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兒你不會想說這花有毒吧，這花是花管事買來的，不應該啊，如果有毒，我們怎麼沒事。而且，我還是剛知道它名字叫夕顔呢，你說的那什麼夕顔之毒，就是這個?我連夕顔之毒是什麼都不知道。”佟氏又說道。

　　她的神情很是沉着冷靜，讓人看着就覺得，她是在寬容無理取鬧的小輩。

　　慕天恪也的确是這樣認為的，認為清歌是在故意找茬。正想說幾句的，卻見佟氏淺笑着對他搖了搖頭：“無事。”

　　“你啊，就是脾氣太好了些。”慕天恪低聲嘟囔了一句，卻也沒再開口，隻是看清歌的眼神愈加不喜。

　　清歌才不管她二叔現在是怎麼想的，等到真相明了，讓他心裡五味雜陳去吧。

　　“這花現在是無毒，但晚間盛開後，那香味卻有毒。而這花有毒卻很少有人知曉，一個是因為稀少，另一個就是因為花香中的毒素，需要一種特殊的藥引，也就是你在這些布料裡融入的東西。”

　　“因為這花是擺在我娘房間裡面的，開花時也隻有我娘和我爹爹能夠聞到。而那些布料，是我娘用來親手為肚中的孩子做衣裳的。藥引通過長時間的觸碰，滲入皮膚裡面，和花香一塊變成至毒。當然，這很可能也會害到我爹爹，但對你來說，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情。”

　　“至于夕顔之毒，既然你裝作不知，那我便提醒一下。這毒可以讓人的經脈逐漸閉塞，中毒者：修煉者修為無法精進，然後逐步衰退；修煉天賦未覺醒者不能覺醒，且身體會很虛弱。我當年修為沒有覺醒，也是因為你暗中下毒的緣故。”清歌說道。

　　屋裡的其他人，現在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畢竟兩個人都不像在說謊的樣子。

　　“歌兒哪裡聽來的這些事，這下毒的方法我真是沒想到。姑且認為這兩件東西真的有毒好了，可你怎麼就判定是我動的手呢。這兩樣東西，在到達你娘手裡之前，有不少人可以接觸到呢。而且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玄氣修為這麼高，和你說的中毒迹象，一點都不一樣。”佟氏反駁道。

　　被佟氏一提醒，其他人也點點頭。以前确實有傳言說清歌小姐不能修煉，被人暗中稱為廢物。為此，那個散播消息的周女夫子，還“意外”死在了玄墨森林裡面。

　　但後來清歌小姐，可是狠狠打臉了那些人，她根本不是不能修煉的廢物，而是一個天才。既然如此，她說二夫人給她下了那種，能讓人不能覺醒天賦的毒藥，的确不合理。

　　“不，花管事能接觸這花，卻碰不到這些布料。同樣的，能接觸到布料的管事，也不能讓花管事買進這花，更沒有能力暗中誘導春雪領走這盆花。”清歌搖頭。

　　”我娘懷孕後，将府上的管事大權交給了你，這兩件事情對你來說簡直太容易不過。我問過春雪了，她說當時之所以會挑了這花走。是因為聽到你和丫鬟說，這花夜裡盛開，很是稀少，又有靜心安神的功效。春雪負責知道我娘懷孕後，睡眠不太好，自然會選這盆走。”

　　“而我娘這段時間，又迷上了給孩子提前做衣服。這兩種布料又是極為适合，給剛出生的孩子用的，我娘會選上不足為奇。你隻需要提前将藥引融入到布料裡頭，就能輕易将東西，不引人懷疑地送進雲天苑。”清歌一步步剖析道。

　　慕天闊也黑臉說到：“你的丫鬟已經招了。”

　　老夫人從清歌和佟氏對峙起來後，便開始轉動手裡的念珠，試圖平靜下來。因為她們的對話，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她意外撞破卻保持沉默的事情。

　　她覺得她現在應該明哲保身，不參與其中。因為如果讓他兒子知道，她其實知道佟氏對清歌下毒，卻因為對雲傾城不喜，和對煜誠的偏愛，而選擇放任，她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舒心了。

　　現在聽說佟氏又下手了，其實老夫人是相信的。不過不管結果怎麼樣，她隻要她自己過得好就行了。就像這麼多年來，她從未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一般，她也不覺得自己應該站出來作證。

　　慕天林依舊沒有說話，同時他也覺得，如果清歌說得是真的，那二嫂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這麼多年，她和大嫂間的和睦，看着可一點都不虛假。

　　“這些都不是直接的證據，隻是你們憑空猜測的而已。就算那丫鬟承認她和佟氏聊起過這花的好處，那也隻能證明她們欣賞這花而已，有什麼不對。”見他大哥也開口了，慕天恪到底還是忍不住說道。同時他也看向佟氏：“我說得對吧？”

　　見佟氏正要點頭贊同慕天恪的說法，身子卻輕微地晃了晃，清歌便知道時機到了。

　　她之所以和佟氏說了這麼多，而不是直接拿暗衛找出來的證據，拍到她臉上。就是等藥粉發作，佟氏親口承認罪行。既能讓她二叔等無話可說，又能試圖問一些她們還沒有調查到的東西。

　　她的催眠術，可以讓佟氏十分自然地說出心裡的秘密。

　　清歌的眼睛好似黑暗的深淵，她對上佟氏的眼睛，在她開口之前，用上一種很催眠的聲音：“二嬸，你真的不知道夕顔之毒，沒有刻意将毒藥送進我娘房間裡嗎?”

　　慕天林雖然對清歌插話有些不悅，但鑒于她是在征詢佟氏的答案，所以也不覺得話裡有什麼問題，亦在等待佟氏給對方一個否定的答案。

　　這是因為，清歌是隻針對佟氏在用催眠術，在其他人眼裡，她的眼神、聲音都和平時沒有區别。

　　她那時靠近佟氏，拉她在椅子上坐下的時候，手心裡就暗藏了無色無味的、能夠促進對方被催眠的藥粉。

　　因為像佟氏這樣，一看是經受過專業訓練，同時修為又還不錯的人。想要催眠她，可沒有像之前催眠那些丫鬟那麼容易。必須要加上藥粉的輔助才行。

　　而她之所以敢用上藥粉和催眠術，自然是十分自信别人發現不了任何端倪。就算佟氏接下來說的話有多驚人，别人也不能查出來是她做了什麼。

　　慕天林覺得，既然他大哥拿不出證據，等佟氏說完，他們就離開這裡。他大哥雖然是将軍，但也沒有扣着弟弟和弟妹的道理。這件事情說出去，别人也隻會覺得慕天闊不對。

　　然而，他馬上就吓得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聽到佟氏說：“呵呵，沒錯，我知道夕顔之毒，是我給雲傾城下了毒。當年你之所以到了五歲依舊沒有覺醒天賦，也是因為我提前在你身上下了毒的原因。”

　　⊙∏⊙！這是被吓呆了的其他人。

　　“你怎麼了，你為什麼亂說，你哪有下毒！”慕天恪難以置信地說到，然後又看向清歌：“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她說的根本不是真的。”

　　喲，感覺還是挺靈敏的嘛。我确實對她做了什麼，不過這個就不用告訴你了，清歌心想。

　　清歌無辜地歪了歪頭：“二叔，你不是看到了嘛。我可站在這裡，沒有挨她。既然她親口承認了，二叔也就不要為她再辯解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你也不過是被她蒙在鼓中的人而已。”

　　“天恪，你不用怕她們。我說的是真的，我隻是懶得演戲了。毒是我下的，可是她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我背後的勢力，不是他們能比得上的。一會我們就離開将軍府，我主子會罩着我們。”佟氏笑着坐回椅子上，動作十分流暢，完全看不出什麼問題。

　　慕天恪真是覺得佟氏中邪了，這種事情怎麼能這樣說出來。就算她靠山強悍，但現在她是在慕天闊的地盤上啊。他大哥那麼愛雲傾城和歌兒，怎麼可能會放過對她們下毒的人。沒看先前的羅氏，就已經被廢了被休了嘛。

　　他對佟氏是真的有感情的，他們兩還有兩個優秀的兒女，自然不肯相信，雲傾城瞞着他做了這麼多事。

　　雖然他其實也一直不喜歡他大哥，覺得自己所有的光芒都被對方掩蓋了。而慕天闊隻是因為比他早出生而已，就比他多得了那麼多的東西。權力、名氣、家族秘法，通通都給了慕天闊。

　　所以他内心對于佟氏對大房下手，其實并沒有特别排斥。佟氏做的，是他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但不管怎麼樣，佟氏也不能這樣直接就承認了啊，這樣他們一家以後要怎麼在府裡待下去。

　　他正要上前制止，慕天闊就上來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急，聽她說完，我倒是想知道誰給她的膽量。”慕天闊語氣沉沉地說道，眼帶殺氣。

　　慕天恪被按住動彈不得，也不敢公然和他大哥作對，隻得朝佟氏看去，企圖讓她别再犯傻了：“你告訴大家，剛才都是開玩笑的對吧?”

　　“不，我說的都是真的。”佟氏顯然沒能接收到慕天恪的意思，她現在被催眠術影響，隻會說真話。

　　“你這樣三番兩次地下毒，到底有什麼目的。我沒猜錯的話，羅氏能成功下毒，裡面也有你們的插手吧?”清歌繼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