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因為是你,才甘之如饴
“不要說了”趙清染深吸了幾口氣,隻覺得心痛得無法呼吸。
紀惟言輕輕笑了出來:“你痛的時候,我恨不得那些痛都轉移到我身上,希望一切苦痛能由我來替你承受,誰讓那個人是你也隻因為是你,我才甘之如饴但是,呵,看不見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女人陷入黑暗,而卻什麼都不知道”
“惟言,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清染的解釋異常的蒼白無力。
面對男人的一聲聲質問,她隻是低着頭不發一言。直到最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不發現,你是想一直這樣下去”紀惟言的笑帶着幾絲自嘲,“看着我一邊關心你,而你什麼都不說,甯肯一個人落淚到天明,也不肯告訴我,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趙清染,我是你的男人,這世上,你可以對任何人撒謊,但裡面卻唯獨不包括我。”
紀惟言又笑着看了她幾眼。
聽到他的這些話,趙清染咬着唇,久久都沒有再開口。
他說的沒錯,她就是這麼自私,所以,她沒什麼好解釋的,隻能沉默
紀惟言看着她此時的模樣,怒火忍了又忍,最終怕自己失控,看也沒看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房門被大力地關上,偌大的房子裡,隻有趙清染一個人,她的唇微微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地毯上還散落着花瓣,趙清染的手觸碰到那些柔軟,心裡是一陣酸澀。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整個人都沒有辦法呼吸
她真的很讨厭自己現在的模樣,怕是誰都不會願意帶着這麼一個累贅。
可紀惟言明知她這樣,還堅持要娶她
趙清染始終都把頭埋的低低的,隻是才過了一會,就聽到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來人直接将自己抱起,輕輕地放在了後面的沙發上,濃烈的男性氣息瞬間将自己包圍。
“趙小姐,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個耳熟的聲音傳來,這個聲音趙清染在這段時間裡已經聽過很多遍了,所以很容易就辨認出來了。
本來以為他就這樣離開了,沒想到他是去找醫生了趙清染的心裡更加難受了。
“如實回答。”紀惟言的聲音也很冷,“如果再有隐瞞,你知道後果。”
他已經很久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了,趙清染感覺到以前那個男人又回來了,隻覺得剛剛才整理好的情緒又突然亂成了一團。
“一個星期前吧。”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異常的難聽,沙啞,又帶着些許哭腔。
當她說出這句話,明顯能感覺到氣壓降低了,男人周身的冷意貌似也更重了。
“瞞了這麼久,我該說你厲害麼”紀惟言冷笑了一聲。
趙清染沉默不語,喬約硬着頭皮繼續詢問:“頻不頻繁”
知道他在問關于看不見的次數,趙清染低聲回答:“偶爾吧。”
“每次會持續多長時間”
随着喬約的追問,趙清染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有時候很短,有時候很長。”
“現在呢,什麼都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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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嗯。”
喬約幫她做着檢查,期間不停地詢問着一些問題,趙清染隻覺得每一句回答,都極其的難以出口。
剛和紀惟言有過沖突,所以如今在他面前,說什麼話都覺得格外不自在。
尤其還是在讨論關于自身病情的事,她的心已是無比的沉重。
“我說怎麼這麼久都沒有情況,原來”
喬約說到這裡頓了頓,盡管沒有再說下去,但很容易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不再痛的難受了,等着她的就是失明了麼
趙清染的眸子裡黯淡無光。
怎麼會有這種毒而且,還是在她體内。
“少爺,我們已經快研究出治療的方法了,隻需要再等上一段時間”
喬約說着望向了趙清染:“所以,趙小姐,您不用太過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到時候,您的視力,也會恢複的所有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一定要滿懷希望。”
趙清染聞言神情沒多大變化,隻是低着頭嗯了一聲。
喬約給她開了一些藥就走了,又囑咐了注意的事項,并反複告訴她不用太擔憂,趙清染聽在心裡,卻是無比的心酸。
是他故意讓喬約告訴自己這些話的麼
“下次再這樣,别怪我沒警告過你。”
紀惟言再次警告,趙清染隻是垂着頭不說話。
周圍開始沉默了起來,雖然看不見,但趙清染能感覺到紀惟言的氣息,他沒有離開,可以說一直是坐在自己的身邊。
就這樣過了一會,她聽到旁邊的男人起身離開,也不知道是往哪裡去了。
片刻,一條毛巾覆上了自己的臉,趙清染的身體有些僵,任由男人幫自己清洗着。
紀惟言專注地幫她擦着狼狽的臉蛋,又輕輕替她撥開了沾在臉上的發絲,趙清染的手不自覺地緊握。
“還是看不見”
一道明顯平靜了許多的聲音傳來,她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個極其幹澀的字:“嗯。”
男人的手臂環上她的肩,輕而易舉就把她擁入了懷裡,趙清染似是沒想到在争吵過後他還肯抱自己,身體更加僵硬了。
“一切都會沒事的。”
紀惟言低低沉沉的嗓音響徹在頭頂上方,這一刻,趙清染真的很想回抱住他,但她不敢,隻能輕輕的,輕輕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最後是在他懷裡睡過去的,趙清染隻覺得很累,很累,根本抵擋不住困意,直接靠在他兇膛上睡着了。
她睡過去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每一聲,都讓她心醉。
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婚禮的事宜一步步進行着,隻是她卻什麼也不要做,隻是待在染居裡,安閑自在。
紀惟言還是陪在她身邊,隻不過兩個人相處時,通常都是沉默居多,她不說話,他也不說,就像在互相置着氣。
趙清染知道,自己可能是真的讓他不高興了
每次看到手上的戒指,她都會想起那天在遍地的花海和漫天的煙火中,他笑着跪下,向自己求婚的情景。
離紀惟言定好的婚禮日期隻有幾天了,趙清染隻覺得,如今的每一刻都是如此的煎熬。
看不見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盡管每天都吃一大堆藥,但好像并不管用,身體依舊是那樣,絲毫沒有要好轉的迹象。
難道她就要以這副姿态去嫁給他麼
染居完全就是處于僻靜的地段,周圍到處都是山和水,所以比起别墅裡的生活,更加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了。
在這棟他送給自己的房子裡,隻有她和他,而整個世界,仿佛也隻有她和他。
天氣也越來越冷了,大雨整天下個不停,趙清染窩在房子裡,也不拉窗簾,每天就這樣過着,即使穿了很多衣服,她還是覺得冷,很冷。
雖然裡面開了暖氣,但趙清染仍是把自己全部裹進了被子裡,也不開燈
反正光線對于她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所以紀惟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女人把自己全包起來了,頭發披散下來,完全看不清臉,房間裡燈也沒開,一片的漆黑。
男人皺皺眉,随即就把燈打開了,室内頓時通亮,然而趙清染的眼前卻還是黑暗無比。
“起來。”紀惟言徑直走過去,将她從被子裡拉起來,“吃飯。”
趙清染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圍巾更是把她裹得看不清臉,她搖搖頭,低低說道。
“我不餓。”
“我再說一遍,起來。”紀惟言的眼神有些可怕。
趙清染依然待着沒動,兩個人就這樣僵持着,紀惟言吸了一口氣,然後便走了出去。
“吃飯。”
男人把飯菜端到了房裡,這次沒有再由着她,直接讓她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地喂她吃着飯。
見她的身體一直在抖,紀惟言放輕了語氣:“冷”
趙清染沒有說話,隻是更加裹緊了自己,紀惟言把房間的溫度調高了一些,然後又抱了一床被子過來給她蓋在了身上。
“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
趙清染任由他喂自己吃着飯,期間不吭一聲,隻是盯着地闆發呆。
“怎麼,不合胃口”
見她沒吃多少,紀惟言不禁皺了皺眉。
趙清染垂眸,聲音很輕:“我想吃餃子。”
“我讓人給你做。”
紀惟言打了個電話吩咐,過了一會,立刻就有人端着熱騰騰的餃子送進來了。
知道她隻喜歡吃餃子皮,紀惟言低頭,幫她把裡面的餡都挑出來,然後才送到了她的嘴邊。
“小心燙。”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餃子還冒着熱氣,趙清染的眼裡也薰上了一層水霧,紀惟言極其耐心的喂着她,時不時地掏出紙巾為她擦拭着嘴角。
“還在下雨”
房間裡安靜地甚至能聽到大雨沖刷窗戶的聲音,紀惟言放下碗,輕輕嗯了一聲。
“還覺得冷嗎”他翻身上床,把她的手握進了手心裡。
“不冷。”
“婚禮定在中心教堂。”紀惟言緩緩撫摸着她的手,聲音輕柔,“一切差不多都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直接從這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