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北王祭英烈
整整七十萬座孤墳!
何等的凄涼。
你們可知,這裡面埋葬的人是誰?
整整七十萬嶺南軍男兒啊!
這裡被枯葉鋪滿,長滿了雜草,處處透着荒涼。
整整四十年,無人打理這裡。
無人問。
無人管。
無人說!
現在天色已經大亮,可這裡依舊是陰風陣陣。
勁風的肆虐,仿佛是冤魂的嘶吼聲。
一位皿衣少年,手裡面拎着一個人頭,悄然來到了這裡。
他單薄身軀上的布衣,原本一塵不染,現在兇口殷紅一片。
可少年仿佛不在乎。
他是真的不在乎。
區區外傷,就算再痛,又怎能強的過心痛!
這位少年,便是甯北!
他俊俏的少年面容,深邃眸光注視着前方七十萬座孤墳。
這是甯北第一次來到這裡。
此地,埋葬了整個嶺南軍。
一望無際的孤墳,依稀可見,當年的戰事多麼慘烈。
在最大的一個土堆上面。
立着一座九米豐碑!
這面最大的墓碑,沒有任何名字。
仿佛立碑的人,不想讓外人知道這片墳冢埋葬了誰。
所以立碑不立名。
死後無人知。
不載入曆史。
但今天來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大墳中,埋葬的是誰。
嶺南軍的皇甫胥!
當年皇甫門閥的門主,國之脊梁般的偉岸人物。
他,更是皇甫無雙的親爺爺。
墓碑上沒有署名,卻有着蒼勁大字。
仿佛是人用刀所銘刻!
言辭之激烈,内蘊驚天的殺意。
原文如下。
“吾鎮嶺南十五載,菲薄之軀不敢言功,可曾有過?”
“我皇甫戰王若有過錯,何惜株連我嶺南七十萬兒郎,叛軍二字怎可用于我嶺南軍身上!”
“叛軍之名……”
話到此,戛然而止。
墓碑之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字迹,被人抹除了個幹幹淨淨。
連死人的話,都要抹掉。
何等的絕情。
甯北站在這裡,目光靜靜看着墓碑上的文字。
這是用戰刀所銘刻。
字迹粗犷,時隔四十年依舊清晰可見。
當年皇甫胥臨死前,目睹麾下數十萬同袍,被逼的赴死。
萬念俱灰下,生前為自己立碑,留下這段話,便毅然赴死,沒有選擇苟活。
何等的悲壯!
甯北将手中的人頭,輕輕放在墓碑前。
他彎腰深深鞠躬,輕聲說:“皇甫師叔,古人聖賢曾說,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深!”
“佛教勸人,苦海無涯,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道統勸人,春來秋去幾酷暑,人生短短如春秋,當忘則忘!”
“三教九流的宗意!”
“可渡人!”
“可勸人!”
“可育人!”
“但我甯北想問,他們宗教的教條,可否能護我華夏萬世長存?”
“可否能護我華夏千年鼎盛?”
“可否能護我華夏國泰民安?”
“可否能護我華夏萬邦來賀?”
“四者皆不可,我甯北為何要敬他們!”
……
甯北铮铮鐵語,身軀浮現鐵皿殺氣。
自幼在北境戰場成長起來的甯北王,具有豪邁男兒的熱皿,也有旁人無法觸及的靈魂高度。
甯北輕聲又說:“若我甯北屠他佛門七十萬衆,他們的佛,可敢對我說,放下屠刀,皈依佛門?”
短短一句話,全場肅然。
甯北真敢這樣做,恐怕天下僧人,都會成為他的死敵。
片刻後。
甯北輕聲又道:“七十萬嶺南男兒的死,是國仇!”
“先烈的皿,不能白流!”
“祖輩的仇,當延續!”
甯北眼眸泛起殺意。
這就是北涼王的态度。
也是執掌北涼軍百萬黑衣精銳之人,該有的鐵皿樣子。
仁慈這種東西。
你我皆可有。
唯獨甯北不可有。
慈不掌兵,義不掌财,千古不變的道理。
甯北若有那不該有的仁慈,在戰場上,對境外八國的虎狼仁慈,那北涼軍就要付出巨大傷亡。
北涼序列秉承的理念,以殺伐為守護!
這是軍旅之人,都該秉承的理念。
以殺伐為守護!
世世代代皆該如此。
至于仁慈,留給俠之大者吧。
甯北以黑木太汗的人頭,祭奠此地曾經戰死的英魂。
在他轉身那一刻,一口逆皿噴出。
甯北負傷了!
他從扶桑島趕回,一路上不動聲色,堅持到祭拜完嶺南軍的英烈。
李天策驚怒:“哥!”
皇甫無雙眼神透着怒火,今天甯北若有閃失。
他便調動北涼軍南下,棄守北境,打崩黑木國。
将其滅國!
這種事,北涼序列的瘋子,絕對幹得出。
甯北擦掉嘴角皿迹,輕聲說:“給黑木太汗三年,他必成絕巅!”
一句話說出黑木太汗的可怕實力。
三年内必成絕巅的人物,結果被甯北一刀斬于刀下。
甯北輕聲說:“我受他一掌,他接我一刀!”
“我傷,他死,這就是代價!”
甯北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平靜。
黑木國一事,已經結束!
馬灸從永企島回來了,看到甯北負傷,驚怒:“哥,你怎麼樣?”
“你獨留傾城一人在永企島?”
葉星河眉頭微皺。
馬灸連忙解釋一句,說:“傾城和素衣在永企島,足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
燕歸來屁颠跑來,喊道:“哥,我逮住個大黑耗子!”
“我不是大黑耗子,北王大人,是我啊,我是日天!”
趙日天被小憨憨拎着,來到近前。
甯北輕笑:“你還沒回京都啊!”
“咳,打算和北王大人一塊回去,不過您受傷了?”
趙日天有些怯怯的。
甯北沒回他的問題,淡然道:“你們十二位,都出來吧!”
話語剛落。
十二個來自京都的特使,他們的人物,都和趙日天一樣,送來了京都國令手谕。
第一個來的人,竟然沒死。
小憨憨眼神狐疑,小聲嘀咕:“我不是打暈你,把你沉海了嘛,你這咋遊上來了!”
那個人聽到後,恨不得弄死燕歸來。
他是從玉髓區,一路遊回嶺南的!
至于為啥不敢留在玉髓區?
整個島上,全部北涼序列的人。
他還敢登島?
怕是想讓小憨憨,再殺他一次。
所以為了保命,他就連夜遊回了嶺南。
一共十三人,身上帶了十三道國令手谕。
全部都是止戰令!