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話銀面主帥
年輕的帝王被鎖在一個男人堅實的懷裡,那兇膛那般真實,竟然奇迹般地平複了他因夢靥而起的驚懼。
剛剛在夢裡,他看見了自己未來的孩子,那是一個有着一張和他的臉一模一樣的小男孩,正脆生生地叫他父皇,可是轉眼,那天真的小娃娃就被什麼人抓住腳踝一把掄起來,重重地砸在鋼鐵鑄就的盾牌上,那炙熱的鮮皿染紅了他的雙眼。
年輕的帝王不自覺地緊緊抱住那隻抱着自己的有力手臂,他告訴自己,隻是夢而已。等那個孩子來到世上,他一定會好好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一定會。
本來以為睡不着的年輕帝王,卻漸漸睡去。
那早已睡着的登徒子卻在懷裡的人閉上眼睛後睜開眼睛,低頭親了親那光潔的額頭,然後收了收手臂,沉沉睡去。
今日的朝堂上,萬歲爺本來心情看起來不怎麼好,但上尉将軍上奏說,今年五個附屬國來歸,是北塘王鎮守邊疆的功勞,請旨嘉獎功臣,萬歲爺的臉上立刻就恢複了往日柔和的表情,衆臣心底都松了一口氣。不過說句良心話,自從皇上登基王爺即在邊疆駐守,這一晃已經六年,期間隻有萬歲爺十八歲聖誕的時候王爺回過京城,此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王爺如此兢兢業業,方有北塘如今的安定祥和,确實該賞。
“王爺,京城快報!”副帥拓跋開雙手捧着聖旨恭敬地遞到王爺面前。
北塘王阮韶,先皇長子,也正是一直駐守南境的護國大将軍。一張銀質的面具遮住了北塘王的眉眼,隻露出一張好看的唇來,那張唇跟北塘的帝王正元帝有些像,很多人都大膽猜測他們的主帥一定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隻是卻沒人敢去證實,畢竟沒人抵擋得住北塘王的怒氣,在北塘,北塘王的脾氣火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副帥拓跋開有幸見過王爺溫柔的一面,概因他是跟着王爺最久的人。他們至高無上的王爺隻有在面對京城裡那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才會緩和了語氣和表情。
這一次也毫不例外。
北塘南境和南溟北境之間分布着四個附屬國,而這一次,其中兩個附屬國竟然聯合起來進犯北塘邊境,南溟國一副按兵不動的模樣,但北塘王卻絕沒有掉以輕心。戰事本來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幾戰下來,北塘都旗開得勝,然而最近兩天爆發的一場戰役中,北塘損失了不少兵力,雖然對方也沒有讨得了好,但足以勾起北塘王的警戒,是以這兩日軍營裡的氣氛就有些沉重。
真正讓北塘王勾起唇角的,是随聖旨送來的一封信,那封信是他的寶貝皇弟親自寫的。
“皇兄:
見信開顔,三年沒見,小緯甚是想念,不知道皇兄身體如何……”
信有好幾頁,正元帝還是如同小時候一樣,對他最依戀的皇兄知無不言,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事,然後事無巨細地挂心着皇兄的一切。
拓跋開悄悄退了出去,給王爺留下一個靜谧的空間。
撫摸着那方散發着油墨香味的書信,北塘王往後靠了靠,微微閉上眼睛,借以放松最近繃得很緊的那根弦,腦海裡浮現出小緯伏案給他寫信的模樣。
“殿下,北塘的軍隊這幾年在北塘王的帶領下,越發強悍,我軍确有無處下手之感。”陳國将領陳鐵恭敬地向前面站着的人彙報着情況。
從背影看,那在軍用地圖前站着的男人身材颀長,背負身後的雙手上有明顯的繭子,可以看出這名男子一定精通劍術。那男子深邃的一雙眼睛仔細地在軍用地圖上查看,良久後才轉過頭來。
那是一個霸氣十足的男子,渾身充滿了不怒自威的氣勢,刀刻般的棱角給人不容抗拒的臣服感,那叫陳鐵的将領見殿下的眼神往他這邊掃了一掃,立刻慚愧地低下頭來。
“北塘王屬下能戰者幾人?”被稱為殿下的男人随手抽出從不離身的寶劍擦起劍鋒來。
“回殿下,北塘王下,副帥兩人,骠騎将軍七人,上将軍十六人,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手,尤其其中一名副帥拓跋開,此人骁勇善戰且有勇有謀,是北塘王的家臣。”
“那本宮可得好好會會這北塘王,傳令下去,整頓三軍,後日,本宮要和北塘王戰一場!”
“是,殿下!”陳鐵熱皿沸騰,恨不得立刻就到後日早上,能讓他馳騁沙場,他早憋着一肚子豪情想一雪前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