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客夫,可不是克夫的意思,而是說這個人有兩個家,通常是一個在一個村,另一個在隔壁的村兒。這男人一個月的一段時間在這個村的家主持家務,也要抽出一段的時間在另一個村的家裡劈柴燒火過日子。
通常會這麼做的,都是一些再窮不過的窮光蛋。因為那邊通常都是女方家裡覺得閨女嫁不出去了,才找的客夫。其實就是給家裡,,找了個劈柴燒火,還能傳宗接代的。
說白了就是找了一個贅婿。隻不過這贅婿離不開原來的家,隻好劈成一半,一半時間在這,一半時間在哪兒。
這樣的漢子通常都沒有什麼發言權,在村子裡也是被人鄙視的存在。但凡有點手腳,能好好幹活的的漢子都不願意被人這麼當牲口使喚。
聽到這人說話,藍秀秀掙脫了我的手,她啞着嗓子說:“族長,人小夥子還是青白的身子,咋能給我做客夫。”
族長?這是下水鎮藍家的族長了?
我盯着這族長,就準備一拳頭幹翻這個沒臉沒皮的老不休了。
藍秀秀被人這麼往死裡欺負,你就一點兒都不看一眼?
還有沒有做族長的臉了?
誰知道藍族長捋着胡子,笑着說:“哎呀,客夫怎麼了。一個村子娶一個,那不也挺好的。他要結婚,等到時候我親自去幫忙提親,咋樣小夥子?”
藍秀秀抓着我的手發白的使起了勁兒,她顫抖着嗓子說:“族長啊,你不能把人往死裡逼啊!”
藍族長看了看藍秀秀,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情是逃不過的。”他問我:“小夥子,你哪的人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咱們這片兒的。我就問你,在我們下水鎮子上,給藍秀秀當個客夫,你願不願意?你要是真心想幫秀秀,你就該把這個應承下來。也不耽誤你在你們村子裡娶老婆。”
“咋不耽擱?”藍秀秀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她喊着:“你們都想把人往死裡逼是吧?他咋能........咋可能給我當客夫啊!”
是啊,在我們這片,給别人當客夫那都是非常受人看不起的!在家裡吃飯,都得自己一個人蹲着碗蹲房門口,不能和家裡人坐一張桌子的。
這種待遇,誰受得起?
“這小子被難住了吧?”被我揍了一頓的宋大龍倒了,他帶來的倆徒弟還咋咋呼呼的叫着。
“就是,要是真的想幫這克夫喪的小寡婦,那就應該答應啊!”有老頭理直氣壯的說。
還有人指着我,說:“我好像記得他。他不就是在河中村,把黃奎子打了的那娃子嗎?”
“吓!還真有這麼猛的人?”有人不敢相信。
“是啊,漢子多好的人,誰願意給這小寡婦當客夫?要是我,我甯願挂樹上蹬腿了,哪都不去當客夫!”有人認出了我,怔怔有詞的說。
藍秀秀聽到我連黃奎子都打了,更是絕望的準備一頭紮進旁邊的水渠裡!
我吓的不行,趕緊把人拉了回來,然後沖藍族長喊:“好!這個客夫我應了!”
藍族長捋着胡子,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他還說:“那你可記住了。克夫喪要是克到你頭上,不怪我啊!”
“怪你馬勒戈壁的!”
我提着菜籃子,拉着已經愣住,走路都不會走了的藍秀秀沿着街往她的衣服店裡走去。
那邊藍族長還站在菜市場的高處,喊着:“大家都靜一靜!靜一靜!我,從現在開始宣布,藍秀秀不再是一個寡婦了!她有一個客夫了啊!咱們都把藍秀秀當作是自己人!誰也别去欺負人家!不然小心和宋大龍一個下場啊!”
剩下的人都在說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了,因為我的耳邊全都是藍秀秀抽泣的聲音。
等到我扶着人到了屋門口,藍秀秀還是一臉難受的哭着。
我看着鎖起來的衣服店,隻好伸手在藍秀秀的身上摸着,找着鑰匙。
摸了好幾下,就是沒有看到鑰匙在哪。
我摸着頭問藍秀秀:“咋回事?你鑰匙呢。”
“不能!”藍秀秀忽然尖叫着,她推開我,靠着門,像是瘋了似的對我喊:“你走!你快走!你不該答應的!你别進這個門,客夫啥的就不算!你快走,你滾,你滾那!”
說着說着,藍秀秀那俊俏賢淑的臉上又布滿了淚痕。
看着淚眼縱橫的姑娘,我的心裡滿是愛憐。
其實我本來就沒想過要明媒正娶得找一個啊!
我家裡那麼好的一個嫂子,我咋可能放棄呢!
我要是按照老傳統把嫂子和這個家繼承下來,我就不能也不可能找到良家的閨女啊!
我幹脆的抓住了藍秀秀,然後我居高臨下的看到藍秀秀的頭發裡藏了個東西。
我拿出來,真得是個鑰匙。
藍秀秀還想掙紮着把我推出去,鄰裡街坊都悄悄地探出了頭。
剛剛在菜市場發生的事情他們也都聽說了。
“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呀!有人願意當客夫,她藍秀秀還不答應了!”他們奇怪的說。
“那是,這精壯的小夥子,誰不樂意啊!”
我把藍秀秀壓在卷閘門上,然後腿抵着腿,把藍秀秀壓在身下,拿鑰匙捅開了門。
提起卷閘門,我推着藍秀秀走了進去。
看到我跨過了這個門。
藍秀秀一臉天塌了的表情。
她哭喪着臉,蹲坐着,像個傻子。
我也無奈了起來。
總不能跟藍秀秀說,‘我陳鋒就是要娶我嫂子,所以給你當客夫也沒關系吧?’
過了好一會兒,藍秀秀才從地上坐起來,然後拿着火盆擺在了裡屋的門口,對我說:“入門要沖喜,你進了我的門也要沖喜。”
我一跳,從火盆上跨了過去,算是完成沖喜了。
接着,藍秀秀像個賢妻良母似的,到處去張羅這東西。
沒一會兒,她就拿過來了紅燭、紅剪紙和各種東西。
把囍字貼在門上,藍秀秀滿頭大汗的跑來跑去。
我不由好奇的問:“這些很重要嗎?”
藍秀秀擦了擦鼻子上的汗珠,一臉認命與幸運并存的奇怪表情,她對我說:“重要。要是你死了,我就是真克夫了。那我就跳河,和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