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藏勝于輸
紀年心中訝異,他将其他選手丢給他先前布置的陣法對付,自己則暗暗操縱黑子與清歌對弈起來,他實在很期待清歌的表現。
他方一落子,清歌便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好一個敏銳的孩子,紀年感慨。
見清歌已經發現,紀年也不掩飾,對着清歌微微颔首,擡手示意,似乎在說:“該你了。”
清歌點頭還禮,低頭研究落子之處,不得不說,紀年棋藝果然了得,輕下一子便将她先前打開的局面又封鎖上了,看來他原先利用陣法自動對弈時保留了很多實力。
清歌不得不慎重考量,她暫時按兵不動,選擇從另一方向落子突圍,撕開防線。
紀年眼前一亮:好棋!這小丫頭又給了他驚喜,讓他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很是暢快。
兩人你追我敢,互相纏鬥,很快便已落子五步,此時的棋面上仍是一片膠着,顯然,清歌已經獲得了晉級第三場的資格。
而場上其他人那裡,也都已經結束,各有結果。
清歌看着眼前的棋盤有些遺憾:很久沒下過這麼精彩的棋了,可惜第二場隻以五步論晉級和淘汰,這盤棋沒法繼續下去。
“小丫頭,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下次再見時,與我一同把這盤棋下完如何?我很期待。”清歌正遺憾着,耳邊就傳來幾聲溫潤的話語,正是紀年的聲音。
她轉身看去,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似乎隻有她一個人聽到了,而紀年還遠遠地站在高台上呢。
“吓到你了?别怕,我是紀年,我隻是用了傳音秘法在與你說話,旁人聽不見的。”見清歌轉身打量,以為自己吓到她了,紀年柔聲安撫。
原來如此,據說傳音秘法要玄王之上才能習得,而且既然是秘法,修習的方法就少有人知曉,不說别的,娘和雲易就不知道,天都院裡果然藏龍卧虎,沒想到紀年看着文質彬彬書生氣十足,修為竟然也有這麼高,清歌心中疑慮,面上卻不顯,她看着紀年,點頭應下,她也很希望能把這場棋下完。
“歌姐姐,你有沒有輸?”羽婳憋憋嘴看向清歌的棋盤說道,打斷了兩人的交流。
清歌對紀年歉意地笑了笑,紀年搖搖頭示意無事,讓她自去忙。
“沒輸,暫時保住了局面,還未分出勝負,你那裡如何?”清歌回答道。
“敗得好慘,好像我走的每一步紀院士提前都知曉了,打的我落花流水,一下子就輸了。”羽婳一下一下地踢着地,很是不高興。
“好啦,你是會上年紀最小的一個,能成功晉級第一輪就已經很不錯了,你若是想提高,平時多和煜誠哥、你爹爹練練手,對了,煜誠哥那裡怎麼樣?”清歌安慰她。
“煜誠哥哥那麼厲害,當然也晉級了。”說到煜誠,小姑娘挺兇擡頭得意得很,就像晉級的人是她一樣,完完全全一個兄控。
“那太好了。”
“經過紀院士的幫忙,我們已經得出勝負情況,第二輪比賽結果如下,晉級的有:男子組秦小王爺、楊靖、季郗風、慕煜誠、王洪賀、柳士閣、羅意禮……等十人;女子組欣公主、楊心妍、慕清歌、王姝柯、羅芸惜、季霜雪六人。”紀年利用陣法,剔除了五步之内輸了的棋盤,王管事再将場中剩下的棋盤一一對應核算,最終得出競級名單。
雖然紀年未出全力,但是五回合下來,能夠晉級的人依舊很少,而女子組甚至不足十人。
“下面進行棋藝比賽第三輪,男女分開,兩兩對弈,最終決出名次,對手由各自抽簽決定,這裡有竹簽,抽到同一組的即為對手,輸者淘汰赢者抽簽繼續。”王管事拿出一個簽盒放到衆人面前。
清歌等人上前抽簽,清歌随手拿出一支,隻見上方寫着“甲一”,她四面環顧尋找對手是誰。
“清歌表妹,好久不見。先前不方便過來打招呼,還想着等比賽結束後我再去将軍府拜訪,沒想到我們正好是一組。”一個綠衣女子拿着一隻簽走來,簽上正好寫着“甲二”,女子約摸十歲年紀,真是羅家的嫡孫女羅芸惜。
“羅表姐,好久不見,有時間可以來将軍府坐坐,想來三嬸會很高興。”清歌也客氣地說。
“有機會我一定去拜訪,正好家父得了些好茶,正準備送給你們一些。”
“羅伯父有心了,表姐,我們不如這就開始比賽吧。”清歌說完,率先在棋盤的一側坐下。
羅芸惜順勢坐在對面,說到:“那我們就好好下一場,我就不讓着表妹了。”
“表姐盡全力就好。”
另一邊,剩下的兩組也已分好,欣公主對陣王姝柯、楊心妍對季霜雪。
這個季霜雪是季家庶女,沒想到也成功進了第三輪,反而比季家嫡孫女季筎煙還要厲害些。
欣公主和王姝柯這一組,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她們之間火花四射,若非現在比的是文試,她們都要動手打起來了
而男子那邊也都已經分好了隊,季郗風與煜誠的對手都不是五大家族之人。
衆人兩兩對弈,在棋盤兩側落座,一時間,場上靜悄悄的,隻聽到一聲聲落子的聲音。
“羅表姐,承讓了。”良久,清歌落下一子,結束了棋局,棋面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是清歌赢了。
羅芸惜臉色有些不好,額頭上還出了些汗,正是方才下棋時緊張流下的:“表妹果然厲害。”
陸陸續續地,兩兩對決初賽結果已出,男子組勝利的有秦小王爺、季郗風、慕煜誠、柳士閣、王洪賀,女子組則是欣公主、楊心妍、清歌三人獲勝。
那輸了的八人則另外抽簽分組,在他們其中又分出名次來。
比賽仍在開始,因為女子組隻有三人了,三人一組抽簽,清歌好運地抽到了輪空,她隻需要與楊心妍與欣公主中獲勝的那人再争奪第一就行。
按照雲易傳給她的消息來看,楊心妍奪得頭名的呼聲最高的,欣公主也同樣有不少人支持,但是清歌觀察兩人下棋之後,卻隐隐覺得欣公主在給楊心妍讓路,她沒有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出來。
果然,不出清歌所料,楊心妍輕松赢得了勝利。
一個皇家公主給大臣的女兒讓路,這是為什麼,清歌不禁想到欣公主的母妃亦是楊家人,難道是她授意的嗎?
清歌一下想不清楚,遂不再糾結,專心應對棋藝的最後一場比試。
“慕清歌,又是你,這一次我一定會打敗你的,我不會輸給同一個人兩次。”楊心妍撂下狠話。
“那就開始吧,不需多說。”清歌對楊心妍的話沒有太在意,在她看來楊心妍就是個鬧脾氣的孩子罷了,雖然在衆人看來她才是孩子,而且她心中早就有了計劃,不會因為對手是誰而改變。
楊心妍恨恨地在棋盤的一邊坐下,清歌緊随其後,然後說到:“你比我年紀大些,你來握子吧。”
楊心妍沒有推辭,她從棋盒中拿出一些白子藏于手心。
清歌拿起一顆黑子。
“六顆,我執黑子。”楊心妍得意地将手攤開,上方赫然放着六顆白玉棋子。
“那就你先落子吧。”清歌不甚在意,無所謂地說道。
這裡我們要說一下猜先後的順序:先由高段者握若幹白子暫不示人,低段者出示一顆黑子,表示“奇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出示兩顆黑子則表示“偶數則己方執黑,反之執白”。高段者公示手握白子之數,先後手自然确定,雙方段位相同時,由年長者握子。
在圍棋,也就是這裡所說的黑白雙棋中,棋盤由縱橫各十九條等距離、垂直交叉的平行線構成。
形成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在圍棋中簡稱為“點”。
棋盤整體形狀以及每個格子縱、橫向相比,橫向稍短。
下法是黑先白後,黑方共有一百八十一子,白方一百八十子,雙方交替落子。
清歌與楊心妍兩人各執一色棋子,楊心妍執黑棋先行,清歌白子後下,楊心妍步步為營,清歌則見招拆招,楊心妍狠狠相逼,清歌卻不慌不忙。
一段時間過後,棋面上顯示黑方占據了首要優勢,楊心妍不免有些得意。
而一直在觀察清歌的紀年,看着這棋局卻覺得有些不對,清歌這小丫頭似乎是另有所圖。
棋局漸漸進入尾聲,楊心妍已經料定自己會赢,但是他她看着清歌淡定自若的态度又有些懷疑,難道是有什麼陷阱我沒有發現嗎?
楊心妍懷着緊張又忐忑的複雜心情,最後以一子之差勝了清歌,她這才放下心來:什麼嘛,原來一直是在裝模作樣。
“你看,我說了吧,我會赢你的。”
“是嘛,那就恭喜喽。”清歌不在意地答到。
“你!哼,反正我赢了。”
而京都的各大賭場酒點裡,衆人見到這次比賽的結果,琴藝比賽後給清歌投注的人紛紛懊悔之前的決定,他們甯願折損一部分錢财也要将賭注收回,然後全部壓在了楊心妍身上,而且下定決心哪怕之後的詩書繪畫中,清歌再獲得勝利,他們也不再改變決定了。
就這樣,清歌的賠率又不知不覺地上升了。
紀年盯着棋盤看了好一會,啞然失笑:“清歌你這個丫頭啊,真是胡鬧。”
原來抛去那些掩人耳目的,那些有作用的白子,赫然拼成了一個“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