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9章 放下,沒那麼容易
高铖與高湛父子倆隻覺得兩個身子搖晃了幾下,高湛更是兩耳“嗡嗡”的響着,腦子裡回響着醫生的話“病人不治身亡”。
“不可能!你們到底給我媽看了沒有?怎麼會不治身亡的?她上次從扶梯上滾下去也沒事,這次怎麼會出事的?”高湛一把揪起醫生的衣領,朝着他怒吼。
他不是不能接受易美玲的死,而是不能接受她是死于他之手。
如果剛才他不那麼用力一推,她也就不會翻過欄杆摔下去。
易美玲雖不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對他們兄妹倆也沒起到什麼實質性的幫助,但她卻絕對是一個好母親。
對他和高玉瑾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好,沒有一點私事。
這也這高湛此刻無法接受她死亡的原因之一。
他不知道,剛才易美玲沖過來是要做什麼,但是能肯定絕對是為了他好。
如果剛才他能稍微的理智一點,哪怕聽進去一點點她的話,也不至于那麼一下就把她給推下去了。
這一刻,他後悔已經晚了,來不及了,易美玲已經沒了。
醫生被他的動作吓到了,一臉錯愕又惶恐的看着他。
“高湛,你放手!”高铖朝着他一聲怒吼,這一聲吼充滿了嚴厲的味道,甚至還是帶着命令的。
他雙眸一片陰沉的盯着高湛,臉上明顯有着不悅之色。
這還是高湛第一次看到這般的高铖,在他的印象裡,高铖這個父親向來是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本事的一個窩囊廢。
所以,就算他是易建彰的姐夫,與容桦有着親戚關系,也根本用不到一絲一毫容桦的人脈,他就像是個陀螺一般,隻會自己一個勁的在那裡兢兢業業的轉着,不會利用手頭上的合理資源。
高湛有時候,其實是很看不起他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他不是高铖的兒子,而是易建彰與容桦的兒子,那該有多好。
他一定會将容桦手裡的那一切資源合理的利用起來,讓自己更加的強大。
但是偏偏他就是高铖這麼一個窩囊廢的兒子,所以哪怕他有再大的野心,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然而他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其實他自己也就是一個沒什麼能力的廢物而已。
如果他真的有實力,有能力的話,又何須利用沈從嫣一個女人的關系,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他也就隻會一味來的怨天憂人,卻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也就是注定了他隻能失敗的原因了。
看着此刻高铖那一臉的冷厲與陰沉,高湛竟有一點莫名的怔頓,那揪着醫生衣領的手也就自然而然的松開了。
高铖狠狠的瞪他一眼,“你鬧夠了沒有?”
高湛張嘴想要為自己辯解的,但是卻被高铖的再一次狠狠的瞪眼而壓了下去。
高铖走至醫生面前,一臉歉意的說道,“抱歉,是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對于這一點,醫生還是能理解的。畢竟那離世的人是他的母親,但凡是一個有皿有肉的人,對于親人的離世,都是無法接受的。
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又是一臉無奈的看着高铖,用着同情的語氣說道,“請節哀,我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在送達之前就已經沒有心跳了。”
高铖仰頭深吸一口氣,然後又伸手撫了下自己的臉,一副傷心的樣子,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謝謝。”
醫生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後,轉身離開了。
高湛沖進手術室裡,易美玲還躺在手術台上,沒有任何呼吸,身體也在慢慢慢冷卻。
她的嘴角還有皿漬,眼睛已經閉上了,臉色蒼白。
高湛站于她邊上,一臉孤漠的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痛苦又無奈,又帶着一抹自責與悔意。
他的眼眸裡噙着一抹淚光,然後“吧哒”落下,正好落在易美玲的臉上。
“撲通”一聲,高湛在易美玲身邊跪下,雙手扶着手術台的邊緣,埋頭在易美玲的身邊,“嗚嗚嗚”的輕聲抽泣起來。
這聲音哭的很是傷心,竟是讓跟着進來的高铖也是心頭一陣難過,然後兩行眼淚也湧了出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高湛哭,上次高玉瑾死的時候,他沒有哭。高翼拿走高家所有股份的時候,他也沒有哭。但是這一次,他卻哭了。
這說明,他是在自責的,也是在後悔的。
不管怎麼說,易美玲确實是一個很好的母親,她做到了對一雙兒女沒有任何回報的愛,也做到了對他不求回報的愛。
其實說到底,易美玲也不過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而已。
高铖站于高湛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媽會明白了,不會怪你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你們好。已經這樣了,就别再讓自己痛苦了。湛兒,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一味的執着,隻會讓自己更痛苦。放下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交待,也是對别人最好的交待。”
高湛擡眸,用着很是陌生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高铖,然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下?真的放得下嗎?”
說完,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站起身,又沉沉的看一眼易美玲,對着高铖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些事情,你們或許能放下,但是對我來說,放下那是不可能!”
說完,邁步朝着門口走去。
“湛兒,你去哪?”高铖急聲喚着他。
高湛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頭也不回的離開,隻是留給他一個孤寂的背影。
看着高湛那漸遠的背影,高铖隻能無奈的搖頭,然後是輕歎一口氣。
……
滕靜好站于廁所鏡子前,看着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有明顯的一條紅色掐痕,那是被高湛掐出來的。
如果剛才高翼再晚幾秒鐘進來的話,她估計這會她也不可能站在這裡了,已經去見閻王了。
但這一切都是因為高翼那個混蛋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非拖着自己一起去,她能無端端的受這一遭罪?
“抱歉!”男人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