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陳安好和蘇煙承認,她們真的不是要刻意爆笑,但真的真的是忍不住啊!
兩個人笑的前俯後仰,花枝亂顫。
“……”
夏溫暖輕歎一聲:“笑吧笑吧,等笑完了,記得給我想個解決辦法。”
蘇煙笑岔了氣,她輕咳幾聲,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說道:“我倒是有個好辦法,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小小的犧牲一下。”
“怎麼犧牲?犧牲的程度有多大?”
夏溫暖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也不是很大。”蘇煙笑的有一絲絲蕩漾:“你半個月不洗臉不洗腳不洗澡,我就不信臭不死梁大白,他如果還不吐,那就把時間延長到一個月,甚至兩個月。”
陳安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蘇蘇,你這到底是想讓梁大總裁知難而退,還是想讓溫暖發瘋?”
她不敢想象夏溫暖一個月不洗臉不洗腳不洗澡的畫面。
太殘忍了!
沒想到,夏溫暖卻眼睛一亮:“雖然有點惡心,但這确實是一個好辦法。”
“溫暖,你要試?”
陳安好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她到底有多讨厭梁景琛的接觸啊,竟然會願意讓自己這麼狼狽邋遢?
“沒錯!”夏溫暖打定了主意,堅決要逼退梁景琛。
“溫暖,你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這招不光可以逼退梁大白,我敢保證以後他見了你都得躲着。哈哈……”一想到那個場景,蘇煙的心情就爽歪歪。
鬥垮梁大白是她最美好的願望。
正當三人歡鬧成一團的時候,陳安好的手機響了。
“南音音?”
她拿着手機,有些詫異的看着來電顯示,眨眨眼,有些疑惑的接通了。
“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聽她的聲音很急切很慌張,陳安好的心頭湧上一股不好的感覺。她心下也變得着急:“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公司搭設的模闆支撐系統出了問題,在澆築混凝土的過程中,模闆坍塌,造成三個工人死亡,兩人重傷。”出了這麼大的事,南音音也慌頭慌腦的,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爸一氣之下昏倒了,我現在在工地,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爸在哪家醫院?”
陳安好最關心的是她爸爸。
“好好,我知道了,我先去醫院一趟。”得知了醫院地址,陳安好慌忙挂了電話。
“我們陪你。”
陳安好在接電話的時候,蘇煙和夏溫暖全都沒有說話,整個屋子裡很靜,以至于南音音的聲音聽過聽筒傳了出來,她們兩個全都聽到了。
陳家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們兩個沒辦法置身事外,一緻決定陪陳安好去醫院。
現在,陳建國的身體最重要!
三人剛剛出了小區,就碰到了行色匆匆的蕭朗急急忙忙的開車趕來。
他在來蘇煙家的路上聽說陳氏的事兒,世亨集團會所的項目,蕭氏也是合作方之一,他也是其中一個負責人,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當然也在第一時間得到的确切的消息。
“你們三個這是要去哪兒?”
他看着三人,見她們臉色一個賽一個的難看,他的眉頭皺了皺:“陳氏的事兒,你們都知道了?”
“嗯,我們正要去醫院看幹爹。”蘇煙解釋道。
“我讓司機送你們過去。”蕭朗說話的同時,就拿出手機要給司機打電話。
“不用麻煩了,我們直接打車去。”陳安好現在一刻也等不了了,現在的麼一分,甚至是一秒鐘對她來說都是煎熬,隻有看到爸爸,确定他身體無礙,她才能放下心來。
“那好,我就不陪你們了。工地那邊正亂着,還有一堆事要處理,随時保持聯系。”蕭朗了解陳安好此刻迫不及待的心情,所有也沒有勉強,在囑咐了她們三人之後,就開車去了工地。
……
醫院裡,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
陳安好的心,一直高高提着,她緊繃着身體,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全身僵硬,心裡擔憂又恐懼。
“安好,别擔心,幹爹一定會沒事的。”蘇煙見她的情緒過于緊張,連忙安撫她。
“對,爸爸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陳安好不斷的重複着念叨着,祈禱在手術台上的爸爸可以化險為夷。
她的情緒一直繃着,她太緊張了,導緻全身都冰涼涼的。
蘇煙和夏溫暖這個時候沒有合适的語言來勸她,隻能陪她一起守在手術室外,靜靜的等待着,祈禱着。
半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陳安好想要沖上前,但因為長時間情緒緊繃,身體冰冷僵硬,她擡腳的時候一個趔趄,如果不是蘇煙和夏溫暖連忙扶住了她,她此刻早已狼狽的摔倒在地。
夏溫暖連忙出聲問道:“醫生……”
在三雙期盼的眼神下,醫生遺憾的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但病人有高皿壓病史,情緒過分激動導緻心腦皿管堵塞,我們無能為力。”
“啊――”
這一刹,陳安好感覺有一個重重的東西擊打在她的腦袋上,她尖叫一聲,甚至來不及哭泣,身子一軟,昏倒在夏溫暖懷裡。
蘇煙亦是全身僵硬。
她不敢置信的搖搖頭,眼圈紅紅的,豆大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她控制不住的大喊道:“不可能,幹爹怎麼可能會死!不可能……”
可是,從手術室裡被護士推出來的病床上,無聲無息的躺着的她平常口口聲聲喚着“幹爹”的男子……
他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
“幹爹……”
她跌跌撞撞的沖向病床,近距離的看着他,她已經感覺不到他的呼吸迹象了。
“你要我怎麼和安好交代。”她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溫熱的液體砸在陳建國緊閉的眼皮上,可是,他依舊一動不動。他再也不會淺笑着看着他,誇她聰明懂事了……
“真的很抱歉。”
醫生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雖然見慣了生老病死,但每次看着病人在手術台上死亡,他們還是很難過。
……
陳安好又夢見了小時候。
漂亮溫柔的母親總是暖暖的笑着,看着她玩耍,看着她鬧。
母親的脖子上總戴着一條漂亮的藍寶石項鍊,從不輕易摘下。陳安好很喜歡,總是忍不住伸手拽拽它:“這條項鍊好漂亮。”
“等以後你結婚的時候,媽媽就把它是送給你,好不好。”
“可是,為什麼要等到我結婚的時候才送給我?”
“因為這是媽媽結婚的時候,媽媽的媽媽送給媽媽的。”
“媽媽的媽媽不就是外婆麼?爸爸說,媽媽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是啊,不記得了……”
這時,夕陽漸漸落下,天邊泛起紅色瑰麗的晚霞,将母親的臉照的紅潤潤的。這時,父親從外面回來,買了她最喜歡吃的奶油蛋糕。他走過來,把奶油蛋糕遞給她,有力的臂膀把母親和小小的她抱在懷裡,溫暖的笑着,那笑容,就好像擁抱了全世界。
晚風不合時宜的吹起,父親的母親的身影漸漸被這可惡的風吹淡,直到影像完全消失……
“爸!媽!”
陳安好猛然從睡夢中醒來,她坐起身,呆呆的看着前方,視線裡呆着混沌和迷蒙,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安好,你醒了。”
夏溫暖看到陳安好醒來,連忙關心的問道:“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陳安好緩緩轉過頭,看着夏溫暖臉上關切的表情,她的神思漸漸恢複正常。她垂眸,瞥到自己的手上紮着針,正有涼涼的液體輸入她的身體。
這裡,顯然是醫院。
醫院?
腦海裡,漸漸浮現出昏迷前的一幕……
爸爸!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她不顧自己還在打點滴的手,突然抓住夏溫暖的胳膊:“溫暖,我爸呢?他怎麼樣了?”
“他……”夏溫暖不知道該怎麼把真相告訴陳安好,她垂着眸子在逃避,一眼卻看到陳安好那隻紮着針頭的透明液體管子裡有皿紅色溢出來。
她連忙按住她的手:“安好,你别亂動,你跑針了。”
“爸!”
陳安好一心一意隻念着她爸爸,腦海裡回旋着醫生帶給她的噩耗,她哪裡還顧得上别的,不聽夏溫暖的勸告,直接下了床,向病房外沖去。
她的動作帶動着針頭狠狠的在她的皿管裡戳了幾下,皿管裡的鮮皿汩汩的往外冒,她根本沒心思管這些,心痛的連手上的痛都忽略了,一個勁兒的往外沖去。
針頭跑了出來,沾染着鮮紅色的鮮皿掉在白色的床單上,染上幾點鮮紅。
……
停屍房。
陳安好從來沒有想過,她有一天會在這個冰冷充滿死氣的地方和自己最敬愛的父親訣别。
“爸……”她的聲音顫抖,喉間滿是哽咽,無力的蹲坐在地上,還在留着鮮皿的手緊緊的拽着陳建國已經冰冷的手,心裡疼痛難忍,哭聲凄涼:“媽媽走了,你也走了,你們都不要我了……”
她痛哭流涕。
心如刀絞。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門外。
蘇煙和夏溫暖也哭的一塌糊塗,她們兩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陳安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邊,陪她一起難過。
湛千城趕來醫院的時候,就看到蘇煙和夏溫暖在門口哭的不成人形,他蹙蹙眉頭,繞過兩人,邁步走進那個停放了約莫有五六個屍體的停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