上的汗,趕緊說:“行!來!今天咱就好好比一比!”
其他的大廚都比較沉默,但是這個時候,他們卻顯得手比嘴快。帶頭的那個大個頭,很輕松的拉過來了兩個木墩,拍了拍木墩,說:“行,這次比廚藝,我們來評比。你們想做什麼魚?”
“草魚!”
“草魚!”
我們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都選擇了草魚。
我選草魚,是因為我殺這種魚殺了無數次了,我可以說是太熟悉這種魚的樣子。
而王大廚選這種魚的原則我比王大廚更理解。就好像每一家酒店招募廚師的時候一定會讓廚師炒一盤魚香肉絲一樣。越簡單的菜越能體現出廚師的基本功紮實不紮實。我估計王大廚就是想靠着基本功,把我這個野路子給壓下去。
呵呵,他那基本功,我看他的手我就知道他就是個說的比做的多的廢柴!
正常做菜做多了的人,虎口還幹幹淨淨的,搞笑呢?
兩條草魚被學徒們撈出來放在秤上。
“兩斤四兩!”
“兩斤三兩!”
兩個學徒一報量,王大廚馬上選了輕的那個。他瞥了我一眼,仿佛還在嘲笑我不夠專業。因為草魚長大了,就不夠嫩,不夠嫩,也就不好吃。這是食材最基本的問題,不是放很多鹽和辣椒能解決的。而如果作料放多了,說不定反而會被大廚們打低分。
一條活魚放在我面前,我二話不說,掀起袖子抓起魚,然後幹淨利落的切掉了魚頭。
做魚就做全魚宴,不玩那些花裡胡哨的什麼魚雕。
然後輕松的割開魚腹,扔掉無用的内髒魚鳔,裡裡外外清洗之後,我看着手裡的魚肉,決定再做一份醬爆魚丁,魚鱗可以刮下來,混着薄片一樣的肉做魚鱗凍。
因為魚鱗凍并不常吃,做起來也浪費時間,所以我是先把魚鱗刮下來,做魚鱗凍。
先用姜片和切碎的蔥把魚鱗凍泡起來去腥味,我轉頭切起了肉丁。切肉丁是一個挺考驗基本功的地方。切厚了不好吃,切薄了嚼起來不爽,并且部位也要順着肉刺切,這樣順滑。把肉刺全都剔除之後,我轉頭把魚鱗凍再加入味精和鹽漬一下,然後放水泡起來。
然後就是剁椒魚頭了。
剁椒魚頭不是我們這邊的本地菜,倒不如說我做的三個菜全都不是本地原産的,畢竟本地的魚隻有蒸煮魚肉和炒。
這種辛辣的菜就需要大火大油,并且很吃炒的汁,就和自己手工制作的手工辣條很需要炒來的辣汁一樣。所以炒汁是重中之重。我拿來豆豉、耗油和剁椒,先把魚頭用蔥、料酒等漬起來,然後開始炒汁。
大火爆炒,油潑進去,我這邊的動靜很明顯的驚訝到了對面坐着的一群人。
王胖子的表情是吃驚的,他應該是沒有想到過我,居然還會這一手;旁邊米花的表情則是非常凝重的,畢竟這涉及到她的酒店經營,要麼我丢魚,要麼王大廚丢職業;而另外幾個大廚則是對此非常感興趣,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那麼王大廚就更有意思了,他的表情很奇怪,有害怕,有恐懼,有不屑,有自信。
也不知道這麼多的表情是怎麼集成在一張臉上的。
魚鱗凍弄得差不多了,我把炒好的汁熱着,趕緊把魚鱗凍放入了蒸鍋,然後叫學徒弄來了小冰箱。
回頭,把魚頭拿出來切開割口,然後澆上汁,放入蒸鍋,準備耗油調料。
我這邊弄得熱火朝天,那邊米花終于坐不住了。她走過來,仔細的看着我如何做菜。
說實話,我在打工的時候,因為沒地方去,去了一家酒店的後廚當服務生。所以我還是懂了不少炒菜技巧和菜色。
但是我現在手法這麼熟練,完全是因為我的手已經達到了可以自己細微操控的級别。一般人拍個照手都可能會抖,我現在切一個生魚片可以做到微米級的尺寸差。
我就不信了,我都這樣了,王大廚這種關系戶還能把我怎麼樣?
王大廚似乎也意識到了我們之間的差距,他一邊努力地做着他的那一鍋紅燒魚,一邊焦急的看着我。
這什麼情況?
不就是一個村子裡面來的野漁夫嗎?
這突然變成大廚了?
王大廚焦急的摸着額頭,我則遊刃有餘的把魚丁下鍋。
哐當!
王大廚居然犯了一個地方錯誤,把手裡的味精盒給弄砸在了地上。
“手抖了!手抖了!”王大廚沖評審團尴尬的笑了笑,想要彌合這種尴尬,但是很顯然,他并不招這些原來的同事喜歡。
“魚鱗凍,好吃嗎?”
米花聽說過魚鱗凍,但還沒有吃過。
“試試吧!好吃得很!”
我笑着,把切碎的黃瓜丁和魚鱗凍拌在一起,放到了速凍冰箱裡。
剁椒魚頭蒸好了,我拿出來繼續調味。
那邊的紅燒魚還在鍋裡。
過了一會兒,我的醬爆魚丁也好了。
最後,香味撲鼻的兩道硬菜,一疊切碎的魚鱗凍放在我的盤子裡放到了評審團的席位上。而王大廚才剛剛把自己的紅燒魚弄好。
不用品味,光是這香味,我都自信王大廚比不過我。
“不比了吧。”米花聞了聞味道,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