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小唐很不錯
一直以來,左平生總是以領導者的身份出現在陸橋面前,其嚴肅沉穩的形象早就定格在他的腦海中,此時一見他為了自己的女兒掉起眼淚,這讓陸橋大感意外,心底感歎着:“看來不管多大的領導,當着自己子女的面都是一個普通人。”
左平生回頭笑道:“老婆子,好了好了,别總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話了,這可是好事啊,呵呵,趕緊帶着女兒下去吃飯,還有,記得把我那兩瓶茅台酒也拿出來,今天我要好好陪田兄和那個……”
“我姓唐,叫做唐宋。”唐宋适時插嘴道。
“唐宋,呵呵,名字取得很有深意嘛,小楠的身體以後就拜托你了。”
唐宋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是她的哥哥,這是應該的。”
“嗯嗯……”左平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邊略顯動情的說道:“嗯,為了我家這兒丫頭,我可是傷透腦筋了,以後有你在,我就可以放心工作了,呵呵,小唐今年多大了?”
唐宋微微一笑,問一句答一句:“二十一了。”
“二十一?嗯,歲數不大本事兒卻是不小嘛,不錯不錯,年少有為,老祖宗傳下來的中醫,就靠你們這一代發揚光大了,呵呵,有對象了沒有?”
“哦?呵呵,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時候比,就是不一樣,我們是先成家後立業,你們是反過來了,嗯,什麼時候有合适的了,記得告訴我一聲,這杯喜酒我還是要喝的嘛!”
唐宋偷偷的瞥了左平生一眼,心思暗動,這不是正在追求你閨女嗎?
酒是好酒,飛天茅台!
菜是好菜,色香味俱全!
左平生軍人出身,酒量大的很,再加上暫時去掉一塊心病,心情很是愉悅,待陸橋将一瓶茅台酒均成四杯,他不客氣的當先舉起杯子道:“來,田兄、小陸、小唐,今天是在家裡吃飯,都不要客氣,一定要放開膀子喝,小唐的酒量深淺我不知道,第一杯随意,但你們兩個可不許耍滑,來,幹了!”
說完,左平生揚起脖子,一口就将二兩五的茅台酒喝進了肚子裡,環顧一圈,笑眯眯得看着衆人。
田學良笑指左平生,道:“上次回國内,在嶽陽樓吃飯,你明知道我在國外呆慣了,白酒不行,還聯合兩個市長輪番敬酒,害得我大睡了一天一夜,這次在你家裡就我們三個外人,看我們怎麼來個三英戰呂布。”
田學良十六歲跟着父母去了英國,這一去就是将近三十年,喝慣了洋酒,去年回國後被左平生逮住機會叫去聯絡感情,硬是一口菜沒讓他吃,灌了他多半斤白酒下去,喝得他差點連腸子都吐出來。
國酒茅台,口感醇厚柔和,入口醬香馥郁,餘香綿綿,田學良與陸橋幾乎一同拿起杯子,一舉而幹,喝完後對着唐宋亮了亮空杯子。
聽完田國良的一席話,唐宋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可心下卻湧出更多的心思。
果然,幹爸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如此的機遇實屬難得,以後在他面前還是謹小慎微些的好,以免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萬一影響了他的前途就得不償失了。
不等唐宋拿起酒杯,陳慧琴眉頭一皺,先替他的幹兒子說話了。
“小唐,别跟你幹爸一起胡鬧,空肚子喝酒對身體不好,今天幹媽給你做的可都是好吃的,你要是不吃撐着了,我可不答應,來,多吃點!”
說着,陳慧琴夾了塊紅燒雁翅給他。
說完,唐宋一口氣喝了下去。
陳慧琴看自己的幹兒子這樣懂事,眼睛都笑開了花,手下的筷子又勤快了幾分。
喝完一杯酒,一股暖洋洋的感覺立刻傳遍全身,陸橋頓時放松下來,心思活絡不少,眼角餘光看了看唐宋,心底深為他口中說出的“幹爸幹媽”感到震驚,暗中下結論道:“這小子不簡單那,隻要他能治好小楠的腿,再利用好這層關系,前途一定不可限量,這樣的人一定要提前打好伏筆,用心結交才是!”
陳慧琴一邊與左楠說着瞧瞧話,一邊笑眯眯得打量着唐宋,真是越看越喜歡,俨然已經成為他神奇醫術的忠實信徒,瞧見他碗裡沒菜了,趕緊又夾了幾筷子,然後轉過頭恨恨得瞪了左平生一眼,心中深為他閉口不談“認唐宋為幹兒子”的這件事情感到不滿,知道他怕被别人抓住這件事情,背後做文章,暗地裡氣道:“哼,反正這個幹兒子我是認下了,你愛要不要!”
左平生心機深沉,假裝沒有看到陳慧琴的眼色,談笑中問起了唐宋的出身來曆。
唐宋試探性的又拿出了對付陳慧琴的那番套話,言語中甚是唏噓,隻可惜左平生年老成精,表面上在為他的可憐身世感歎同情,實則臉上的神色并沒有太大變化,恨得他在心中大呼一聲:“老狐狸!”
左楠的心裡也不平靜,看似她喜笑顔開的在老媽身旁依來偎去,可肚子裡的心思卻是對唐宋複雜難明,既有說不清的感激,又有數不盡的憤恨,矛盾的就像一根小刺,深深紮進她的心底。
唐宋拒絕了陸橋想要送他回家的好意,從幹媽家裡告别出來,天色已經擦黑。
唐宋沒有絲毫醉酒的表現,心情格外舒暢,點起根煙,美滋滋的吸了一口,腳下走的四平八穩。
淮海路是西門縣最為繁華的主幹道之一,夜燈初上,車水龍馬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成片,路邊的廣場上笑語歡歌。
走過前方的十字路口,四周的擁擠消散了很多,唐宋正待偷懶,揮手攔輛人力三輪車,可是路邊一家門口散亂着很多裝修材料的店鋪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透過街燈的白霧般的反射,店鋪上方的牌匾閃爍着嶄新油墨的字迹,争吵聲是從裡面發出來的。
唐宋側耳聽了一會兒,不禁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的便向門口走去。
那是兩個男人正在争執,唐宋一看,就清楚肯定是黑心老闆又拖欠民工工資了。
民工三十左右歲,中等身高,身材很壯,後背微駝,黑黝黝的臉膛,手肘膝蓋處打着補丁,看起來極為窮困潦倒。
民工的嘴唇有些厚,神情中外露着幾分木讷,眼神有些散亂,隻見此時的他正拉着另一個男人,也就是老闆的胳膊,低聲懇求着什麼。
老闆的身形幹幹巴巴,長得很像面條,神情間有些倨傲,他毫不留情的甩開民工的手,瞪起小米般的眼睛,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大聲叫道:“要工資?活沒幹完你就想要工資?”
民工急得滿頭冷汗,語聲遲鈍了一下,很認死理的強調道:“老闆,你不能這樣,你找我來時,不是說我想什麼時候結算工資都可以嗎?”
老闆冷笑一聲,語氣中帶着些許的譏诮,輕松的搖頭道:“對不起,我想你聽錯了,我是說,什麼時候等活幹完了才能給你工資,現在還差一堵牆沒拆,我不能給你。”
民工再次抓住他的衣角,語氣中很是急切:“我知道,可是,是你說沒有大錘拆不了的,這個不能怪我,我求你先把工資給我,哪怕先給一半都行。”
老闆看他低聲下氣的模樣,腦袋仰得更高了,大撇其嘴道:“怎麼不怨你,我們開始說好的是工具自備,你現在不僅活沒幹完,還耽誤了我的工期,哼,想要工錢,門都沒有。”
民工頓時急得雙眼發紅,他祈求說:“老闆,我現在是真的等着錢用,不然也不會為了這點錢求你。”
老闆哼哼兩聲,抱起膀子,幹脆将脖子歪到一邊,不理他了。
民工額頭迸出幾條痛苦的青筋,咬牙問道:“老闆,是不是我今晚把這堵牆拆完,你就會給我工錢?”
老闆這次回答的很是幹脆,點點頭:“沒錯。”
“那好。”
民工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頃刻之間,民工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一樣,他輕輕走到牆壁前,眉頭緊皺,緩緩攥緊拳頭,擺出即将進行格鬥的姿勢。
老闆眨了眨眼睛,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仿佛在看小醜表演。
民工不為所動,臉色深沉的低喝一聲,豎起的右拳突然間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沖了出去,激起一道慘厲的風影。
“砰!”
差不多十幾公分厚的牆壁好像略微晃動了一下,民工的拳頭上也出現了一條紅色的皿痕。
老闆笑得更加歡暢,正想告訴民工說不要白費勁了,隻見民工的第二拳又像閃電般沖了出去,這次牆壁順着他的拳心,微微向内凹進去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