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将唐宋交出去
坐在對面的中年男人問道:“江部長,出了什麼事情?”
江雲山呵呵笑道:“沒什麼大事,兒子跟人鬧了矛盾,我要過去處理一下。”
中年男人掃了其餘兩人一眼:“要不要我們幾個幫忙?”
江雲山擺了擺手:“一點小事,就不麻煩你們了。”
“江部長可千萬别跟我們幾個客氣。”
江雲山笑道:“呵呵,客氣什麼,都是老朋友了,真有事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坐在江雲山右側的平頭男眯了眯眼睛,吐了口眼圈,陰沉着臉道:“敢惹江部長的兒子,我看那小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中年男人同意的點了點頭:“沒錯,要我說,還是讓大頭陪您去一趟吧,您位高權重,有些事情拉不下臉面去做,交待他做正好。”
“也好,那就一起去看看吧。”江雲山尋思着說道。
在左楠的再三央求下,縣局的同事總算給了她一個面子,沒有在唐宋的手腕加上什麼金屬物件。
左楠有點頭痛的捏着太陽穴,真被這個喜歡惹禍的家夥難到了,依照她對江浩的了解,這件事情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哪怕唐宋占住理字也不行,畢竟他打的是兩名警察,社會影響太過惡劣,何況還有那麼多圍觀的群衆,想壓都壓不下去。
再說,左楠也是警察,非常清楚對于這樣的事情,縣局從上到下都會同仇敵忾,不會輕易妥協。
怎麼辦?
左楠左思右想,一時也拿不準主意。
将唐宋交出去?
左楠毫不猶豫否決了這個念頭。
首先,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如果最初不是她冷眼旁觀,而是上前勸阻一下雙方的話,或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所以她應該承擔一定的責任。
其次,縣局是什麼地方她最清楚,黑暗、冷酷、無情,真要是将他交出去,那麼有可能不出幾天,他就會成為“被死亡”的對象,而縣局領導為了撫平江浩心中的這根刺,再加上他老爹的面子,也會睜隻眼閉隻眼,這種事情她沒有參與過,可是聽說卻不止一次。
最後,也是最為重要的,少女多情,無可厚非。
哪怕不想承認,但是她卻騙不過自己的心,喜歡就是喜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原因為何,無可救藥,不能自拔。
想到這裡,左楠的俏臉微微一紅,偷偷白了唐宋一眼,看來隻能如此。
刑拘室的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江雲山在秘書王科和大頭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左楠暗中咬了咬牙,換上一副甜甜的笑臉,在輪椅上欠身招呼道:“江叔叔好。”
江雲山點了點頭,笑呵呵道:“小楠也好,幾天不見,真是越發漂亮了。”
左楠歉意十足的說道:“對不起了江叔叔,我沒想到唐宋會跟江浩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江叔叔想為江浩出氣的話,就當着我的面狠狠抽他一頓吧,我不會心疼的。”,仿佛怕他不肯相信,又兩眼水汪汪的加重語氣道:“真的,真的不會心疼,不騙你。”
江雲山不禁扯了扯唇角,這話說的,怎麼讓人聽起來這麼别扭呢,傻子都知道她這是說的反話,忽然産生一種“不應該來此”的錯覺,關心則亂,還是疏忽了啊,這件事情哪怕交給秘書王科或者另外一個不相幹的人處理,都要比他親自過來得當些。
江雲山笑得有些僵硬,說道:“呵呵,一點小事而已,因為涉及到我的兒子,為了避嫌,我看這件事情我就不發表意見了,違法必究,一切按照法律的程序辦,你說好不好?”
不發表意見就是意見很大。
左楠暗中腹诽了一聲老狐狸,不由有些郁悶,這都拿出法律整事了,說明他根本不想善了,自己總不能明告訴他說,姑奶奶就是想大事化小,徇私舞弊吧?
左楠長這麼大貌似還沒有耗費過如此多的腦細胞,單純的心思一轉再轉,腦袋又疼了起來,咬了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珠子一轉,幹脆來了個更狠的。
左楠雙手擺弄着衣角,羞澀無比的說道:“對了江叔叔,我差點忘記跟您說了,其實,唐宋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已經訂好過了婚期,到時候您可一定要來喝喜酒。”
至于婚期到什麼時候,這個隻有鬼才知道了。
唐宋頓時感動的熱淚盈眶,心裡犯賤般的感歎道,真是好人呐,為了逼迫人家以身相許,竟然連這樣卑鄙的手段都用了出來,你說人家到底是從還是不從?
江雲山還真被左楠突如其來的“妙語”噎的夠嗆,微微一愣,假裝驚詫道:“哦?還有這麼回事?那我還真是要恭喜你了,不過,我上午見到老左時還真沒見他提起,要不,我下午上班問問?”,心想,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想跟我鬥法,哼,讓你家老子來還差不多。
江雲山是從基層摸爬滾打上來的黨員幹部,一路走來,什麼樣的場面沒有經曆過,按理來說,黨管人事,利用自己多年來形成的根深蒂固的關系網,在常委會上興風作浪。
不管是趙儒林還是左平生,一時拿他還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從政治的角度講,江雲山是一塊溜到嘴邊的肥肉,不管是哪一方吃到他,實力均會大增,擁有在常委會上拍闆權力,而從感情上來說,二人對他又是恨的厲害,恨不得立刻将他踹下組織部部長的寶座,好讓自己人取而代之。
江雲山不好惹,這是鐵定的事實,無論是趙儒林還是左平生,在招惹他之前,均會細細思量一番。
面對老狐狸的逼宮,左楠一時還真有些吃不消,不覺愣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了,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能夠舍去臉皮做到這份上,實屬不易。
唐宋見到左楠語塞,冷汗立馬冒了出來,心裡哀嚎不斷,我的個姑奶奶诶,你倒是喘口氣啊,老子這輩子活是你左家的人,死是你左家的鬼,你可千萬要對人家負責啊。
果然,嘴上無毛,辦事不牢。
唐宋恨恨的想。
怎麼辦?
心念電轉間,唐宋很快做出了決定。
隻見他忽然身子一矮,整個人趴在了地上,就跟邪教的拜神儀式似的,五體投地匍匐前進,在幾個人愕然目光的注視下,他爬到江雲山的腳前。
“我的那個政府啊,你們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人家過幾天就要結婚了,你總不能讓人家的老婆守活寡,給俺在外頭戴綠帽子吧,你們就行行好,讓俺走吧,等俺以後跟她生了娃,一定認你們做幹哥哥……”
江雲山自認見過的市面不少,可這等撒賴耍潑的事情,委實沒見過,想動又動不了,不由氣得滿臉通紅,哆嗦着嘴皮子道:“放手,你快點放手,你想幹什麼……”
江雲山想要罵娘了。
左楠更是氣得渾身顫抖不已,心底那個羞憤呐,這便是她私下喜歡的對象,剛剛信口開河出來的男朋友?這還要她以後怎麼活?
左楠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放,打死我也不放,除非你放我回家摟媳婦……”
唐宋甯死不屈,哭嚎的聲音愈發慘烈。
“放開,快點放開。”
王科與大頭滿腦袋大汗,又不敢随便動粗,畢竟他們兩個知道,這是縣太爺的姑爺。無奈之下,隻好伸出雙手,一起上前使勁拉扯。
縣局局長張四海進來時,看到的正是眼前這副亂糟糟的景象,郁悶的他滿腦門的黑線啊……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四海最大的毛病是有些“匪”,這遺傳自他的爺爺,據說解放前,他爺爺曾經是當地最大的軍閥頭目,後來共和國成立,迫于無奈,他爺爺才交出槍杆子,唉聲歎氣的下了崗。
張四海打小跟随爺爺長大,無可奈何的繼承了老爺子又直又倔又沖的匪脾氣。
不過,匪也有匪的好,山門子意識比較嚴重,隻要找準了一個人,那絕對是實打實的死忠分子。
張四海的從政之路說不上順暢,部隊轉業回家,分配到下面的鄉鎮派出所工作,一幹就是八年,回頭看看,依然狗屁不是,若不是得遇左平生,相信他這輩子也就這樣稀裡糊塗的過了,做夢都不可能想到會有一天進入縣局裡面稱王稱霸。
張四海很知足,既然知足,他就必須知恩圖報,所以沒有意外的說,他成為了左平生背後的死忠,上刀山下火海,純屬于他的分内工作,至于條條框框裡面所約束的原則問題,誰還記那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