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董蹙眉,沒有理會電話的聲音。
他已經被炙熱滾滾的欲念燒毀了理智,他現在隻想和面前的美人春宵一度,來一場别開生面的魚水之歡。
陳安好雙手攥緊,忍着脫下高跟鞋砸在這猥瑣男人臉上的沖動,眼中一片冷色,她壓抑着怒氣,一邊躲避張董的餓狼撲食,一邊出口提醒道:“張董,您的電話。”
張董兩眼放光,才懶得管什麼電話。
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想撲到陳安好,想深度接觸她的肌膚,這種想法,就如一匹脫缰的野馬,肆意喧騰,不負管束。
更何況,張董一點都不想管束自己,壓抑自己。
陳安好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騎虎難下,隻有把握住這個電話的機會,她才能利用這一點點的時間完成逃跑。否則,被霸王硬上弓,就成了悲催的絕對……
“張董,您還是接電話吧,或許是很重要電話呢?”陳安好說罷,掩去臉上的厭惡,聲音持續放緩:“您先接電話,也順便你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嗯?”
張董終于收回一點點理智,他迫不及待地拿出電話,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識趣的王八蛋來騷擾自己的美事。
隻是,在他看到屏幕上的三個字時,他整個人的熱情瞬間如一盆冷水澆過,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蕭三少。
蕭氏集團唯一的繼承人,蕭朗,蕭三少。
雖然沒有見到蕭朗本人,但他還是畢恭畢敬的站直了身體,拿起電話,聲音謙卑讨好,方才猥瑣的姿态盡褪,點頭哈腰,好不谄媚:“您好,蕭少。”
陳安好看到張董一些列恭敬的動作,知道自己這次或許有救。但張董一開口,陳安好就更家笃定,她有了一個可以自我營救的機會。
她在張董專心緻志打電話的時候,拿出手機,翻開電話薄,找到蘇煙的電話。
如果一旦再讓她發現張董想要再次對她猥瑣不軌,她就立刻打電話找蘇蘇尋找救援。
“……蕭少,嗯,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您放心……”
張董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安好,然後,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包間。
陳安好想,應該是恰巧蕭朗吩咐了張董做什麼事,所以,張董才會放過自己,就這麼一反常态的離開了吧……
她輕輕的松了一口氣,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平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打算離開這裡。
她的情緒很複雜。
今天和張董的談判失敗,她就隻能再尋找别的機會,别的贊助商。可是,想到張董說的那些話,她突然有些擔心,擔心今天這樣的情景會再次上演。
她們這個圈子雖然沒有娛樂圈複雜,但如果沒有強勢的靠山、足夠的資金和龐大的粉絲群體,她又如何在這個圈子裡立足?
連一場音樂會,她都沒資格舉辦。
可是,她真的不想自己變成可悲女性中的一個……
陳安好歎氣,轉身,剛走了兩步,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包間。
“……”
她頓時瞪大眼睛。
視線中,男人迎着燈火輝煌的光芒走進來,光華絕美。
結實修長的身體仿若神明,絕美水汽的面容判若妖孽,矛盾的結合,完美到無敵,俊美到極緻。
他的身後,精貴之氣灑滿一室。
天下間,除了湛千城,從沒有一個人能把完美演繹到這種極緻。
湛千城。湛千城。
湛千城。
陳安好的動作僵硬了,她僵持着身子,好半晌也恢複不過來。
湛千城,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湛千城目光深深的看着陳安好,臉上一派的高深莫測,眼底流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光芒,其中的深色讓陳安好莫名地感覺到絲絲涼意襲來。
她很想離開,但是,她努力了半天,卻也沒有挪動一步。
湛千城嘴邊噙着清淺的微笑,一身合體精緻的銀色西裝,散發出來迫人心神的貴氣。
光華無限。
極緻耀烨。
他走到陳安好面前,垂眸斜睨着穿了十厘米高跟鞋卻依舊低他一頭的陳安好,勾了勾唇,聲音幽幽,好似隔了千山萬水一般:“呵,真巧。”
他看似是在微笑,但陳安好卻知道,他生氣了。
她咬咬牙,眼中有黯淡光芒絲絲流轉。
他倒是生什麼氣啊!她剛和他見面,他哪裡來的氣?就算是生氣,也應該是她生他的氣!
高大如他,此刻不過比自己高出整整一頭,可他身上的氣場強大,陳安好總莫名的覺得自己的氣場被他削弱了。她仔細的想想,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一副謙卑的模樣,所以,挺挺兇,氣勢陡然橫生:“是,确實很巧!”
她的性格依舊倔強。
湛千城心中有氣,但卻愈發風度翩翩的笑了。
他高傲的再跨一步,更加逼近陳安好,微微颔首,發絲微動,漂亮的眼睛鎖緊她的眸子:“一個人?”
陳安好的口鼻間盡是他身上的那股子熟悉香味。
明明是清雅的味道,卻偏偏霸氣逼人。
陳安好迎上湛千城的雙眸,臉上清冷,面無表情,“你這是在幹涉我的私生活?”
湛千城笑了。
笑容開懷,姿态迷情,入目迷醉,語氣輕松簡便:“如果你這麼認為,我沒有意見。”
他的眼中一片深邃,縱然陳安好此刻情緒敏感,但卻懂不懂他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從來都沒有讀懂他,以前是,現在就更是。
陳安好覺得,每次面對湛千城,都太費心耗力了。
她蹙眉,不想再和他繼續這麼綿裡藏針的對弈下去。因為她知道,無論力量,還是智謀,還是手段,還是勢力,她都無法和他抗衡。
她就如一隻困獸,如半年前那樣,被他簡簡單單一聲吩咐,一個決定,就逼入複仇絕境。
陳安好後退一步,躲開他:“我還有事,再見。”
說着,她就側身離開。
湛千城慢條斯理的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拽住陳安好纖細的胳膊,從容優雅地轉身,低頭,絕美的臉頰貼在她嫩滑的臉頰,炙熱的氣息緩緩流淌:“既然有緣相見,何苦辜負良宵。”
有緣?
良宵?
陳安好後知後覺地終于察覺,湛千城這是在文绉绉地調戲她?
她正想拒絕,就感覺到天地一陣暈眩,而後就被他直接抱起,跨步離開。
陳安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一瞬間繃緊了身子,神色戒備,大聲喊道:“喂,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幹什麼?!”
湛千城出手猝不及防,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打亂了她僞裝的所有情緒。
湛千城抱着她,嘴角噙着的笑容暧昧非凡,他垂眸,仔細地看着她的雙眼,柔情似似悱恻:“共度良宵。”共度良宵?
去特麼的共度良宵!
王八蛋!
陳安好整個人瞬間變得張牙舞爪,她伸手推拒着湛千城,就要跳下他的懷抱,卻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他鋼鐵一般的禁锢懷抱。
她怒了,精緻的妝容泛着絲絲冷意。
“湛千城!你放我下來!”
“……”
湛千城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緊繃着的一張臉,固執地走着,仿若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陳安好大怒:“你放我下來!再不放我下來,當心我咬你!”
“……”
“我真的會咬你的!”
“……”
……
皇冠酒店,總統套房。
陵城一年四季如春,本來溫暖的六月,夜裡,卻絲絲繞繞的涼意蔓延。
陳安好咬着唇躺在湛千城的身下,下身傳來的痛楚讓她險些昏死過去。她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床單,依稀聽到了指甲斷裂的聲音。
指尖,似乎沒有痛,也或許是有的,但她,卻感覺不到……
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會變成這樣!
“湛千城,我恨你。”她的聲音空寂又幽涼。
湛千城嘴角的肌肉緊繃,漾出絲絲淺痕,眸子裡,閃過淺淺的疼痛:“要恨,那就恨吧。”
也總比冷眼對他,冷漠對他要好的多。
99天的相處。
188天的離别。
玻璃房她不要,藍色妖姬她不要,他的主動接近她不要。
她那麼吝啬,連一點點基本的信任都不肯給他,甯願相信湛千翌也不願相信他。
在他為她拼勁全力的時候,在他布置了那麼一個局想要成全她報仇的時候,她卻用了最決絕的方式對他,離開他,毫不留戀。
陳安好看着他,視線涼涼,嗤笑一聲,“湛千城,我真的好希望,自己從來都不認識你。”
她這樣的表情讓湛千城很不爽。
她抿着唇,撐在她腦袋一側的胳膊緩緩擡起,攜着炙熱的溫度的指尖擒住她的下巴,聲音薄涼如臘月之水:“很可惜,你的希望落空了。”
“……”
陳安好咬着唇不想再開口。
她倔強的垂着眸子,不去看湛千城的雙眼,心裡的怨念愈發地旺盛。
思緒,回到了湛千城強勢抱着她來到套房――――
湛千城一進門,就直接把她扔在床上,讓她無法反駁的躺在他的身下。
仇恨。
疼痛。
這兩種情緒不時地激蕩着陳安好的思緒,将她所有僞裝的堅強一點點撕成碎片……
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陳安好抿着唇,如死了一半的死沉模樣。
湛千城容不得陳安好逃避,他強硬的擡起她的小臉,一貫的紳士儒雅的臉上盡是清冷,溫柔地語調染了絲絲薄涼,一字一字地砸在陳安好的心裡:“你覺得我和張啟山,哪個更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張啟山,張董。
陳安好終于掀起眼皮看了湛千城一眼。
他是世亨集團的總裁,是陵城第一世家湛家的第一繼承人,張董不過是一個小公司的董事長,兩人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他扯來張董做什麼?!
困惑在陳安好腦中旋了許久,而後,她才緩緩地吐出腦海中早已泛濫的答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